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他放弃了整个世界，他却说他的世界里没有我

1 豪门冷眼踏入沈家大宅的那一刻，我下意识地将我那双伤痕累累的手藏进了袖子里。

这里的空气似乎都比别处矜贵几分，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亮得有些刺眼，

晃得我几乎要流下泪来。今天是沈澈带我回家，正式向他的家人宣布我们婚讯的日子。

我爱了沈澈五年。为了他，我从云端跌落泥沼，亲手折断了我的翅膀，毁掉了我的整个世界。

可我从不后悔。因为我以为，我换来的是他的全世界。客厅里，沈澈的母亲林婉，

正端坐在名贵的欧式沙发上，姿态优雅地品着红茶。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旗袍，妆容精致，

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刀子，漫不经心地从我身上刮过。“来了？”她放下茶杯，

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沈澈紧了紧我冰凉的手，笑着上前：“妈，这就是我跟您提过的，

我的未婚妻，林溪。”他特意加重了“未婚妻”三个字，像是在宣誓主权。我心头一暖，

努力挤出一个得体的微笑：“伯母好。”林婉没应声，

目光却落在我那只不自觉蜷缩起来的右手上。那只手，筋腱断裂过，

手术后留下了狰狞的疤痕，至今无法完全伸直，阴雨天还会传来刺骨的疼痛。“林小姐，

”她终于开口，语气淡漠，“听说你以前是拉小提琴的？”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小提琴。

那是我曾经的生命，我的灵魂，我的世界。我是维也纳金色大厅最年轻的独奏家，

是媒体口中百年一遇的天才。可现在，这个词对我而言，只剩下无尽的讽刺。我垂下眼眸，

轻声说：“以前是。”“哦？”林婉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那真是可惜了。

一双弹奏世界名曲的手，现在却连杯茶都端不稳。”她的话像一根根淬了毒的针，

又细又密地扎进我的心脏。我看到沈澈的脸色变了变，他立刻挡在我身前：“妈！

您说什么呢！小溪的手是为了……”“为了什么？”林婉打断他，眼神锐利地看向我，

“为了救你，我知道。沈澈，你把这个故事跟我讲了不下十遍了，每一次都那么感人肺腑。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声音冷了下来：“但是，林小姐，感动归感动，现实归现实。

我们沈家不是慈善机构，更不是报恩堂。你救了我的儿子，我们沈家可以给你钱，

给你一套房子，给你一辈子都花不完的荣华富贵。但是，沈家女主人的位置，

不是用来报恩的。”我的血液，一寸寸凉了下去。我看着眼前这个雍容华贵的女人，

只觉得荒谬又可笑。钱？房子？她以为，我放弃的那个世界，可以用这些东西来衡量吗？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伯母，我爱沈澈，不是为了报恩，

也不是为了沈家的钱。”“爱？”林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轻笑出声，

笑声里充满了鄙夷，“林小姐，你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除了那点所谓的天赋，还有什么？

现在连天赋都没了，你凭什么说爱我的儿子？你拿什么来爱他？用你这双残废的手，

还是用你那早已崩塌的世界？”“够了！”沈澈终于忍不住，低吼出声，“妈！您太过分了！

”“我过分？”林婉猛地站起身，指着我的鼻子，厉声道，“我过分还是她有心机？沈澈，

你别被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骗了！五年前那场雪山意外，

谁知道是不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场苦肉计？用一双手，换一个沈家少奶奶的身份，这笔买卖，

划算得很呐！”轰的一声，我脑子里的某根弦，彻底断了。自导自演？苦肉计？我浑身发抖，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五年前，阿尔卑斯山，那场突如其来的雪崩。

我和沈澈所在的登山队被困。他为了救一个队员，脚下打滑，朝着悬崖坠去。是我，

在所有人都放弃的时候，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死死地抓住了他。是他求生的本能，

让他抓住了崖壁上凸出的岩石，而我的手，被他登山靴上的冰爪，和粗糙的岩石，

磨得血肉模糊。后来，岩石松动，我们两人一起下坠。在最后关头，

我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向一处相对安全的平台，而我自己，却被滚落的巨石砸中了右手。

