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迫扮演亡兄十年，父亲却要我死在他影子里

第一章我有一个秘密。我是江岸，但我活着的每一天，都必须是江墨。我的双胞胎哥哥，

江墨，十年前就死了。每年他的忌日，也是我的生日，我都要完成一个仪式。在书房里，

用哥哥惯用的0.3毫米自动铅笔，

一笔不差地复刻他十岁时画下的最后一幅建筑设计图——《天穹》。那幅图纸复杂到变态，

充满了超越年龄的想象和精准，是父亲口中“天才的绝笔”。

这是父亲检验我是否“合格”的年度大考。十年了，为了这句话，

十八岁的我再一次坐在那张巨大的绘图桌前。光线从顶灯倾泻而下，照得纸张一片雪白，

也照出我手腕上因为过度用力而凸起的青筋。整整十二个小时，我没喝一口水，没动一下。

当最后一笔落下，整幅图纸与墙上挂着的原稿分毫不差。我放下笔，

身体因为长时间的紧绷而轻微颤抖。可走出书房的瞬间，一份文件砸在了我脸上。

冰冷的纸张边缘划过我的脸颊，留下一道细微的刺痛。我错愕抬头，

对上了父亲江文渊冰冷的目光。“签了它，从今天起，江岸就彻底死了。

”那是一份永久姓名变更申请书。还有一份，是圣斯顿大学建筑学院的入学通知书，

上面的名字，是江墨。我愣在原地，血液仿佛在一瞬间冻结。父亲，你不是说，

只要我能完美地成为他，你就会看到我吗？1我错愕抬头，

对上父亲江文渊那张毫无温度的脸。他的眼睛像精密的仪器，审视着我，

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父爱，只有积攒了十年的、对一件仿冒品的苛刻与挑剔。我攥紧了裤缝，

声音发颤。“爸爸，我已经……画得和他一模一样了。为什么……还是不行？”一句话，

仿佛触动了某个冰冷的开关。“一模一样？你也配！”他猛地走上前，

手指狠狠地戳在我的胸口，力道大得让我后退了一步。“你看看你的手！墨儿的指节更长，

握笔的姿态更放松！你这副僵硬的样子，是在模仿，不是天分！还有你的眼神，

你每次画完图，眼里都是疲惫和解脱，墨儿的眼里是光！是创造的火焰！你为什么不是他？

为什么？！”我来不及站稳，被他推得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背脊传来一阵闷痛。

疼得我说不出话。母亲苏婉适时地走上前，端着一碗汤，小心翼翼地，

像是怕惊扰到一头暴怒的雄狮。她没有看我，只是对父亲柔声说：“文渊，别气坏了身体。

岸岸……他已经尽力了。”岸岸？这个久违的称呼让我心脏一抽。可父亲听到这个名字，

怒火更盛，他一把挥开母亲的手，汤碗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谁准你叫这个名字的！

我们家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江墨！”他转头对我斥责：“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明明知道自己只是个替代品，一个拙劣的影子，还要用这种方式来提醒我，

我的儿子已经不在了吗？你是不是非要逼疯我？！”影子？我愣住。脑海中断断续续浮现出，

那些被尘封的、模糊的“往事”。在我八岁之前，我们是这个城市最令人艳羡的双胞胎。

哥哥江墨，是天才，是父亲最完美的复刻品和继承人，四岁画图，六岁编程，

是建筑界公认的未来之星。而我，江岸，只是他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健康的、平庸的附赠品。

父亲所有的爱和期待，都给了江墨。十年前那场意外，

发生在父亲亲自设计的地标建筑“双子星”大楼的顶层。哥哥从那里坠落，当场死亡。

被人发现的时候，他身体冰冷，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支铅笔。从那天开始，父亲就陷入了深渊。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三天三夜，出来后，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让我至今都感到恐惧的狂热。

