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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墨玉镯发烫时

发表时间: 2025-10-11
松节油刺鼻的气味,是在深夜三点十七分,顺着画室虚掩的门缝,蛇一般悄无声息地钻进来的。

那味道像被揉碎的松针浸泡在煤油里,带着令人清醒的辛辣,混着画布上半干的钛白颜料气息,在寂静的走廊里盘旋不散。

苏棠宁猛地睁开眼,指尖还残留着水银画笔刺入胸口的腥甜 —— 祠堂的冷雨、红烛的蜡泪、苏振海扭曲的脸,那些濒死的记忆还在脑海里翻涌,可眼前却是她住了二十年的苏家画室:檀木画架上搭着未干的《初绽》草稿,颜料盘里的蔷薇红还沾着刮刀痕迹,窗台上的多肉盆栽是去年妈妈送她的生日礼物,叶片上还沾着晨露,亮晶晶的,像没掉过的眼泪。

“我…… 没死?”

棠烟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着腐土气息的冰凉触感却让她瞳孔骤缩。

耳畔传来灵堂特有的铜铃轻响,混着檀香的烟雾在眼前氤氲,恍惚间她看见供桌上那具漆黑棺椁 —— 分明三日前,自己就是被傅沉渊亲手钉死在那里面。

喉间涌上铁锈味,她颤抖着摸向颈侧,本该贯穿咽喉的墨玉簪竟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腕间发烫的墨玉镯,血丝正沿着冰凉的纹路缓缓蔓延。

她撑起身子,右腿没有断骨的剧痛,手腕也没有麻绳勒过的血痕,只有腕间的墨玉镯贴着皮肤,微凉的触感顺着血管蔓延到心口 —— 这枚镯子是半年前 “傅先生” 送的,他说 “你母亲托我交给你,危险时它会护你”,当时她只当是陌生人的恶作剧,现在却觉得镯子内侧的荆棘纹,硌得手腕有些发烫。

画室的挂钟指向早上七点半,分针正对着墙上的日历 ——2025 年 9 月 12 日。

老旧的挂钟发出 “咔嗒咔嗒” 的声响,铜制钟摆左右摇晃,在晨光中投射出细碎的阴影。

画室的白墙上歪斜贴着日历,九月的日期被铅笔画出圈圈点点,而 12 日这一格,被红笔重重圈住,墨迹晕染开来,像是干涸的血迹。

分针恰好停在 “6” 的刻度,与日历上猩红的圈形成诡异的对峙,空气中仿佛都凝结着某种令人不安的预兆。

苏棠宁的心脏猛地缩紧。

这是她爸妈车祸三周年的前一天,也是苏语然第一次偷她《初绽》画稿、拿去参加校园艺术赛的日子!

前世她就是因为这天帮苏语然修改 “原创画稿”,错过了去爸妈车祸现场祭拜的时间,后来才知道,苏语然那天不仅偷了画,还偷偷复制了苏家旧宅的钥匙,给苏振海打开了爸爸的画室。

“咔嗒。”

画室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裹挟着热牛奶甜腻香气的嗓音随之飘来。

苏语然抱着瓷杯倚在门框,眼尾缀着讨好的笑意:"姐姐,太阳都晒到画架啦!

妈妈特意让我来叫你吃早餐 ——" 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壁,声音忽地压低半分,"顺便...... 能借你的蔷薇红颜料救救急吗?

我的昨天画夜景用光了。

"苏棠宁抬头,看见苏语然穿着她去年淘汰的米白色针织衫,袖口还沾着一点银灰色颜料 —— 是水银!

前世她就是被这种颜料混着画笔刺中胸口。

苏语然的指尖攥着一张折叠的画纸,边缘露出半截蔷薇花茎,和她《初绽》里的笔触一模一样,可她的眼神却装得纯良,像只无害的兔子。

“颜料在柜子第二层。”

苏棠宁压下喉咙里的哽咽,指尖悄悄摸向墨玉镯 —— 镯子的温度又升了些,像是在提醒她 “危险”。

她看着苏语然踮脚翻找颜料的背影,突然想起十岁那年的事:那天妈妈在画室里锁了门,她趴在门缝看,看见妈妈把一块巴掌大的青铜碎片藏进画箱夹层,碎片上的荆棘纹和墨玉镯的纹路几乎一样,妈妈还对着碎片轻声说 “婉婉,等宁宁长大,就把真相告诉她”。

那时候她不懂 “真相” 是什么,只觉得妈妈的声音很轻,像怕被人听见。

现在想来,妈妈说的 “婉婉”,会不会是她自己的小名?

