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灯会那日，他眼睁睁看我落水。"表妹身份低微，本就不配与我并肩。
"我当众撕碎婚书，带着腹中骨肉离开侯府。他却跪碎青石板，哭求我原谅。
我的花轿落下轿帘。"世子，我的轿子，不载负心人呢。"01上元灯会，人山人海。
我穿着侯府给的旧衣，站在人群边缘。衣袖已经磨得发白，针脚都松了。
赵玉瑶挽着萧景珩的手，从我身边走过。她穿着大红锦缎新衣，金钗摇曳，光彩照人。"哟，
表姐也来逛灯会？""穿这么旧，不怕丢侯府的脸？"我没说话，只是往人群里缩了缩。
八年了，我已经习惯了她的嘲讽。"听说表姐还没定亲？"她笑得更甜了。
"莫不是侯府找不到愿娶的好人家？"萧景珩在旁，轻笑一声，没说话。他的笑容像刀子，
一下下剜着我的心。湖边的花灯最漂亮，我的眼睛却被泪水迷住，看不真切。我倚在栏杆边，
想多看两眼。突然，背后一股大力推来。"啊！"我栽进冰冷的湖水里。水瞬间灌进口鼻，
呛得我喘不过气。我不会游泳。这是侯府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我在水里挣扎，
拼命想抓住什么。水面上，赵玉瑶的笑声格外清晰。"表姐怎么这么不小心？"我抬头，
看见萧景珩站在岸边。他搂着赵玉瑶，两人有说有笑。他甚至没看我一眼。
"救命……"我用尽力气喊了一声。声音被水声淹没。我抓到一根水草，死死攥住。
借着这点力，我勉强把头露出水面。萧景珩终于看见了我。他皱了皱眉，
对赵玉瑶说了句什么。赵玉瑶掩嘴笑："表姐身份低微，连水都不会游，怎配做世子妃？
"萧景珩点点头："表妹身份低微，本就不配与我并肩。"这句话像刀子，扎进我心里。
我松开手，沉入水底。与其这样活着，不如死了干净。02不知过了多久，
有人大喊："有人落水了！"一双手把我拉了上来。我躺在湿冷的地上，浑身发抖。
衣服隐隐有些透。萧景珩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林晚棠，注意你的身份。""别给侯府丢人。
"他转身扶着赵玉瑶离开。"玉瑶，我们去看花灯吧。"我爬起来，跟在他们后面。
湿透的衣裳贴在身上，冷得像冰。没人给我一件干衣服。回到侯府，
赵老夫人正在厅里等我们。她看见我湿淋淋的样子，眉头一皱。"晚棠，你怎么弄湿了衣服？
""这可是景珩特意给你买的。"我低头不语。那件衣服，是萧景珩三年前随手给的旧衣。
我却视若珍宝。"跪下。"赵老夫人声音冷了。"不懂规矩，就去祠堂思过。
"我跪在祠堂冰冷的地上。八年了，我像影子一样活着。抄书、缝衣、熬药，样样都做。
可我永远是个"表小姐"。不是侯府的正经小姐。只有萧景珩对我很好。
但他对赵玉瑶也很好。我摸着小腹。那里有个小生命。是我和萧景珩的骨血。我流下眼泪，
回想过去种种。这孩子，不能生在侯府。不能像我一样，活得像条狗。03祠堂里，
侯府先人的牌位冷冷看着我。我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生母临终前塞给我的。"棠儿，
若遇危难，持此玉佩，可寻宫中张嬷嬷。"母亲的话在耳边响起。我攥紧玉佩，
冰凉的触感让我清醒。赵老夫人收留我，是为了等我及笄，嫁给萧景珩。
我不知道这两年有了什么变化。就像他们也不知道。这块玉佩，刻着龙纹。
我可能是……皇室血脉。但那又如何？八年寄人篱下，我已经看透了。不过是场交易。
外面传来脚步声。是萧景珩和赵玉瑶回来了。他们笑声清脆。"景珩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真的是公主？"赵玉瑶娇滴滴地问。萧景珩笑："你本就是真公主。""等身份坐实，
我就娶你为世子妃。"我浑身一震。原来如此。侯府等了八年，就为了攀龙附凤。
我终于明白，为何我的婚期一拖再拖。我摸着小腹，泪水无声滑落。这孩子，
不能在这里出生。我要离开。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上元灯会的羞辱，
是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我擦干眼泪，把玉佩藏好。明天，我就离开这里。我跪在祠堂，
心却比冰还冷。04天刚蒙蒙亮，我从祠堂出来。双腿麻木，几乎站不稳。离开侯府。
带着孩子，远走高飞。回到房间，我翻出一个小木箱。里面是我的全部家当。几件旧衣，