他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江墨。”他烧掉了我所有的东西，我的衣服，我的画册，

我的日记。他请来最好的老师，教我模仿哥哥的笔迹，学习哥哥的思维方式，穿哥哥的衣服，

睡哥哥的房间。我的存在，就是为了延续那个已经熄灭的天才之光。

自我被迫“成为”江墨后，每一个夜晚，都能听见隔壁父亲的书房里，

传来他对着哥哥照片低语的声音，温柔得像在对情人说话。而我，

只能蜷缩在江墨那张大床上，床头的书架上摆满了我不感兴趣的建筑学专著。

我紧紧抱住自己，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我从小就知道父亲不爱我，但也是如今，

我才知道了最真实的原因。原来，他恨我，就是因为我不是他吗？看着父亲痛苦的嘶吼，

我的心口像被挖开了一个洞，灌满了冰冷的风。第二章 烙印“签！你现在就给我签！

”2父亲声嘶力竭，指着地上的姓名变更申请书。我泪流满面地僵在原地，

却没有力气挪动半分。“够了！”一声呵斥传来，却不是帮我。是母亲苏婉，她终于忍不住，

声音尖锐，“文渊，你吓到他了！他签，他签就是了！”她快步走过来，

撿起地上的文件和笔，塞进我的手里，她的手指冰冷，还在发抖。“岸……江墨，快签了它，

别惹你爸爸生气了。”她的眼神躲闪，充满了哀求和恐惧。我看着她，

这个给了我生命的女人，十年来，她从未反抗过父亲的决定。

她是我和父亲之间的一层缓冲垫，用她的软弱和顺从，维持着这个家摇摇欲墜的平衡。

我没有力气再反抗。我拿起笔，手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不是用这支笔！

”父亲的声音再次响起，冷得像冰。他冲到墙边，打开一个玻璃展示柜，

从里面取出一支通体漆黑的钢笔。“用墨儿的笔签！从今以后，你写下的每一个字，

都必须是他！”那支钢笔是德国定制的，笔尖的粗细和重量都是按照江墨的手型数据打造。

对我来说，它太重，也太冷。我接过钢笔，笔身冰凉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颤。“爸！不要！

”我惊恐地想要拒绝。这支笔，是哥哥的圣物，我平时连碰都不敢碰。

但父亲的眼神不容置疑。“签！”他死死盯着我，像在看一件即将完工的作品。不等我反应，

母亲就抓住了我的右手，父亲则握住我的手腕，强行将我的食指和拇指按在那支钢 笔上。

“不……我不是他……”我徒劳地挣扎，但失血般虚弱的身体根本使不上力气。

冰冷的笔尖落在纸上。“江墨”两个字，在父亲的掌控下，写得龙飞凤舞，

和我哥哥的笔迹一模一样。一个完美到毫无破绽的签名，落在了纸上，像一个滚烫的烙印，

烫得我心口发疼。看着那个签名，父亲终于露出了十年来第一个堪称满意的微笑。随即，

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松开我，踉跄地坐到沙发上。“好了……好了……我的墨儿，

终于回来了。”他喃喃自语，眼神迷离。现场顿时一片死寂。母亲蹲在地上，小声地啜泣。

而我却头晕目眩，顺着墙壁滑倒在地，失去了意识。再次睁开眼，

我已经躺在了那个熟悉的、属于江墨的房间。门外，传来父亲压抑的、近乎疯狂的笑声，

和母亲无奈的安抚。“文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墨儿回来了，他会完成你所有的期望。

”“对，我的墨儿……他会建成世界上最伟大的建筑，

他会……”所有人都沉浸在江墨“复活”的狂喜中，心疼着父亲十年的等待和痛苦。

却没有一个人想起我……江岸。我低下头，看着右手手背上，被钢笔硌出的深深红痕，

青紫一片，疼得几乎无法弯曲。我的名字，我的人生，我存在的痕迹，

都在那个签名落下之后，被彻底抹去了。我默默关上门，将脸深深埋进膝盖。我知道，

我的痛苦和父亲的痛苦相比，从来都不算什么。第三章 钥匙夜深了，

别墅里终于恢复了死寂。父亲喝了点酒，在母亲的安抚下睡着了。我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

溜进了哥哥的书房。活像一个见不得光的窃贼。这里的一切都维持着十年前的样子，

一尘不染，像个被封存在时光胶囊里的神殿。墙上挂着他的画，书架上摆着他的奖杯，

空气里甚至还残留着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气。我不知道自己想找什么。或许，

只是想在这个唯一能证明他存在过的地方，找到一丝我也曾存在过的证据。

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桌前，我拉开最底层的抽屉。下一秒，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你在干什么？”我吓得浑身一颤，猛地回头。父亲江文渊正站在门口，

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怀疑。“我……我只是想看看哥哥的东西……”我怯懦地解释，

声音小得像蚊子。3他却一步步走近，眼神里的压迫感几乎要溢出来。

“你刚才差点毁了我的计划，现在又想来偷东西？像你这种赝品，也配动他的东西？

”我低下头，不敢反驳。在这个家，江墨是永远高高在上的神。而我，连呼吸都是错。

“对不起，我知道，是我不够好。”江文渊冷笑一声，向前一步，语气冷得可怕。

“既然知道自己不够好，就该付出代价！”我的右眼皮狠狠一跳，

猛然看见他手里竟握着一把锋利的裁纸刀！“就是因为你这双手！画不出他的灵魂！

你总是犹豫，迟钝，缺乏灵气！墨儿被你拙劣的模仿玷污了！”我脸色一变，惊恐地后退。

“只要我把它们改造一下，也许……你会更像他一点！”父亲满脸的疯狂，

举起刀就朝着我的右手狠狠划来！“不要！

”求生的本能让我下意识地抬手格挡——“啊——！”一声惨叫划破夜空。

只听“哐当”一声裁纸刀掉落，父亲捂着自己的手腕，踉跄着后退。

他的手腕被刀锋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怎么了？文渊！

”母亲惊恐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当她看到受伤的父亲，又看到我傻站在原地，

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江岸！我要杀了你！”母亲像一头被激怒的母兽，朝我扑过来。

