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本架空历史的小说,有糖,也有虐的,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皇帝叫 洛扈hu(四声)帝,时间也是以洛扈元年写的。此时他们正在经历一场疫病,而这疫病却透着很多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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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扈元年,人间大乱,举城上下无尽的流民,巷间横尸遍野。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带着哭腔问,“阿娘,爹什么时候回来?”
那妇女抱着孩子的头,脸上脏兮兮的,抱得很紧,却说不出话来,一身的雍容华贵也沾染了泥沙。
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爹,死在了战场上。
就在傍晚,有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把死去的丈夫的腰牌送了过来,尸体也安置在墓园,当时男孩说,他会为楚叔叔报仇的。
这个楚叔叔就是楚殇的爹。楚殇他娘是认识辰逸的,那孩子不大点的时候就被送入了军队充兵,当时也就是楚殇现在这么大。
而如今辰逸长大了。
夜深了,楚殇的母亲申离鸳接受了丈夫死在战场的事实了,这会儿把辰逸当做了恩人,对着辰逸说:“辰公子,这与边疆相聚甚远,不如小住一晚……”
“鸳姨,楚叔叔对我有恩,您也是,辛苦了。”
申离鸳闻言,有些哽咽,这么多年没人愿意了解她的难处,天下人皆以为是她高攀了楚将军,却不知她与夫君早在儿时便互通心意,立过的山盟海誓不比他人少,她也曾为夫君奔赴前线而整夜担忧。
是世人不懂。
何时人心已变成定要门当户对才不是攀附权贵了呢?
这么久,这样一句暖心的话竟是从十二三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来了的。
“小逸,鸳姨这么叫可以吧,”辰逸朝着申离鸳点头,申离鸳才说“小逸,今晚这的客房都住了流民,我暂时把一些老弱病儒安置在此,”申离鸳有些难堪,原本高贵华丽的楚将军府却连一个接待贵客的房间都没有,但她还是开了口,“你跟阿殇住可以吗?”
“好,听鸳姨安排。”
申离鸳看着辰逸,兴许是因为辰逸与她的夫君待的久,举手投足间都有她夫君的影子,但她有种预感,辰逸的未来定当更为盛大。
申离鸳轻轻拍了拍楚殇的背:“去带小逸哥哥回房间,该睡觉了。”
楚殇看着自己的母亲灭了大厅的烛火,身影也慢慢隐在黑暗中,才抬头看向辰逸,辰逸也低头看他。
辰逸的睫毛很长,月光照下来,落在辰逸的脸上,好似神仙下凡。
辰逸是打理过自己才送楚粢回家的。一身白衣似雪。
“辰逸……哥哥?”
“嗯。”
“我爹是死了吗?”
辰逸看着楚殇的眸子,小孩子的眼睛清澈见底,让人不忍心说谎,也不忍心让他疼,何况是故人之子。
“阿殇,你怕吗?”辰逸俯下身,额头快要贴上楚殇的额头。
“我不怕,我知道,这几年死了很多人。”
辰逸磕了下楚殇的额头,楚殇就顺势向后退了半步。辰逸却被这一举动逗笑:“小孩,别胡思乱想了,有哥哥在呢,哥哥保护你们平安呢。”
楚殇别过了头,辰逸的笑太灿烂了,而他只是倚仗父亲一无是处的人。辰逸摸了摸楚殇的脑袋。
楚粢的死,在他们心里都是挥之不去的痛,辰逸是,楚殇也是,申离鸳更是。但他们都知道,这大乱的天下,生死由天不由人。
申离鸳回了房间,点了一秉烛,特意洗去了手上的泥污,露出原本的纤细白皙。
申离鸳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木盒,里面有几页纸,字数不多却强劲有力——致妻书,不日便要奔赴边疆,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阿殇,我定当早归。——楚粢
这是楚粢从都城送来的信。
申离鸳的手摸着落款的两个字,楚粢,你个负心汉,不是说定当早归吗?
申离鸳把那几张纸贴在了心口,失声的哭了。
夫君……你怎么不管我和阿殇了呢。
申离鸳那早已爬上皱纹的眼尾泛红,她一向比其他女子刚强,却同样深爱着自己的夫君。
隔间的烛火才起,楚殇的手就抓住了辰逸的衣角,“哥哥,人死了会去哪啊?”
