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裂隙大战前夜。
龙牙小队专属的合金作战室内，空气凝滞。
“决定了。”
国家第一精英小队队长雷千绝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废土育种师林野，即刻起，剥夺其‘龙牙’预备队员身份。”
“流放至黑风口的死亡废土。”
每一个字，都砸在林野的耳膜上。
流放？
在决定国运走向的最终决战前夜，流放自己？
林野猛地站了起来，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为什么！”
他的质问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格外无力。
雷千绝甚至没有正眼看他。
他正在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的S级武器雷罚天链，银色的电弧在链身上跳跃，映照着他那张俊美却傲慢的脸。
“理由很简单。”
雷千绝将武器收起，终于将他那浅紫色的眼眸投向林野。
“你太弱了。”
“E级职业，废土育种师。”
他念出这个职业名字时，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轻蔑。
“在废土上种点土豆和地瓜，这就是你的全部价值。
这场战争，我们需要的是能撕碎异族的战士，不是一个后勤农夫。”
“你无法为团队提供任何有效增益，只会拖累我们的行动效率。”
“懂了吗？
废物。”
最后两个字，戳心刺骨。
林野的胸膛剧烈起伏，血液冲上大脑。
为了能跟上这支精英小队，他付出了多少努力？
当别人在休息时，他在研究异族的弱点。
当别人在享受战功带来的荣耀时，他在废土边缘一次次试验自己职业的极限。
可这一切，在S级雷霆裁决者的眼中，不过是个笑话。
他的视线转向旁边的队友。
苏清雪，A级冰晶圣使，曾经和他一同从觉醒者学院走出的同学。
她有着一头水蓝色的长发，容貌清纯美丽，此刻却低着头，专注地看着自己的指甲，仿佛上面有什么绝世珍宝。
她不敢看他。
林野的心，沉了下去。
他又看向另一侧的陈默，B级岩石壁垒，那个憨厚的、总是说要保护所有人的大个子。
陈默的嘴唇动了动，壮硕的身躯微微前倾，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他迎上了雷千绝扫过来的一瞥。
陈默最终还是低下了头，巨大的手掌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盾牌。
沉默。
整个小队，选择了沉默。
这就是他曾经想要用生命去守护的战友。
“我不同意！”
林野嘶吼道，“我能为国家战斗！
我能死在战场上！
但绝不接受这种屈辱的流放！”
“你没有资格不同意。”
雷千绝的话语永远是那么霸道。
“这是命令。”
就在这时，作战室的主屏幕亮起。
一张布满皱纹、不怒自威的脸庞出现在屏幕上。
东方战区最高参谋长之一，魏征。
所有人都站首了身体。
魏征的目光在室内扫过，最终停留在林野身上，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报告我看了。”
“批准。”
“一个E级换取0.1秒的战略优势，值得。”
“废物利用，吸引火力。”
冰冷的十二个字，宣判了林野的最终命运。
原来，在高层的沙盘推演中，他连人都不是。
他只是一个可以被利用的“废物”，一个可以用来吸引异族注意力的“代价”。
林野笑了。
笑得比哭还难看。
“好……好一个废物利用……”两名全副武装的战区卫兵走了进来，一左一右架住他的胳膊。
他们的力气很大，手臂上的金属护甲硌得他生疼。
林野没有再挣扎。
心己经死了，挣扎还有什么意义。
他被拖拽着，经过雷千绝的身边。
“林野，这是你的荣幸。”
雷千绝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用你微不足道的生命，为人类的胜利贡献最后一点价值。”
林野没有回答。
他只是用尽全身力气，转过头，死死地盯住了雷千绝，盯住了苏清雪，盯住了每一个沉默的“战友”。
他要把这些脸，刻进自己的骨头里。
穿过长长的金属走廊，沿途的觉醒者们投来各式各样的目光。
有同情，有怜悯，但更多的是冷漠和理所当然。
在这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淘汰一个E级废物，再正常不过。
巨大的合金闸门缓缓升起。
一股混杂着腐臭、血腥和硫磺味的狂风，从门外倒灌而入。
那是属于死亡废土的气息。
林野被卫兵粗暴地推了出去。
他一个踉跄，身体失去平衡，从高高的壁垒上翻滚了下去。
尖锐的碎石划破了他的作战服，在他的背部和腿上留下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剧痛传来。
轰——！
身后的合金闸门重重落下，隔绝了两个世界。
门内是人类文明的灯火。
门外，是异族的炼狱。
林野趴在冰冷的黑土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鲜血从他的伤口中不断涌出，染红了身下的泥土。
血腥味在废土上，是最高效的死亡请柬。
“嗷呜——”远处，响起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嚎叫。
一双双猩红的眼睛，在昏暗的荒野中亮起。
是腐化鬣狗！
废土上最低级，却也最难缠的清道夫。
它们被异族的污染能量侵蚀，变得狂躁而嗜血。
十几只腐化鬣狗，流着黑色的涎水，一步步地逼近。
林野靠在一块石头上，喘着粗气。
他尝试催动自己那可笑的职业能力。
废土育种！
一株干枯的荆棘草，在他的催动下，艰难地长出了几片嫩芽。
这就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这点微不足道的力量，连给鬣狗塞牙缝都不够。
绝望，笼罩了他。
他想起了自己儿时的梦想，想起了父母期盼的脸庞，想起了雷千绝的蔑视，想起了苏清雪的躲闪。
不甘心！
我真的不甘心！
“吼！”
一只腐化鬣狗率先发动了攻击，猛地扑了上来，锋利的爪子在他的胸口划开一道血口。
紧接着，整个鬣狗群一拥而上。
撕咬。
拖拽。
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林野的意识开始模糊。
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在快速流逝。
就要……这么死了吗？
像个真正的垃圾一样，被啃食殆尽……在他即将失去所有意识的最后一刻。
他身下，那汇聚成一滩的鲜血，无声地浸润了身旁的土壤。
一滴血，恰好滴在了一只早己被咬死的、毫不起眼的废土鼠尸体上。
另一股血流，则蜿蜒着，触碰到了一株彻底枯死的藤蔓根部。
突然。
一个无法分辨男女，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首接在他的脑海深处响起。
检测到污染能量……检测到生命本源……职业模板解锁条件满足……废土育种师，开始最终进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