那块青铜碎片,是不是爸爸藏在旧衣柜暗格里的青铜镜的一部分?

“姐姐,你发什么呆呀?”

苏语然像只灵巧的猫咪般转了个身,手中的颜料管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她故意放慢脚步,纤细的指尖若有若无地蹭过画架上那幅《初绽》的草稿,粉色的颜料在宣纸上晕开小小的痕迹,“你的画快画完了吧?

明天校园赛截止,要不要我帮你送过去?”

说着,她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甜美的笑容,语气里满是亲昵与关切。

送过去?

记忆如毒蛇般缠住她的脖颈,前世那一幕在视网膜上投下刺目的光影。

苏语然攥着画稿时指尖泛白,指甲缝里还沾着昨夜打翻的朱砂颜料,却用甜得发腻的声音说 "我顺路帮你"。

结果次日画廊展出的画作右下角,赫然多出个工整的 "苏" 字签名,而妈妈手把手教她的防伪诀窍 —— 在画纸边缘用青铜粉勾出的云纹暗记,早己被橡皮细细擦去。

那些掺着金箔的粉末曾在阳光下流转千年的光泽,就像妈妈临终前说的 "真正的画,该有自己的印记",最终都成了被揉碎的星光。

苏棠宁还没开口,玄关传来陆明宇的声音:“棠宁,语然,我来接你们去学校。”

他走进画室时,手里还提着两杯热咖啡,杯套是傅家美术馆的定制款,印着细小的荆棘纹,“昨天傅家美术馆的画展,你们去看了吗?

听说有位神秘画家的‘荆棘系列’,颜料里掺了特殊金属粉,在灯光下会反光。”

傅家美术馆?

那座矗立在城西、由百年老宅改建的艺术圣殿,以收藏当代先锋作品闻名。

而荆棘系列 —— 是傅家大小姐傅明薇的成名作,那些用淬毒金属丝缠绕的雕塑,在冷光灯下泛着幽蓝的光,据说每一件都藏着见不得光的秘密。

墨玉镯突然烫得厉害,苏棠宁的手腕一颤,咖啡差点洒出来。

她想起楔子里祠堂门口的黑色身影,想起那枚刻着荆棘纹的银戒,还有妈妈藏青铜碎片时说的 “找傅家的人”—— 难道傅家的人,早就知道青铜镜的秘密?

陆明宇说的 “特殊金属粉”,会不会就是青铜粉?

苏棠宁垂眸望着玻璃杯壁蜿蜒的水珠,后颈寒毛却因掌心异常的灼痛而根根倒竖。

那枚墨玉镯正隔着丝绸袖口发烫,像块烧红的烙铁压在脉搏上。

她用无名指轻轻勾住杯套,荆棘纹路在指尖凹陷处投下细碎阴影,仿佛无数把微型匕首正抵着皮肤。

"我没去。

" 她刻意放慢语速,让每个字都裹着薄霜坠在桌面上。

茶水蒸腾的热气漫过睫毛,模糊了对面人镜片后的目光,"你说的那位画家,有名字吗?

" 尾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指甲却无意识掐进杯套纤维里,渗出的冷汗将人造皮革晕出深色水痕。

陆明宇的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指节无意识摩挲着档案袋边缘。

当他的目光扫过她腕间那抹深沉如夜的墨玉镯时,瞳孔骤然收缩 —— 那抹温润的光泽竟与案头证物照片里的碎玉残片如出一辙。

他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下坐姿,钢笔尖在记录纸上洇开个墨点:"没说,只标了‘J’。

" 尾音拖得极轻,带着探究的意味。

指腹若有似无地蹭过档案袋夹层里的物证袋,他状似随意地笑了笑,目光却像淬了毒的钩子般牢牢钉在玉镯上:"这镯子挺特别的,哪里买的?

"“妈妈留下的。”

苏棠宁避开他的视线,心里却警铃大作 —— 前世陆明宇从来没问过这镯子,现在突然提起,是巧合,还是苏振海让他试探?

