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那天加班到凌晨两点，我们十三个同事挤进了限载十二人的电梯。
电梯居然没有超载报警。出去的时候，我数了数，只有十二个人。
监控录像也显示只有十二个人进出。但我们都记得，电梯门关上前，确实进来了第十三个人。
现在，参与那次电梯夜班的人，一个接一个地递交辞呈。而我的手机，
刚刚收到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下一个轮到你。
第一章：午夜电梯我盯着电梯上跳动的红色数字。从28层开始，一层一层往下掉。
就像我们的生命值，在公司眼里只是个会递减的数字。凌晨两点十五分。
这是连续加班的第三十天。王磊靠在我肩膀上打鼾。他电脑包还挂在肩上，
里面装着明天还要继续修改的方案。没有人说话。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手机偶尔的震动。
电梯停在25层。门打开，外面站着行政部的张姐。她眼睛红肿，手里抱着半箱办公用品。
挤一挤。她哑着嗓子说。没有人移动。大家都像僵尸一样贴着电梯壁。我数了数。
连我在内，十二个人。电梯限载十二人。超载报警器会响。张姐迈步进来。
铝制电梯箱轻微下沉。我等着听刺耳的警报声。静默。电梯门缓缓关闭。正常运行。等等！
李文博突然开口。刚才是不是超载了？他揉着太阳穴。我好像数错了人数。
王磊被吵醒，迷迷糊糊抬头。什么超载？电梯不是动了吗？我重新数了一遍。
一二三四...十三？十三个？张姐进来之前，我们就是十二个人。
我的声音在寂静的电梯里特别清晰。所有人都醒了。互相打量。一张张疲惫的面孔。
熟悉又陌生。谁记得刚才具体有谁？李文博提高音量。没有人回答。电梯继续下降。
24层，23层...我仔细看每个人的脸。开发部的刘工。测试组的小美。
产品经理...那个靠角落戴黑框眼镜的是谁？电梯到达1层。叮。门开。
人群像沙丁鱼一样涌出。我站在原地。一个一个数着出去的人。十个。十一个。十二个。
电梯空了。只有我还站在里面。刚才明明有十三个人。李文博在门外回头。走啊，
发什么呆？我指着电梯内部。刚才是不是有十三个人？他皱眉。你加班加傻了吧？
限载十二人，超载会响的。赶紧回去睡觉。我抬头看电梯摄像头。红灯亮着。
在记录。也许我真的累了。连续三十天。每天只睡四小时。我迈出电梯。金属门在身后关闭。
回头。透过逐渐变窄的门缝。我看见电梯角落里站着一个人。黑框眼镜。在对我笑。
门彻底关上。电梯开始上升。我站在原地。直到冷汗浸透衬衫。那不是我们公司的人。
第二章：消失的同事我直奔安保室。凌晨两点半。值班保安趴在桌上睡觉。
我要看B栋三号电梯的监控。我敲响桌子。保安抬起头，睡眼惺忪。哪个时段？
今晚两点十五分左右。B栋三号梯。他在电脑上操作。键盘敲得噼里啪啦。
权限不足。屏幕弹出红色警告框。我是项目组长。有权限查看公共区域监控。
保安把屏幕转向我。特别加密。需要部门总监以上权限。我打给IT部老张。
他负责整个公司的监控系统。那个时间段的监控在维护。老张的声音很清醒。
不像刚从睡梦中被吵醒。所有电梯都正常。就那部在维护？电话那头沉默三秒。
你听错了。我是说存储服务器在维护。那段时间的所有监控都调不出来。
我挂断电话。保安低头假装整理文件。回到工位。王磊还在加班。他眼睛盯着屏幕，
手指却没动。那晚电梯里到底有几个人？我站在他身后问。他肩膀一颤。十二个。
一直都是十二个。你当时说好像数错了。我记错了。他始终不回头看我。
李文博的工位空着。他请假了。病假。我打他手机。关机。行政部张姐在茶水间泡咖啡。
我拦住她。那晚你最后一个进电梯。记得吗？她搅拌咖啡。勺子碰着杯壁。叮，叮，
