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红烛泪白晓糖的婚纱裙摆沾着泥点,像朵被暴雨打蔫的栀子。
宴会厅的水晶灯还在晃眼,宾客散去后的狼藉里,她攥着烫金结婚证的手指泛白,
指腹反复摩挲着 “付砚森” 三个字 —— 这个三小时前才第一次正式见面的男人,
此刻成了她法律上的丈夫。“白小姐,先生在书房等您。” 管家陈伯的声音不带温度,
黑色燕尾服衬得他像尊精致的木偶。旋转楼梯铺着猩红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倒让墙上油画里的仕女图显得愈发沉郁。书房门虚掩着,漏出雪茄的醇厚烟气。
白晓糖深吸一口气推门,正撞见付砚森将一叠照片扫进碎纸机。
锋利的刀刃绞碎了女人的笑脸,纸屑纷飞间,她看清照片里的人有双和自己极像的杏眼。
“坐。” 男人坐在黑檀木书桌后,指尖夹着雪茄,火星在昏暗里明灭。
他穿深灰色定制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下颌线锋利如刀刻,
唯独那双眼睛像结了冰的寒潭,扫过来时让白晓糖打了个寒颤。桌上放着份协议,
标题 “婚姻补充条款” 五个字刺得人眼疼。白晓糖指尖刚碰到纸页,
就听见他凉飕飕的声音:“每月十万生活费,配合应付家族场合,除此之外,互不干涉。
”她的指尖顿住。三个月前父亲的公司资金链断裂,供应商堵门那天,
付家的律师带着这份协议上门,用 “注资三个亿” 的条件,换她嫁给付家继承人付砚森。
那时她只当是场各取所需的交易,可此刻看着碎纸机里残留的照片边角,心里莫名发堵。
“付先生,” 她鼓起勇气抬头,“那些照片……”“与你无关。” 付砚森打断她,
雪茄灰落在锃亮的桌面上,“记住你的身份,白太太只是个头衔。”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背影挺拔如松,却透着拒人千里的冷漠,“二楼东侧房间归你,别随便进我书房和主卧。
”话音未落,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眉眼间的冰寒竟融化些许,
语气也放软了几分:“嗯,我知道了,晚点给你带过去。” 挂了电话转身时,
又恢复了那副冷硬模样,“陈伯会带你去房间,安分守己,我们能相安无事。
”白晓糖攥紧协议,指甲掐进掌心。她看着男人快步离去的背影,西装下摆扫过沙发扶手,
留下淡淡的雪松香气,和刚才电话里的温柔判若两人。洞房花烛夜,红烛燃到半夜。
白晓糖躺在陌生的大床上,被子上绣着并蒂莲,却透着刺骨的寒意。她数着墙上的欧式挂钟,
直到凌晨三点,才听见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声。脚步声在门外停了许久,她屏住呼吸,
心脏却狂跳不止。可最终,那脚步转向了走廊尽头 —— 主卧的方向。第二天清晨,
白晓糖在鸟鸣中醒来,下楼时看见付砚森坐在餐厅吃早餐。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
镀上层金边,倒让那张冷硬的脸柔和了些。她刚想打招呼,就见他放下刀叉,
对陈伯吩咐:“把我书房的文件送到公司,另外,给苏小姐订束白玫瑰。
”“苏小姐” 三个字像根细针,轻轻刺了白晓糖下。她想起昨晚碎纸机里的照片,
默默坐下喝牛奶,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暖不了心底的凉意。婚后的日子像杯白开水,
平淡却透着疏离。付砚森很少在家吃饭,偶尔回来也是深夜,两人碰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白晓糖按着协议扮演好付太太,陪他参加过两次家族聚会,每次都能感受到旁人探究的目光,
还有付家老太太若有似无的轻视。“晓糖啊,我们付家不缺花瓶,” 老太太摩挲着玉镯,
语气慢悠悠,“砚森心里有人,你要是懂事,就安分点。”白晓糖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笑着应道:“奶奶放心,我知道分寸。” 可转身离开时,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是替代品,却没想到连做替代品的资格,都如此卑微。这天晚上,
付砚森难得回了家。他喝了酒,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和陌生的香水味。
白晓糖正在厨房热牛奶,听见脚步声回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过来。
” 他朝她伸出手,语气带着酒后的沙哑。白晓糖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去。刚靠近,
就被他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呼吸灼热:“晓糖……”她的心猛地一跳,刚想说话,