我的整个世界，在那一刻，崩塌成一片废墟。医生说，我的手骨粉碎性骨折，

筋腱神经严重受损，再也不可能拉小提p琴了。我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

三天三夜没说一句话。是沈澈，跪在我的床前，哭着对我说：“林溪，你失去了你的世界，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世界。我会用我的一生来爱你，补偿你。”他说，他要娶我。他说，

他的世界里，不能没有我。我相信了。我放弃了起诉登山设备公司的巨额赔偿，

放弃了所有人的同情和关注，像一只鸵鸟一样，把头埋进他为我构建的爱情沙堆里，

一埋就是五年。五年里，我陪着他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创业青年，到如今商界的新贵。

我用我仅剩的音乐知识，帮他分析市场，为他的公司做品牌策划。我以为，

我们是彼此的依靠，是灵魂的伴侣。可今天，他母亲的一番话，却像一把最锋利的刀，

将我自欺欺人的外壳，剖得干干净净。原来，在他们这种豪门眼里，我的牺牲，

只是一场可以用金钱计算的交易。甚至，是一场别有用心的阴谋。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我看着沈澈，一字一句地问：“沈澈，你也是这么想的吗？你也觉得，

我是为了钱，为了你们沈家的地位，才救你的吗？”沈澈的脸上满是慌乱和痛苦，

他抓住我的胳膊，急切地解释：“小溪，你别听我妈胡说！我没有！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那你告诉我，”我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五年前，在雪山上，你对我说过的话，

还算数吗？”他的目光有一瞬间的闪躲。就是这一瞬间的闪躲，让我彻底心死。

林婉冷笑一声，将一份文件甩在茶几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林小姐，

既然你这么爱我们家沈澈，那就先把这份协议签了吧。”我低头看去，文件最上面，

用黑体字写着几个大字——《婚前财产及行为约束协议》。我的目光，

被“行为约束”四个字，刺得生疼。2 协议风波我没有去看那份协议。因为我知道，

那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对我的羞辱。我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沈澈的脸。我在等，

等他一个态度。等他把那份协议撕碎，然后拉着我的手，告诉我，这个婚，我们不结了，

我们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就像五年前，他拉着我残废的手，对全世界宣布，

我是他要用一生守护的珍宝一样。可是，我等了很久。沈澈只是站在那里，眉头紧锁，

一脸为难地看着我，又看看他的母亲。他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说出的话，却像一把重锤，

将我最后一点希望，砸得粉碎。他说：“小溪，你先看看……妈她也是为了我好，

为了我们沈家好。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比较复杂……”“复杂？”我打断他，

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你们家的情况再复杂，就能成为羞辱我的理由吗？沈澈，你看清楚，

那上面写的是什么？是‘行为约束’！她凭什么约束我？凭什么！

”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划破了客厅里虚伪的平静。林婉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气，

慢条斯理地说：“就凭你将来要嫁进我们沈家。林小姐，我们沈家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未来的女主人，不能有任何污点。你那段过去，你那双手，都是我们沈家的污点。所以，

协议里写得很清楚，婚后，你不能在任何公开场合提及你曾经的职业，

更不能提及那场‘意外’。对外，你只需要做一个安静、得体、上不了台面的沈太太就够了。

”“上不了台面？”我气得浑身发抖，“在你的眼里，我为你儿子所做的一切，

就只是一个‘上不了台em面的污点’？”“不然呢？”林婉放下茶杯，眼神轻蔑地扫过我，

“你以为那是什么？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丰功伟绩吗？林小姐，收起你那套自我感动的说辞吧。

你救沈澈，是你自己的选择。没人逼你。既然做了选择，就要承担后果。你现在这双手，

这副样子，带出去只会让我们沈家蒙羞。”她的话，像是一盆冰水，从我的头顶，

浇到了脚底。我终于明白，我和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在我的世界里，爱是牺牲，

是付出，是“我心甘情愿”。而在他们的世界里，一切都是交易，是权衡，

是“你值不值得”。我转过头，最后一次看向沈澈。“沈澈，这是你的意思吗？

”他张了张嘴，眼神里满是挣扎和痛苦。他看着我，又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母亲。最终，

