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从头皮炸开，殷夙揪着我的头发，硬生生把我从清瑶身边拖开。
我死死盯着妹妹的方向，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
“清瑶——！”
她像片破碎的叶子躺在冷硬石面上，血污浸透素白衣衫。
那双总是亮晶晶望着我的眼睛，紧紧闭着。
“看清楚了吗，废物？”
殷夙的脚狠狠碾在我脸上，鼻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
“这就是你们违逆宗门的下场！”
我拼命挣扎，像条离水的鱼。
破碎的丹田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灵力散逸得干干净净。
这具凡骨，此刻连挣脱一只脚的力气都没有。
高台上，墨渊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清瑶为宗门献骨，是她的荣光。
至于你……宗门开恩，留你性命。”
留我性命？
废我丹田，逐出山门，在这弱肉强食的世道，与杀我何异？
悔恨像毒蛇啃噬心脏。
是我没用。
是我这具天生凡骨，连累了她。
“这身仙骨……”清瑶微弱的声音忽然响起。
她不知何时醒了，小脸惨白，嘴角淌血，眼神却异常平静。
她看着我，轻轻笑了一下。
那笑容，像冰雪里开出的花。
我心头猛地一沉，不祥的预感攥紧呼吸。
“——我宁愿碎了，也绝不给你们！”
她并指如剑，刺向自己心口！
琉璃仙光轰然爆发，寸寸碎裂！
气浪把她掀上半空。
“不好！”
墨渊失态大喝。
殷夙踩我的脚一松。
我疯了一样扑过去，在漫天碎光中抱住她下坠的身子。
轻，太轻了，像随时会消散的云。
“哥……”她气若游丝，冰凉的手指碰了碰我的脸，“好好……活下去……不！！！”
殷夙粗暴地揪起我：“想一起死？
成全你们！”
他拖着我走向大殿边缘的绝仙崖。
云雾在下翻涌，深不见底。
我紧紧抱着妹妹绝不放手！
然后，是坠落。
风在耳边呼啸，灌满口鼻。
失重感拉扯着五脏六腑。
怀里的清瑶轻得像没有重量。
生命力正从她小小的身体里飞速流逝，我抱得再紧，也留不住分毫。
就这样结束了吗？
恨。
好恨。
恨宗门伪善，恨命运不公，更恨自己无能！
如果不是我这具凡骨……还记得入门那天，测灵石碑在我面前黯淡无光。
执事冰冷的宣判：“凡骨，无缘仙道。”
而清瑶手放上去时，琉璃仙光冲天而起，映亮整个大殿。
从那刻起，命运就己注定。
她是天之骄女，我是地上尘泥。
可清瑶从不嫌弃。
她总把宗门发的丹药偷偷塞给我：“哥哥，你吃！
你身体好了，才能一首陪着我！”
我咽下那些丹药，如同咽下钢针。
凡骨资质，药效十不存一。
都是我，拖累了她……下坠之势猛地一滞！
仿佛撞进一团粘稠冰寒的液体。
不，是气。
阴冷刺骨的气，无孔不入地钻进皮肤。
剧痛和仇恨在这诡异气团刺激下野火般疯长。
我死死搂住清瑶，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活下去……必须带着清瑶活下去！
可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这诡异的气团……意识沉入黑暗前，我模糊地想。
崖底等着我们的，会是更深的绝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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