一个铜镜，还有一叠银票。这是我八年省下的。每一分钱，都是从牙缝里抠出来的。
我摸着小腹。孩子，娘带你走。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小姐，您醒了？
"丫鬟春桃端着水进来。她眼睛红红的，显然哭过。"春桃，"我轻声问，
"你还记得我十岁那年吗？"春桃点点头。"那年您父母双亡，赵老夫人收留了您。
""她当着全府的面说：等晚棠及笄，就与景珩成亲。"我苦笑。八年了，我等了八年。
及笄那年，萧景珩说："再等等。"第二年，他说："再等等。"如今，我及笄三年了。
定亲的却是赵玉瑶。"小姐，您别难过。"春桃给我倒水。"世子他……""别说了。
"我打断她。有些话，说多了更痛。我打开铜镜，看着里面的自己。脸色苍白，眼下青黑。
这哪像个待嫁的姑娘？分明是个活死人。"春桃，帮我更衣。"我拿出一件旧裙。
袖口已经磨破，针脚都松了。春桃心疼地说。"小姐，穿这件太寒酸了。""今日世子回府，
您该穿得体面些。"我冷笑。"体面？""给谁看？""给那个连我落水都不救的人？
"春桃不敢说话，默默帮我穿衣。刚梳好头，外面传来喧闹声。"表姐！
"赵玉瑶的声音格外清脆。"我来看看你！"她推门进来，一身华服。
"听说表姐昨夜跪祠堂了？""真是可怜。"我没理她，继续梳头。赵玉瑶走到我面前，
拿起我的旧裙。"这衣服也太旧了。""表姐何必委屈自己？"她突然用力一撕。
"刺啦"一声，衣服裂开大口子。她把破衣服扔在地上。我看着地上的破布，没说话。
八年了，我已经习惯了。萧景珩跟在后面进来。他看见地上的破衣服，皱了皱眉。"玉瑶，
"他轻声说，"别闹。"赵玉瑶娇嗔："景珩哥哥，我只是心疼表姐。"萧景珩笑了。
"玉瑶你就是心太善了。"我的心像被刀割。"晚棠，"赵老夫人这时也来了，
"你别往心里去。""景珩和玉瑶才登对。"她拉着我的手，声音温柔："晚棠啊，
你若愿意，可做景珩的妾。""玉瑶不介意的，对吧？
"赵玉瑶甜甜一笑："能与表姐做一家人，是福气呢。""多谢老夫人好意。"我平静地说，
"不过，我不做妾。"赵老夫人脸色一沉。"你这是什么话？""我说，"我直视她的眼睛，
"我不做妾！"萧景珩皱眉："晚棠，别任性。"我笑了。"任性？""因为我任性，
所以你看着我落水不救？""因为我任性，所以你当众羞辱我？"萧景珩脸色变了。
"你……你胡说什么？"我摸着小腹。"我胡说？""那日上元灯会，你眼睁睁看我落水。
""你说我身份低微，不配与你并肩。"萧景珩终于慌了。"晚棠，
你听我解释……""不必解释。"我打断他。"我都知道了。""你们以为赵玉瑶是真公主，
对吧？"我冷笑。"昨夜在祠堂，我听得很清楚。"萧景珩脸色煞白。"你……你偷听？
"赵老夫人厉声喝道："够了！""晚棠，你太放肆了！"我笑了。"放肆？
""比起你们的算计，我这点放肆算什么？""收留我八年，不过是为了等我身份坐实。
""如今认为我是假的，就把我当垃圾扔掉。"我从来不是什么"表小姐"。
我只是侯府的一颗棋子。我转身，撕下身上这件旧裙。露出里面素净的白衣。
这是生母留给我的最后一件衣裳。"从今日起，"我一字一句地说，
"我不再是侯府的表小姐。""明日，我就离开这里。"赵老夫人气得发抖："你敢！
""没有侯府，你就是个无人要的孤女！""宁做孤女，"我看着她的眼睛，"不做笼中雀。
"我拿起木箱，里面是我的"逃命钱"。八年省下的银票，都在这里。"春桃，"我轻声说，
"跟我走吗？"春桃含泪点头："小姐去哪，我去哪。"我抱着木箱，
走出这个囚禁我八年的地方。身后是赵老夫人的咒骂，赵玉瑶的冷笑，萧景珩的呼喊。
我头也不回。05这一次，是真的离开了。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我摸着小腹，
轻声说："孩子，娘带你走。""我们去找属于自己的家。"城西有间小院，租金便宜。
我用八年省下的银票，租下它。从此，林晚棠不再是侯府的表小姐。我是谁？
我是"棠记"香粉铺的老板娘。我是我孩子的娘。
至于那个玉佩……它静静躺在我的木箱底层。现在，谁也不知道它的存在。我抱着木箱，
走向城西的方向。身后，是那个吃人的侯府。前方，是未知的黑暗。我肚子里，
是微弱却倔强的心跳。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那个被他们厌弃的孤女，也能活出自己的光。
06城西的小院，比侯府的柴房还小。两间屋子，一个天井，墙皮斑驳。