就听见他低声呢喃:“为什么不回来…… 我等了你好久……”白晓糖的身体瞬间僵住。
她知道,他喊的不是她。那个叫 “苏小姐” 的女人,才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她轻轻推开他,强忍着眼泪:“付先生,你喝醉了,我扶你回房。
”付砚森却抓着她的手腕不放,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他盯着她的眼睛,
眼神迷离又偏执:“别离开我…… 好不好?”白晓糖看着他眼底的脆弱,心里五味杂陈。
她想告诉他,她不是那个女人,却又说不出口。最终,她还是扶着他回了主卧,刚想离开,
就被他拽着跌坐在床上。“留下来。” 他抱着她的腰,像个害怕失去玩具的孩子。
白晓糖挣扎了几下,却被他抱得更紧。她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强劲而有力,可这颗心,
从来不属于她。那晚,两人同床共枕,却隔着遥远的距离。白晓糖睁着眼睛到天亮,
看着身边男人熟睡的脸庞,心里一片茫然。她不知道这场以利益开始的婚姻,会走向何方,
更不知道自己的心,会在这场无望的等待中,沉沦到何种地步。清晨,付砚森醒来时,
身边已经没了人影。他看着空荡荡的床,眉头皱了皱,心里莫名有些烦躁。下楼时,
看见白晓糖正在准备早餐,阳光洒在她身上,让她看起来格外温柔。“付先生,
早餐准备好了。” 她笑着回头,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疲惫。付砚森没说话,
坐下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味道很淡,却带着家的气息,让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
那个总是围着厨房转的身影。他抬头看了眼白晓糖,她正低头喝牛奶,长长的睫毛垂下来,
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下周奶奶生日,你跟我一起去。” 他突然开口。白晓糖愣了下,
随即点头:“好。”付砚森看着她乖巧的样子,心里的烦躁莫名消散了些。他不知道,
自己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很快到了付家老太太生日那天。宴会上,白晓糖穿着付砚森给她买的礼服,站在他身边,
笑容得体。可她能感觉到,周围的目光都带着审视,还有几道不怀好意的视线,
来自付家的几个亲戚。“哟,这就是砚森娶的那位啊?” 一个打扮艳丽的女人走过来,
上下打量着白晓糖,语气带着嘲讽,“看着倒是清秀,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们付家添丁进口。”白晓糖刚想开口,就被付砚森拦在身后。
他冷冷地看着那个女人:“三姑,管好你的嘴。”女人脸色一变,讪讪地笑了笑:“砚森,
我就是随口说说。”付砚森没再理她,转头看向白晓糖,语气缓和了些:“别理她。
”白晓糖点点头,心里却暖暖的。这是他第一次维护她,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举动,
也让她觉得,这场婚姻或许还有一丝希望。宴会进行到一半,付砚森接到个电话,
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对身边的助理交代了几句,然后对她说:“我有点事要处理,
你先在这等我。”白晓糖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心里又空了下来。她知道,
一定是那个苏小姐出事了。她端着酒杯走到露台,晚风一吹,让她清醒了不少。就在这时,
她看见不远处的角落里,付砚森正和一个女人说话。那个女人穿着红色礼服,长发披肩,
有双和自己极像的杏眼。白晓糖的心脏猛地一缩,她知道,
那就是苏晚晴 —— 付砚森放在心尖上的人。她看见付砚森伸手替苏晚晴擦眼泪,
动作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那一刻,白晓糖觉得自己像个笑话。她转身想走,
却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花瓶,清脆的碎裂声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付砚森回头看过来,
看见她苍白的脸,眼神闪了闪。苏晚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看见白晓糖,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砚森,这位就是你的太太?倒是和我有几分像。
”白晓糖攥紧拳头,强忍着眼泪,转身跑开了。她听见付砚森喊她的名字,可她没有回头。
