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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椒房殿的新主

发表时间: 2025-10-11
下颌处传来的力道,冰冷却不容抗拒。

沈婉之被迫抬起头,首首撞进萧衍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

那里面没有半分波动,只有纯粹的、审视猎物般的锐利,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剥离出来,看得清清楚楚。

“告诉本王,你方才……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却比方才在灵堂上的公开质问,更让人毛骨悚然。

玩把戏?

沈婉之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破肋骨。

但她知道,此刻哪怕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心虚或慌乱,之前所有的冒险和表演,都会前功尽弃。

她不能退。

浓密卷翘的睫毛剧烈地颤抖了几下,刚刚止住不久的泪水,瞬间再次盈满了眼眶,要落不落,悬在那苍白的脸颊边,更显得楚楚可怜。

“把戏?”

她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细弱,带着被误解的委屈和难以置信的伤痛,“皇叔……以为哀家在玩把戏?”

她看着他,泪水终于滚落,划过他捏着她下巴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湿意。

“先帝骤然崩逝,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瑾儿才那么小,这满朝的文武,虎视眈眈的宗亲……哀家、哀家只是一个深宫妇人,除了害怕……还能做什么?”

她的身体微微发抖,不是装的,而是真的在恐惧。

与一头随时能夺走自己性命的猛兽如此近距离对峙,恐惧是本能。

“他们看哀家的眼神……都像刀子一样……哀家无人可以依靠……”她泣不成声,目光却依旧执拗地、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依赖,望着萧衍,“灵堂之上,唯有皇叔……唯有皇叔您站了出来……哀家当时……当时只是……”她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那一刻的冲动与绝望,最终只是哽咽着,喃喃道:“只是……下意识地想抓住唯一能抓住的……东西……”萧衍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松动了一瞬。

她那句“唯一能抓住的东西”,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他冰封的心湖,激起的涟漪虽小,却切实存在。

东西?

他萧衍,在这位太后眼里,只是一个……“东西”?

一种荒谬的感觉取代了部分杀意。

他审视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

泪眼婆娑,脆弱易碎,每一处线条都写满了无助和惶恐。

若这都是演技,那这演技未免太过浑然天成。

他缓缓松开了手。

沈婉之下颌处留下了淡淡的红痕,她像是脱力般,轻轻抽了口气,垂下头,用袖子默默拭泪,单薄的肩膀微微耸动,不再言语。

沉默在殿内蔓延。

跪在地上的云岫,吓得几乎要晕厥过去,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良久,萧衍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却不再是逼问。

“记住你的身份,太后。”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安分待在椒房殿,照顾好陛下。

不该碰的别碰,不该问的别问。”

这算是……暂时的警告,而非即刻的处决令?

沈婉之心中稍定,连忙低声道:“哀家……明白。

多谢皇叔教诲。”

萧衍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依旧锐利,却不再带着即刻的杀意。

他不再多言,转身,玄色的蟒袍划开一道冷硬的弧线,迈步离开了椒房殿。

首到那压迫感十足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殿外,沈婉之才真正地、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后背,又是一层新的冷汗。

“起来吧,云岫。”

她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

云岫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脸色依旧苍白,看着沈婉之的眼神里,充满了后怕和一丝更深的好奇。

“娘娘,您……您没事吧?”

“无妨。”

沈婉之揉了揉依旧有些发疼的下巴,目光逐渐变得清明和坚定。

第一关,算是险之又险地过了。

萧衍虽然没有完全信任她,但至少,短期内应该不会再动杀心。

那么接下来,她必须要利用这宝贵的时间,真正地在这吃人的后宫里,站稳脚跟。

而第一步,就是清理门户,掌握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她抬起眼,目光扫过这间华丽却空洞的宫殿。

记忆里,原主性子软糯,对下人疏于管教,导致这椒房殿里的宫人,心思各异,懈怠成风,不知被外界安插了多少眼线。

“云岫,”她轻声开口,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去,把椒房殿所有当值的宫女太监,都给哀家叫到正殿来。”

云岫一愣,随即意识到太后这是要立威了,立刻精神一振:“是,娘娘!”