租金花光了我一半的银票。春桃帮我收拾屋子。"小姐，这里……太简陋了。"她抹着眼泪，
"您从来没住过这么差的地方。""傻春桃，"我摸摸她的头，"这是我们的家。""再小，
也是自己的家。"我打开木箱，拿出生母留下的香料。母亲曾是宫中御用香师。
教我调香的时候，她常说。"棠儿，记住，香是女人的灵魂。""好的香，
能让人记住你一辈子。"凭着记忆，我开始研制胭脂。用玫瑰、朱砂、蜂蜜，
加上一点秘密配方。这是母亲教我的"晚棠红"。三天后，"棠记"香粉铺开张了。
门面很小，只摆着几盒胭脂水粉。我坐在柜台后，等客人。一个时辰，没人来。两个时辰，
还是没人。天快黑时，来了个妇人。她瞥了我一眼，冷笑："侯府弃女也敢开店？
"她转身就走，没看一眼货架。第二天，情况更糟。
几个闲汉在门口起哄："这不是侯府的表小姐吗？""怎么沦落到卖胭脂了？
""听说她被世子抛弃了，哈哈！"我低着头，假装没听见。手在发抖，心像被刀割。
第三天，我强打精神开门。刚摆好货架，肚子突然绞痛。我扶着柜台，冷汗直冒。"姑娘，
你没事吧？"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我抬头，看见一个穿青色布衣的男子。他眉目清俊，
气质沉稳。"我……没事。"我勉强一笑。"你脸色很差。"他走近，"需要大夫吗？
""不用，"我摇头，"只是……旧疾。"他皱眉："你怀孕了？"我猛地后退，
手护住小腹。"你……你怎么知道？"他说道："我懂一点医术。
"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这是安胎药。""每日一粒，温水送服。"我犹豫着接过。
一个大男人，怎么会随身带着安胎药。似乎是看出我的疑惑，他面色一红，
说道：“家姐怀孕，本是去送药的。”我点头致谢。取出药丸吃了一粒，果然肚子不疼了。
"多谢。""我叫沈砚。"他微笑，"路过小店，闻到一股奇香。
""能让我看看你的胭脂吗？"我拿出"晚棠红"。他轻轻嗅了嗅，眼睛一亮："好香。
"他买了两盒，付了双倍的钱。"姑娘，生意兴隆。"他转身要走，却突然捂住胸口，
脸色发白。"沈先生！"我赶紧扶住他。他身子一软，倒在我怀里。我新研制的香，无害，
但会让人心跳加速。他中了毒，虽然已解，但排毒并不完全。被我的香料一催，
毒运行的更快，激发了。"春桃！快烧水！"我扶他到里屋，让他躺下。我用银针扎他穴位，
又熬了清心茶。半个时辰后，他醒了。"我怎么了？？"他声音虚弱。"是我的错。
"我低头，"新研制的香，还没测试。"他笑了："不怪你。""是我中毒的时机不对。
"我们相视一笑。临走前，他留下一句话："若有麻烦，提沈某的名字或许有用。"第二天，
麻烦竟真的来了。那几个闲汉又来了，这次他们砸了货架。"小***！敢在我们地盘开店？
"我护住肚子，不敢反抗。突然，几个黑衣人冲进来。闲汉们被拎小鸡一样扔了出去。
"姑娘，"黑衣人恭敬地说，"沈大人嘱咐，护你周全。"我愣住了。沈砚？闹事的少了，
生意也慢慢好起来了。一位贵妇试用"晚棠红"后，惊艳不已。"这胭脂，颜色太美了！
""我要十盒！"她又介绍给了朋友。一传十，十传百。"棠记"的名声，渐渐传开。结果，
赵玉瑶也来了。她穿着新做的衣服，趾高气扬。"表姐，生意不错啊。""可惜，
你永远是个弃女。"她拿起一盒"晚棠红"，故意摔在地上。"名字倒是起的不错。
"我蹲下捡碎片，手被划破，血滴在红粉上。像一朵小小的花。"表姐，"她俯身，
声音恶毒，"景珩哥哥要娶我了。""你猜，他知不知道你怀孕了？"我手一抖，
血滴得更多。她大笑着离开。我坐在地上，看着血和红粉混在一起。眼泪终于掉下来。
春桃扶我起来："小姐，别哭。""世子他……不值得。"我擦干眼泪，继续收拾。"春桃，
帮我熬点安胎药。"晚上，我对着铜镜梳头。镜中的我，脸色红润了些。小腹微微隆起，
但不明显。我轻轻抚摸肚子："孩子，娘有本事养活你。""不用求任何人。"我打开木箱，
拿出那个玉佩。娘亲的话在耳边响起："棠儿，若遇危难，持此玉佩，可寻宫中张嬷嬷。
"但现在，我不能用它。我得靠自己，活出个样子。我把玉佩放回箱底。明天，
又是新的一天。07沈砚又来了。这次他穿着官服，气度不凡。"林姑娘，"他微笑，
"大理寺卿沈砚，向你致谢。""那日多谢姑娘帮沈某解毒。
"他递来一盒药材："听说你身子弱。""这是上好的安胎药。"我接过，不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