叮。我昨晚十点就下班了。不可能在电梯里。很多人都看见你了。你看错了。
她端起咖啡离开。留给我一个背影。我在公司内部系统查员工名单。
核对那晚可能加班的人员。开发部刘工在休年假。测试组小美外派出差。
产品经理上星期就离职了。所有可能在场的人。都有不在场证明。除了一个人。
那个戴黑框眼镜的男人。我翻遍人事档案。没有匹配的照片。下午三点。
人力资源总监找我谈话。公司不鼓励无效加班。如果身体不适可以休假。
他笑容标准。像打印出来的。听说你在调查一些无关事项？这会影响团队士气。
我盯着他的领带。蓝底银纹。和电梯里的地毯颜色一样。那晚电梯里多了一个人。
我想知道是谁。他笑容不变。一定是工作压力太大了。公司有免费心理咨询。
谈话结束。我被“建议”回家休息两天。地下车库。我坐在车里没发动。手机震动。
未知号码。别查了。三秒钟后自动删除。我抬头。后视镜里有个身影闪过。黑框眼镜。
我冲出车门。追到安全通道。脚步声在上方回荡。我爬楼梯追赶。在七楼拐角撞见他。
背对着我。肩膀微微耸动。你到底是谁？我问。他慢慢转身。黑框眼镜后面没有眼睛。
只有两个黑洞。三年前。同样的电梯。同样的加班。
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金属摩擦。他们叫我李明。你应该记得这个名字。我后退一步。
后背撞上防火门。李明两年前就...死了？他接话。是啊。
公司也是这么告诉你们的。他向前一步。但现在我回来了。带着所有加班的冤魂。
警报声突然响起。红光闪烁。再抬头。他已消失。只有地上落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碎裂。
像蜘蛛网。第三章：第一次警告我捡起那副破碎的眼镜。左镜片内侧刻着一串数字。
1120。凌晨三点。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数字在眼前跳动。1120。手机震动。
王磊发来消息。我梦见电梯了。几乎同时。李文博在群里发消息。做噩梦了。
又是那个电梯。小美私聊我。我梦见电梯里多出来那个人了。他在对我笑。
我坐起身。拨通王磊电话。你梦到什么细节？我问。他声音发抖。电梯一直在下坠。
永远到不了一楼。那个人呢？戴黑框眼镜吗？电话那头沉默。什么眼镜？
我记不清他的脸。早上七点。公司群发邮件。九点紧急会议。会议室坐满人。
人力资源总监站在前面。笑容还是那么标准。最近公司流传一些不实传言。
严重影响工作秩序。他目光扫过每个人。在我脸上多停半秒。
公司理解大家工作压力大。但散播谣言会被严肃处理。王磊低头玩手指。
李文博盯着桌面。小美脸色苍白。公司决定组织团建活动。增进团队凝聚力。
散会后。行政部张姐拦住我。总监让你去他办公室。她说。总监办公室在顶层。
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坐。他指着沙发。我直说了。停止你现在的行为。
什么行为？我问。询问同事。调查监控。传播恐怖故事。他站起身。
公司可以给你带薪休假。或者...他停顿。终止劳动合同。我看着他。
你害怕什么？总监。他脸色微变。我害怕影响公司声誉。
还是害怕三年前的事重演？我问。他瞳孔收缩。什么三年前？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他的手在抖。那天晚上。我终于梦见了电梯。清清楚楚。
黑框眼镜后的脸。年轻。苍白。嘴角有颗痣。他在对我说话。但我听不见声音。只看懂口型。
帮帮我。我惊醒。满身冷汗。拿起手机搜索。公司新闻。三年前。11月20日。
一条简短公告。员工李明因个人健康原因离职。没有讣告。没有追悼会。
就像从未存在过。镜片上的数字。1120。我打开电脑。开始写邮件。