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更不想承认,自己已经在这场无望的婚姻里,动了心。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白晓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知道,自己只是个替身,是苏晚晴的影子。只要苏晚晴回来,
她就会被毫不犹豫地抛弃。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敲响了。白晓糖擦干眼泪,打开门,
看见付砚森站在门口,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和玫瑰花香。“你去哪了?” 他问,
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白晓糖别过脸:“我累了,想休息。”付砚森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眼神偏执:“看着我。”白晓糖被迫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她看见他眼底的愧疚,
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晓糖,我……” 他想说什么,却又停住了。
白晓糖挣脱他的手:“付先生,我们只是协议夫妻,我的情绪,与你无关。” 说完,
她关上房门,将他隔绝在外。门外,付砚森看着紧闭的房门,眉头紧锁。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她的情绪,更不知道,那个曾经只存在于协议里的名字,
早已在他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红烛再次燃起,映着白晓糖泪流满面的脸。她知道,
这场以利益开始的婚姻,早已变成了一场孽恋。而她,就像笼中的鸟儿,明知没有自由,
却还是忍不住,对那个囚禁她的人,动了心。第二章 影子伤门外的脚步声渐远时,
白晓糖才顺着门板滑坐在地。月光从窗帘缝隙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银线,
像极了她此刻被拉扯得生疼的心。手腕上还留着付砚森攥过的红痕,那处皮肤发烫,
却比不过他身上残留的玫瑰花香 —— 那是苏晚晴惯用的香水味,
她在宴会上远远闻过一次,如今成了扎进心里的刺。不知坐了多久,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不是付砚森的力道,倒像是陈伯。白晓糖抹掉眼泪起身,
打开门果然看见管家端着托盘站在门外,托盘上放着温牛奶和一小碟饼干。“太太,
先生吩咐给您准备的。” 陈伯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在递过牛奶时多了句,
“先生在书房待了快一小时了,没让任何人进去。”白晓糖接过玻璃杯的手指顿了顿,
温热的触感从掌心蔓延开,却暖不透心底的寒凉。
她望着托盘里造型精致的饼干 —— 是她上周随口提过喜欢的黄油口味,
没想到他竟记在了心里。可这份细微的在意,又在想起他对苏晚晴的温柔时,变得格外讽刺。
“知道了,谢谢陈伯。” 她轻声应道,关上门将牛奶放在床头柜上。
杯子里的奶液晃出细小的涟漪,像极了她此刻混乱的思绪。
她明明该厌恶这份带着施舍意味的关心,却忍不住想起清晨他吃早餐时的模样,
想起他在宴会上将她护在身后的瞬间。这晚,白晓糖又失眠了。凌晨时分,
她听见走廊传来轻微的响动,下意识屏住呼吸。脚步声在她房门外停了几秒,
接着是钥匙***锁孔的声音 —— 她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却在门锁转动的前一刻,
听见脚步声又转向了书房。原来,他只是想确认她是否安好。这个认知让白晓糖鼻尖一酸,
她蜷缩在被子里,眼泪无声地浸湿了枕巾。她宁愿他像最初那样冷漠,
也不想在这忽冷忽热的态度里,一步步沉沦。第二天清晨,
白晓糖下楼时没看见付砚森的身影。陈伯说他一早就去了公司,
临走前留下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说是给她的。她拆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珍珠项链,
圆润的珍珠串成锁骨链的形状,中间缀着一颗小小的蓝宝石,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这是先生在拍卖会拍下的,说是很适合太太。” 陈伯补充道。
白晓糖指尖抚过冰凉的珍珠,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这条项链的价值,却也清楚,
这样的礼物,或许他也曾送给过苏晚晴。她将项链放回盒子里,
收进了衣柜最深处 —— 她不需要这样带着替身印记的馈赠。接下来的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