她下意识地摸向画箱夹层,那里空荡荡的,青铜碎片早就被妈妈在车祸前藏去了旧宅,可她的指尖却像触到了碎片的温度,和墨玉镯的烫意交织在一起。

苏语然突然插话:“姐姐,我们快走吧,不然要迟到了!

对了,大伯说今天下午要回旧宅整理爸妈的遗物,让我们一起去 —— 他说找到爸爸的一支旧钢笔,让你看看是不是你想要的。”

那支磨得发亮的钢笔正躺在丝绒盒里,笔帽上的暗纹被岁月摩挲得模糊,笔夹处还残留着几处咬痕 —— 是七岁那年她发烧说胡话时啃出来的。

金属笔杆上刻着的 "1997 - 林振华留念" 字样,在台灯下泛着幽蓝的冷光,笔尖蘸着干涸的墨渍,像一滴永远落不下来的眼泪。

苏棠宁的心脏猛地一跳。

那支刻着 “F” 字母的钢笔,前世她首到死都没找到,苏振海说 “早就丢了”,现在却突然提起 —— 是苏振海想引她去旧宅,找青铜镜的下落?

还是妈妈在天之灵,让钢笔成为线索?

墨玉镯的烫意渐渐褪去,内侧的荆棘纹却变得清晰起来,在晨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

苏棠宁看着苏语然和陆明宇的脸,突然明白:重生不是偶然,这枚镯子、这支钢笔、甚至傅家的 “荆棘系列”,都是妈妈和爸爸早就布下的局,等着她一步步揭开真相。

“好,下午去旧宅。”

她放下咖啡杯,拿起画架上的《初绽》草稿,用刮刀在蔷薇花茎上添了第十七根刺 —— 这是妈妈教她的 “秘密标记”,十七是爸妈相遇的年份,也是青铜镜碎片的数量。

她抬头看向窗外,阳光正好落在画纸上,第十七根刺的阴影里,竟映出了墨玉镯的荆棘纹,像妈妈在对她点头。

苏语然看着那根新添的刺,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却没敢多问;陆明宇则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击,像是在发消息 —— 苏棠宁都看在眼里,却没戳破。

她知道,从今天起,她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 “乖乖女”,她要握着这枚墨玉镯,带着爸妈的线索,把所有失去的、被偷走的,都一点一点拿回来。

画室的门在身后发出吱呀一声,像老旧的喉咙艰难吞咽。

苏棠宁的指尖还残留着颜料的触感,钴蓝色的群青在虎口晕染成雾。

她转身时,垂落的发丝扫过锁骨,冰凉的墨玉镯突然发烫,烫得她下意识缩了缩手腕。

晨雾未散的窗台,三盆虹之玉挤在褪色的陶盆里,圆滚滚的叶片缀着珍珠似的露珠。

其中一片突然晃动,将水珠抖落在翻开的旧画本上。

晕开的水痕像眼泪,顺着铅笔勾勒的荆棘蜿蜒而下,停在半开的蔷薇花瓣尖端。

那是妈妈最后的手稿,歪斜的字迹在泛黄的纸页上倔强生长:“宁宁,记住,蔷薇的刺不是用来伤害别人,是用来保护自己。”

她伸手去抚那些字,指腹却先触到画纸下的硬物 —— 夹层里露出一角泛黄的照片,穿旗袍的女人站在西洋钟前,腕间同样的墨玉镯泛着幽光。

子夜三点十七分,腕表指针在黑暗里幽蓝地跳动。

棠梨蜷缩在医院走廊的连椅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驱散后颈细密的冷汗。

就在这时,腕间的墨玉镯毫无征兆地泛起温度,起初只是若有似无的暖意,像隔着毛呢大衣的体温,转瞬便灼得皮肤发紧。

镯面浮起细密的云纹,仿佛有只虚幻的手正隔着时空摩挲她的脉搏 —— 那触感如此真实,连指甲轻刮过皮肤的微痒都复刻得惟妙惟肖,恍若童年时妈妈哄她入睡的动作,带着熟悉的温柔与沧桑,一下,又一下。

旧宅的路,她要走;青铜镜的秘密,她要找;苏振海、苏语然、陆明宇,还有那个神秘的 “傅先生”—— 这场关于真相与复仇的局,从墨玉镯发烫的这一刻起,才算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