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漫天风雪，我以身替他承下八十一道天雷，用一双焦黑的手为他护住心脉。
那时，他拥我入怀，立誓：
“九儿，有你，吾道不孤。”
“帝君，我们回殿吧？”
李思思娇柔的声音响起。
他“嗯”了一声，再未看我一眼，拥着珍宝离去，将我弃于无尽风雪雷刑之中。
那一夜，我道基尽毁，元神烙上永世道伤。
夜深，我唤来侍女：
“去青丘，取‘绝情水’来。”
她骇然跪倒：
“帝姬，那是斩断因果的禁药，您是要自毁道途啊！”
我笑了，笑意冰冷。
他们以为断我仙路，毁我道基，我便只能任其宰割。
却不知，饮下此水，才是我为自己争来的，唯一生机。
3
绝情水入喉，上古禁药的霸道药力在我经脉中轰然炸开，剧痛席卷四肢百骸。
我蜷缩在冰冷的白玉床上，喉头腥甜翻涌，一口温热的心头血溅在素白云袖上，像极了阿兄元神消散时，那最后一点凄艳的星光。
可我没有哭。
仙躯之伤，远不及道心之痛。
而这世间最伤道心的，莫过于人心。
三界众生皆言，我是天界战神谢浮生曾奉若心上明月，倾尽万年钟情的帝姬。
可只有我知道，在他心中，我数万年的追随与爱恋，竟连李思思一句所谓的“格物至理”都比不上。
罢了，或许我这颗为他而生的道心，终究抵不过她那些闻所未闻的异世之理。
我依旧记得，我们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日这般田地的。
我想起了阿兄。
他魂飞魄散那天，谢浮生也是这般，只为李思思拭去眼角故作不忍的泪水，却吝于给我半分抚慰，只嫌恶地将阿兄的死因定义为“遵循旧道的愚昧”。
我想起了天帝寿宴上，那只白泽幼崽柔软的绒毛仿佛还蹭过我的指尖，转眼，就被他亲口污蔑为“身负不详邪祟”，要打入凡尘。
也只为安抚李思思一句“此兽灵韵与我气机相冲，令我神魂不宁”。
我还想起，他为了验证从魔界缴获的某件邪器是否会反噬其主，竟以我仙躯为鼎，逼我亲身试炼。
在我被那邪器吸食仙力，险些跌落境界之时，他却选择抱着那个只说自己“受了惊”的李思思，头也不回地离去。
我也曾执剑质问，状若疯魔，问他为何如此待我。
可他只是淡淡地凝视着我，那双曾只盛满我倒影的眸子里，再无半分昔日情意。
语气更是平静得像在阐述天道至理。
他说：
“九儿，思思的格物之道，暗合天理，能为天界带来革新，你要试着去接纳。”
他说：
“你是帝姬，身负青丘荣耀，当以三界大局为重，让着她，莫要让本座为难。”
他说他记得我的好，会让我做他永生永世唯一的妻。
可从那天起，他再没对我笑过。
我的道心淌着血，他却视而不见。
母亲渡劫飞升前，曾与我见过最后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