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做少年戏人间,见那世间最盛景。
我曾一曲唱尽凡尘歌,遇那做茧不悔人。
我亦曾恍然一梦入十年,见绯红江湖,苍茫骸骨。
英雄林立,拔剑高呼!”
“噗!!!”
意识沉入黑暗的最后一刻,唐莲记得自己胸口插着的那枚透骨钉。
暗河的杀手如影随形,刀锋划破夜空时带着淬毒的寒光。
他护在萧瑟身前,将最后一枚暴雨梨花针掷出,却被苏昌河的“裂国”指风震碎。
肋骨断裂的剧痛传来,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笑:“我唐莲,是唐门最后一任大弟子,更是……萧瑟的人。”
七盏星夜酒的后劲还在灼烧喉咙,天枢、天璇、天玑、天权、开阳、瑶光、玉衡……七杯入喉,燃尽了他最后几分气力。
倒下时,他看见萧瑟眼中的惊痛,看见司空千落奔来的身影,然后,便是无边无际的黑。
“死了么……天女蕊....我们下辈子......”念头刚起,猛地一阵窒息感袭来,像是溺水之人被狠狠拽出水面。
唐莲霍然睁眼,刺目的阳光让他眯起了眼,鼻尖萦绕着的却不是熟悉的酒气与血腥,而是硝烟与尘土的味道。
他动了动手指,胸口的剧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虚弱。
低头看去,身上穿着的也不是唐门的劲装,而是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褂,袖口还沾着暗红色的污渍。
“这是……哪里?”
正恍惚间,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阵奇异的嗡鸣,无数陌生的文字如潮水般涌来,密密麻麻地悬浮在意识深处,像是有人用刻刀一笔一划凿上去的。
叮——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稳定,抗日系统绑定中……绑定成功。
宿主:唐莲。
当前等级:0。
任务:击杀鬼子。
每击杀1名鬼子可获得经验值,经验值累积至阈值可升级。
升级奖励:解锁《少年歌行》世界武功技能。
当前可解锁技能:无。
提示:鬼子,即入侵华夏之异族侵略者。
唐莲眉头紧锁,手指下意识地按在太阳穴上。
这些文字他认得,却不懂其意。
“系统?
鬼子?
侵略者?”
他喃喃自语,这些词汇陌生得像另一个世界的语言。
他挣扎着起身,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荒草丛中,不远处是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偶尔有穿着灰布军装、背着步枪的士兵匆匆跑过,脸上带着他从未见过的疲惫与决绝。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让他心悸的压抑。
没有江湖的快意恩仇,没有酒楼的喧嚣热闹,只有一种沉甸甸的、仿佛要压垮天地的沉重。
他循着人声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远远望见一片残破的城郭。
城墙上依稀能辨认出两个大字,南京。
刚靠近城门,一阵哭喊声便刺入耳膜。
三个穿着土黄色军装、戴着钢盔的异族士兵,正将一个老妇人推倒在地,抢夺她怀里的布包。
老妇人趴在地上哭喊,怀里的孩子吓得哇哇大哭,一个年轻汉子冲上去理论,却被其中一个士兵一脚踹翻,枪托狠狠砸在他背上。
“放开她!”
唐莲的声音陡然炸响。
那声音里还带着七盏星夜酒未散的刚烈,带着唐门大弟子不容侵犯的锐气。
他不认识这些异族士兵,不懂他们为何如此凶暴,但他认得那老妇人眼中的绝望,认得那孩子脸上的恐惧,那是弱者在强权下的悲鸣,是他在江湖中最见不得的景象。
那三个士兵愣了一下,随即转过身,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其中一个端起了手里的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唐莲。
唐莲瞳孔一缩。
那不是刀,不是剑,更不是暗器,却散发着比暗河所有杀器都要冰冷的杀意。
但他没有退。
当年在雪月城,他为萧瑟挡过暗河的追杀;今日在此,面对这莫名的凶徒,他骨子里的血性同样滚烫。
他身形一晃,如惊鸿掠影般冲了过去。
虽未解锁任何技能,可多年习武的本能还在,步伐灵动如鬼魅。
那士兵扣动扳机的瞬间,唐莲己欺近身侧,手肘狠狠撞在他的肋下,夺过那杆冰冷的“铁家伙”,反手砸在他的额头上。
“砰!”
士兵应声倒地。
另两人见状怒吼着扑来,唐莲不退反进,赤手空拳迎上。
他的拳头没有用任何内力,却带着少年时在唐门练桩十年的沉劲,一拳砸在一人面门,又在另一人出脚的瞬间侧身,顺势将其绊倒,手肘死死抵在他的咽喉。
不过片刻,三个异族士兵皆己倒地不起。
唐莲喘着气,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这具身体很虚弱,可刚才那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雪月城的演武场,回到了与暗河杀手生死相搏的雨夜。
就在这时,脑海里的文字再次闪烁:叮!
击杀鬼子3名,获得经验值300点。
当前等级:1。
解锁技能:唐门基础心法《玄天宝录》入门。
解锁技能:暴雨梨花针。
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丹田处似有气感初生,熟悉的暗器手法在脑海中清晰浮现。
唐莲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原来如此。
鬼子,是侵略者。
杀他们,能变强。
他抬头望向南京城残破的城墙,望向远处弥漫的硝烟,望向那些在苦难中挣扎的同胞。
他想起了萧瑟,想起了雪月城的师友,想起了那句“我曾见那世间最盛景”。
而眼前,这片土地正被豺狼践踏,这片土地上的人正遭受屠戮。
“我唐莲,虽是江湖人,”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但见华夏有难,断没有袖手旁观之理。”
他将那杆缴获的枪背在身后,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石,在城墙的断壁上用力刻下一个“唐”字。
星夜酒己冷,但少年的热血,才刚刚开始燃烧。
1938年的南京街头,一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唐门大弟子,握紧了拳头。
他的江湖,换了模样。
但他的刀,他的拳,他守护的信念,从未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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