这是她十年来第一次喊我的本名，却是在这种情况下。“妈！爸爸说我的手不像哥哥，

他要……他要用刀帮我改……”我百口莫辩，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母亲根本听不进去，

对着冲过来的管家和佣人嘶吼——“快！快叫救护车！用最好的药！不能留疤！

文渊的手还要画图！”她看都没看我一眼。只要再多一眼，她就能看到我因为格挡，

手背上被划出的另一道更深的伤口，鲜血淋漓……这一刻，冰冷的绝望彻底淹没了我。原来，

无论我多么顺从，承受多少痛苦。在这个家里，我永远都是多余的那一个。江岸，

这就是我名字的意义，被遗弃在江的另一岸……去医院的路上一片混乱。

所有人都围着手腕受伤的江文渊。我被遗忘在角落，像个透明的幽灵。急诊室里，

医生紧张地处理着父亲的伤口。“伤口有点深，幸好没伤到筋脉，需要赶紧缝合，

家属准备一下！”母亲哭成了泪人，焦灼地踱步。我站在急诊室门口，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一旁的垃圾桶里。那里，有一团被血浸透的纱布。

一个疯狂的念头滋生出来。如果……我没有这双手，是不是一切就都会好了？

父亲不会再逼我画画，他会彻底失望。这个家，是不是就能回到它应有的，没有我的平静？

我一步步上前，缓缓地伸出手，却在碰到垃圾桶的瞬间停住了。我看到了一样东西。

从父亲的西装口袋里，掉出了一串钥匙。其中一把，造型很奇特，是一个小小的罗盘。

我似乎，在哪里见过。是哥哥的日记本！那本日记本，我偷偷看过，

上面挂着一把一模一样的罗盘锁。十年来，父亲每天都会把那本日记拿出来看，

我一直以为他是在缅怀，现在想来，他或许是在寻找什么。我鬼使神差地，

在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捡起了那串钥匙，紧紧攥在手心。钥匙的冰冷从掌心直达心底，

却让我感到一丝力量。我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第四章 日记我猛地攥紧钥匙，

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医院的出口跑了出去！“江岸！你给我站住！”身后传来母亲的尖叫。

4但这声呼喊，终于没能再束缚住我的脚步。我一口气跑回了家，整栋别墅空无一人。

我冲进书房，来到那个被当成圣坛的哥哥的书桌前。我拉开最上层的抽屉，那本熟悉的，

深蓝色的日记本，正静静地躺在那里。封面上，挂着一把精致的黄铜罗盘锁。我颤抖着，

将那把罗盘钥匙插了进去。“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我深吸一口气，

翻开了日记的第一页。哥哥的字迹，和我模仿了十年的一模一样，

却又带着我永远无法模仿的、属于他自己的灵魂。9月1日，晴。爸爸又夸我了，

他说我的新设计图有灵魂。可我不知道什么是灵魂，我只是按照他教我的方法，

把线条和结构组合在一起。他说这是天赋，可我感觉，这像一种诅咒。9月15日，阴。

今天江岸的画被美术老师贴在了画廊里，画的是一只在天上飞的鲸鱼，很傻，

但是……很好看。爸爸看到了，回家就把画撕了，罚他不准吃晚饭。

我偷偷把我的鸡腿藏在口袋里给了他，他吃的很开心。爸爸说，我们家不需要两个画家，

只需要一个建筑师。10月3日，雨。我讨厌画图，我讨厌这些冰冷的线条。

我今天偷偷用压岁钱买了一把旧吉他，藏在床底下。我喜欢音乐，喜欢那些自由的旋律。

我弹了一首自己写的歌给江岸听，他说明年学校艺术节，我们可以一起上台表演。我好期待。

11月20日，晴。爸爸发现了我的吉他。他当着我的面，把吉他砸了。他说，

我的手是用来握笔改变世界的，不是用来拨弄那些下三滥的琴弦的。他的眼睛好可怕，

他说如果我再碰音乐，就打断我的手。江岸冲上来护着我，被爸爸推倒了，磕破了头。

都是我的错。日记的字迹开始变得潦草，充满了压抑和痛苦。我一页一页地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