收件人：所有那晚在电梯里的同事。主题：11月20日。内容只有一个问题。
你们还记得李明吗？点击发送。三分钟后。第一封回复进来。来自王磊。李明是谁？
第四章：裂痕初现王磊没有再回消息。我打他手机。关机。早上八点。人力资源总监找我。
王磊辞职了。他把辞职信推到我面前。签名确实是王磊的笔迹。日期是昨天。
什么时候交的？我问。凌晨三点。他亲自送到我办公室。不可能。
凌晨三点王磊应该在睡觉。他状态如何？我问。很正常。说想回老家发展。
我找到保安部。要求看昨晚监控。这次没被拒绝。监控画面显示。凌晨两点五十分。
王磊独自走进公司大楼。他直接走向B栋三号电梯。就是那部电梯。电梯门开。
他站在门口不动。像是在和什么人说话。嘴唇在动。但没有声音。三分钟后。他走进电梯。
门关上。电梯在1楼和28楼之间来回移动。持续半小时。最后停在一楼。王磊走出来。
把信封投进总监办公室的信箱。然后离开大楼。我冲去王磊家。敲门没人应。房东正好经过。
小王凌晨回来过。收拾了行李就走了。他状态怎么样？我问。怪怪的。
一直自言自语。说什么对不起之类的。我在王磊家门口发现他的手机。屏幕碎裂。
但还能开机。最近通话记录。凌晨两点四十八分。接通号码：138xxxx1120。
通话时长：3分17秒。我回拨这个号码。语音提示：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手机相册里有张截图。是公司内部通讯录。李明。技术部高级工程师。
工号20181120。已被标记：离职。还有一条未发送的短信。收件人是我。
他们改了死亡时间。李明死在电梯里的时候...短信到这里中断。我联系李文博。
你记得王磊昨天有什么异常吗？李文博声音紧张。他昨天问我...
问我还记不记得三年前那场消防演习。什么消防演习？我问。
三年前11月20日。公司突然进行消防演习。所有电梯停运两小时。
具体时间？下午三点到五点。我浑身发冷。公司公告说李明因健康原因离职。
时间是三年前11月20日。如果李明那天已经死亡。死在停运的电梯里。
那么公司用消防演习做借口。封锁现场。我返回公司。直接去技术部。认识李明吗？
我问一个老员工。他手中的咖啡杯差点掉落。不认识。转身就走。
另一个女员工低头假装工作。只有清洁阿姨在收拾垃圾。我帮她推车。阿姨，
您在这工作多久了？五年了。认识一个叫李明的工程师吗？她手一抖。
抹布掉在地上。那孩子...她突然停住。看看四周。压低声音。挺可怜的。
加班猝死的。公司不让说。死在电梯里？我问。她脸色大变。推着车快步离开。
晚上我留在公司加班。故意拖到凌晨。两点整。我走向B栋三号电梯。按下呼叫键。
电梯从28层下降。数字一个个跳动。27...26...25...我的心跳跟着加速。
叮。门开。里面站着一个人。戴黑框眼镜。你来了。李明说。
第五章：往事浮现李明站在电梯角落里。黑框眼镜后的眼睛清晰可见。年轻。太过年轻。
你看到了。他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看到什么？我问。手心里全是汗。
我的死亡。他说。所有人的死亡。电梯门开始关闭。我下意识想拦住。
门却直接穿过我的手臂。三年前11月20日。下午四点二十分。我倒在电梯里。
电梯墙壁突然变得透明。我看到另一个画面。年轻的李明瘫在电梯角落。手里还握着手机。
屏幕亮着。显示未发送的消息：妈，我头晕...他们修改了监控。
说电梯停运是因为消防演习。李明的声音在颤抖。实际上他们在搬运我的尸体。
从货梯。画面切换。两个穿维修工制服的人拖着担架。白布下露出苍白的手。
死亡时间被改成晚上八点。说我在家中猝死。公司赔了我父母八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