很快,椒房殿正殿内,乌泱泱站了二三十个宫人。

他们脸上神色各异,有好奇,有不屑,也有几分漫不经心,显然并没把这位刚刚在灵堂上“失仪”的年轻太后放在眼里。

沈婉之端坐在上首的凤椅上,没有立刻说话。

她只是用目光,平静地、缓缓地从每一个人脸上扫过。

那目光并不凌厉,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让一些心中有鬼的人,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殿内原本细微的嘈杂声,渐渐平息下来,变得一片寂静。

终于,她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先帝大行,举宫哀恸。

本宫心神损耗,以往对尔等多有疏于管教之处。”

她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但从今日起,椒房殿的规矩,该立起来了。”

她目光转向站在前排的一个眼神飘忽、穿着体面的老太监身上。

这是负责椒房殿采买的太监,姓王,记忆中,没少利用职务之便中饱私囊,且与柳太妃宫里来往甚密。

“王得禄。”

她点名。

王太监一愣,显然没想到太后会第一个点他,上前一步,态度看似恭敬,眼底却藏着一丝敷衍:“奴才在。”

“上月宫中份例,炭火一项,账目上记载领取了上等银丝炭一百斤。

可为何送到哀家殿中的,不足六十斤,且多为次等?”

沈婉之的声音依旧平淡,却让王得禄瞬间变了脸色。

“这……娘娘明鉴!

定是、定是内务府那边……”他急忙辩解,额头渗出冷汗。

“哦?”

沈婉之轻轻打断他,从袖中(实则是从现代带来的小本子和笔,伪装了一下)抽出一张纸,上面是她根据原主模糊记忆和零星信息,推测整理的简单账目,“可内务府的记录,与你上报的,分毫不差。

那差的西十斤上等炭,和以次充好的部分,是进了你的私囊,还是……送到了别处?”

王得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面如土色:“娘娘饶命!

娘娘饶命!

奴才……奴才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

沈婉之轻轻重复,目光转而看向另一个眼神闪烁的宫女,“春桃,你昨日申时,不在殿内当值,去了何处?

见了何人?”

那名叫春桃的宫女吓得浑身一抖,也跪了下来。

沈婉之没有再看他们,目光扫过全场那些瞬间变得敬畏和惶恐的脸。

“哀家这椒房殿,容不下心大、手长、嘴碎之人。”

她语气骤然转冷,“王得禄,春桃,拖出去,杖责二十,发配辛者库!”

命令一下,立刻有几个刚才被沈婉之眼神震慑住的、相对老实的太监上前,将哭喊求饶的两人拖了下去。

殿内一片死寂,所有宫人都噤若寒蝉,再不敢有半分轻视。

“今日之事,小惩大诫。”

沈婉之站起身,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仪,“往后,谁若忠心办事,哀家自有赏赐。

谁若阳奉阴违,吃里扒外……”她没有说完,但冰冷的眼神己经说明了一切。

“奴婢/奴才谨遵太后娘娘懿旨!”

殿内众人齐刷刷跪倒,声音前所未有的整齐和恭敬。

沈婉之知道,这只是开始。

但至少,她在这椒房殿内,暂时树立起了权威,清理了最明显的钉子。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小太监有些慌张的通报声:“陛、陛下驾到——”沈婉之眉梢微挑。

她还没来得及去“攻略”这位最重要的“盟友”,他倒是自己先来了。

她整理了一下衣袖和表情,将刚才那番立威的冷厉尽数收起,重新换上了一副温和中带着几分疲惫和脆弱的神情,迎向殿门口。

只见一个穿着明黄色小龙袍、身材瘦小、脸色有些苍白的小男孩,正被内侍引着,怯生生地站在门口,一双清澈却带着恐惧的眼睛,正偷偷地打量着她。

正是年仅十岁的小皇帝,萧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