辰逸顺势牵起楚殇的手,蹲下来,另一只手搭在楚殇的肩上,“人死了,是会过孟婆桥的,你要让你爹早点走,魂魄就别留在这世间了,牵挂的太多,轮回路上苦。”
辰逸有一种错觉。他觉得楚殇会哭出来,水汪汪的眼睛,倒映着自己的脸,辰逸有一瞬的茫然,慌乱之下就把楚殇搂在了怀里,让楚殇的头埋在自己的颈间,一下下的拍着楚殇的后背。“哭吧,没人看见。”
正如当年的楚将军。
风吹过枯树,一阵阵撕拉声响起。一个孩子抱着另一个孩子号啕大哭着。
这天楚殇的爹死了,他再也没了爹。
一直到了后半夜,楚殇才红着眼眶消停下来,孩子哭累了。
楚殇还吸着鼻子,看着眼睛鼻涕蹭了辰逸一肩膀,有些害羞,急着洗一把脸,就上了床。
瞪着眼睛,看着辰逸不紧不慢的脱掉了外衣,穿着中衣躺在了自己的身侧。
“逸哥哥,你父母呢?怎么舍得让你去边疆啊。”
又一阵风吹过,拍打着窗,夜也更加的寒。辰逸很久才开口,久到楚殇都快睡着了。
“我娘死了。”
楚殇又睁开了眼,明明辰逸没哭,而且声音和往常也一样,可楚殇就是能感觉到一种不由人说的悲。
夜里,楚殇笨拙的伸出了手,搭在了辰逸的手上。
他们同病相怜,在这场乱世里相依为命,如野草一般,被人遗弃,却又顽强的活着。
不觉间,两人的呼吸渐沉。
当阳光再一次照在辰逸身上,辰逸才发现胳膊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楚殇滚到了他的胳膊上,枕着他的胳膊睡了一夜。
也许因为昨晚的经历,楚殇格外的黏着辰逸。
辰逸一动,楚殇就醒了。楚殇下意识的抓住了辰逸的手,不想让他走。
辰逸抽出手来,摸了摸楚殇的头,“阿殇乖啊。”
“你会忘了我的。”
“我不会。”
“你会的,除非你发誓。”楚殇的眸子里的真诚,让辰逸也变得严肃起来。
“我发誓,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我们小阿殇。”
楚殇这才咧嘴笑了,“我不小了,只比我大五岁的辰逸哥哥!”
“嗯,不是小阿殇,是大阿殇。”
申离鸳出来送辰逸的时候眼底还泛着青灰,辰逸心里明白,也只说了定会早日平定东南方的边疆,完成楚将军的使命。
辰逸离开了,楚殇只是偷偷的看着,没跟上前去。
穿着那一袭白衣的神仙,也要动刀染血了。
楚殇没说过辰逸是他的恩人一类的话,可楚殇心里清楚,那一袭白衣,月光下的笑,他是楚殇心目中的谪仙。楚粢是辰逸送回来的,才能留了个全尸,他是楚殇一辈子的恩人。自己的眼泪蹭了他一身,他包容自己,甚至是纵容自己的无理,他是楚殇心头的救命稻草。
八岁不小了,他从未在一个人怀里哭到失声,娘都没有。
在这四处刮风的时代,又能有多少救命稻草。
虽快入秋,可边疆处早已成了荒原,太阳也比别处的毒,辰逸换上了盔甲,接过宸孚轩递来的武器。
“主子,你的落月刃。”
辰逸接过落月刃,手掌摩挲着剑柄。“孚轩,都城如何?”
“正如您所料,太后开始有动静了。”
这场疫病迟迟没有停下来,是因为什么呢,最开始就是人传人?不是。辰逸回想着爹教的那几本史书。
越想越觉得此事非比寻常。
而太后的动向,就是疫病案的关键。
辰逸叹了口气,“这场疫病伤及了太多无辜百姓,孚轩,回都后万事小心!”
“是!”
宸孚轩迎着太阳走,辰逸也在后面看着。
宸孚轩是辰逸刚当兵的时候就认识的,辰逸很聪明,武学的也很快,最开始宸孚轩是打的过辰逸的,只不过过了两年宸孚轩就过不上几招。
宸孚轩的家里都是当兵的,他的武功更是比一般的将领都要强。可他输给辰逸也是输的心服口服。
后来宸孚轩成了辰逸的兵,也一直被重用,成了亲兵。
两个人感情很好,但也分的清主仆。
辰逸仰着头,看向边疆的边界,那里是战场,就算没有国家之间军队的争打,也有流民百姓的。
这场疫病,多久才到头。
——
楚将军府,申离鸳站在桌子的边上:“阿殇,来。”
楚殇走到申离鸳身边,接过母亲递过来的一碗稀粥。
“娘。”
昨日收留难民,脏了一身,晚上才得了夫君去世的消息,又加了一身的疲劳。
申离鸳不是那种柔弱的美人,而是一种冷冽的美,不笑的时候让人全身发寒,而笑起来却如同如沐春风。
楚殇也是。
楚殇坐在了申离鸳旁边的凳子上,一只手捧着饭碗,一只手拿着筷子,“娘,你怎么和辰逸哥哥认识的啊。”
申离鸳的脸上强带着笑容,“小逸跟你讲什么了呀?”
“他说……他娘死了。”
话音一落,申离鸳的笑容冷了下来,楚殇的话把她的思绪拉到了五年前,“他娘是死了……那时候他跟你一样大,他父亲重病,最开始那段时间,躺在床上,生活都不能自理,还是……你爹,帮忙照顾了一下午的,留下来一些碎银子,但哪够活一辈子的啊。小逸当了兵,他家里没接触过,但这孩子悟性高,也比别人都刻苦,小小年纪就能进锦衣卫了,这场仗打赢了,官位还要升的,你爹对他也好,小逸哪都好,就是没个依靠,这孩子,太苦了。”
楚殇低头不语,默默的吃饭。
那时候的辰逸得多难过,才会让他在五年成长了这么多。
不漠视阴阳相隔,不困惑生离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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