他避开了我的目光，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小溪，我们……我们先进了门，

以后……以后妈会慢慢接受你的……”“所以，你要我签？”我追问道，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股不容退缩的决绝。他沉默了。他的沉默，就是最响亮的回答。我笑了。这一次，

是真的笑了。笑自己这五年来的天真和愚蠢。我以为我放弃了一个世界，换来了另一个世界。

到头来才发现，我只是从一个世界，掉进了另一个世界的牢笼。

而那个口口声声说爱我、要保护我的人，就是亲手为我打造这个牢笼的工匠。“好，我签。

”我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看到沈澈明显松了一口气。林婉的脸上，

也露出了胜利者般的微笑。我缓缓走到茶几前，弯腰，拿起了那份协议，

和旁边的一支派克钢笔。我的右手因为残疾，无法正常握笔。我只能用左手，

一页一页地翻看着那份长达数十页的协议。里面的条款，比我想象的更加苛刻，更加屈辱。

不许我与过去的任何朋友联系。不许我出现在任何与音乐有关的场合。

不许我在没有沈家允许的情况下，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甚至，

连我每年回国祭拜父母的次数，都做了明确的规定。每一条，都是在剥夺我的人格，

抹杀我的过去，将我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属于沈家的附属品。我的心，在滴血。

但我脸上的表情，却异常平静。我翻到了最后一页，签名处。然后，我抬起头，看着林婉，

也看着沈澈。“签在这里，对吗？”林婉矜持地点了点头：“对。”沈澈的脸上，

甚至挤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微笑：“小溪，委屈你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补偿？

他拿什么补偿？他把自己看得太重了。我低下头，拔开笔帽。冰冷的笔尖，触碰到了纸张。

就在他们以为我会写下“林溪”两个字的时候，我却笑了。我用尽全身的力气，

将笔尖狠狠地戳了下去！“刺啦——”一声刺耳的声响，笔尖划破了纸张，

在名贵的红木茶几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划痕。紧接着，我没有停。我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

用那支笔，在那份协议上疯狂地划着，戳着！“刺啦！刺啦！刺啦！”纸张被撕裂，被戳穿，

很快就变得面目全非。林婉和沈澈都惊呆了。“你疯了！”林婉尖叫着冲过来，

想要夺走我手中的纸。我猛地抬起头，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充满了恨意的眼神瞪着她。

她被我的眼神吓得后退了一步。我扔掉手中的笔，抓起那份被我蹂-躏得不成样子的协议，

一点一点，将它撕成了碎片。雪白的纸屑，像一场迟来的大雪，纷纷扬扬地从我指间飘落，

洒满了华丽的地毯。也埋葬了我那可笑的，长达五年的爱情。“这个字，我不签。

”我看着他们，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这个沈家的门，我不进。”“这个沈太太，

谁爱当谁当去！”3 心死如灰整个客厅，死一般的寂静。林婉的脸色，由红转白，

再由白转青，精彩得像一出变脸戏。她大概从未想过，一个在她眼里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敢当着她的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你……你放肆！”她气得嘴唇都在发抖，

指着我的手，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沈澈也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冲上前，

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林溪！你到底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这么做，

会是什么后果！”他的力气很大，捏得我骨头生疼。我却感觉不到疼。因为再疼，

也比不上心里的疼。我看着他焦急、愤怒，甚至带着一丝恐惧的脸，突然觉得很陌生。

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那个在雪山上，抱着我，哭着说我是他生命里唯一的光的人吗？

“后果？”我冷笑一声，用力地甩开他的手，“我当然知道后果。最坏的后果，

不就是我们一拍两散，从此再无瓜葛吗？”“沈澈，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我的话，

像一把刀，精准地刺中了他的要害。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我没有……小溪，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慌乱地想要解释，语言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你不是这个意思？

”我步步紧逼，将他逼到墙角，“那你是什么意思？让我签下那份卖身契，

像狗一样被你们沈家拴起来，然后你再假惺惺地对我说，‘委屈你了，我会补偿你’？

”“沈澈，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傻，特别好骗？”“是不是在你心里，我林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