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说说我那点破事儿吧。今天天气不咋地,灰蒙蒙的,跟我心情一个德行。
我刚把闺女送去幼儿园,回来瞅着沙发上那件白衬衫就挪不动道儿了。也不是多稀罕,
是李强,哦,就是我那便宜老公,昨儿晚上穿回来的。当时他进门就说累得像条狗,
直接瘫床上睡了。我也没多想。可这会儿,阳光从窗户斜打进来,正好照在衬衫领子上。
那儿,明晃晃地印着个小半个唇印,鲜红鲜红的,刺眼。我盯着那抹红,心里头咯噔一下,
像是有块冰顺着嗓子眼滑下去,凉透了。奇怪的是,我没炸,也没哭,反而出奇地平静。
弯腰,捡起那件衬衫,手指头捏着那个地方,布料有点硬,估计是口红蹭上去干了。
我拎着衬衫走到厨房,倒了杯热水,茶叶都没放,端到客厅。李强正好揉着眼睛从卧室出来,
看见我手里的杯子,还挺意外:“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知道给老公倒水了。”我没接话,
把杯子放茶几上。水汽袅袅地往上飘。“李强,”我听见自己声音平得跟条线似的,
“咱俩过了十年了吧?”他愣了一下,一***坐沙发上,端起水杯吹了吹:“咋了这是?
一大早煽情?”“我累了。”我说,“你也累了吧?”他喝水的动作停住,
从杯子沿儿上边瞅我。我指了指沙发上那件衬衫:“累了,就离吧。
”他眼神顺着我手指头看过去,落到那口红印上,脸色变了几变,最后,
像是憋着的一口气突然松了,肩膀垮下来。正好他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
脸上那点不自在立马没了,换上一副压都压不住的喜气,侧过身子接电话,声音故意放低,
但我听得清清楚楚。“喂?宝贝儿……嗯,说了……对,她终于松口了!离!必须离!
你放心,以后好日子都是咱俩的……”我站在那儿,听着我合法丈夫管别人叫宝贝儿,
听着他说“她终于松口了”那股子如释重负,感觉像有人拿着钝刀子在我心口窝慢慢磨。疼,
但是木的。后面三个月,李强彻底不装了,有时候干脆夜不归宿。闺女问我爸爸呢,
我就说出差去了。手续办得倒挺快,他急得很,财产分割啥的,我没多要,
就要了闺女和现在住的这套老房子。他大概觉得我傻,痛快答应了。
终于到了去民政局领离婚证那天。天气还是那样,阴了吧唧的,还飘着点毛毛雨。
我拿着那个绿本本走出来,心里空落落的。李强紧跟着出来,胳膊上挎着个年轻姑娘,脸生,
画着大浓妆,身子几乎挂在他身上。他看见我站在门口,特意搂紧那姑娘,走到我面前,
嗓门扯得老高:“哟,前妻!恭喜恢复自由身啊!不过我说,这女人啊,一过四十,
那就是豆腐渣,没人要了!不像我们男人,四十一枝花!以后啊,你就自己好好过吧!
”他旁边那姑娘跟着咯咯笑,眼神里全是鄙夷。我看着他得意洋洋的胖脸,
又瞅了瞅他怀里那姑娘,突然就笑了。没说话,我转身,直接走向路边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
车标是个小金人儿。车门开着,我弯腰坐了进去。车里很宽敞,真皮座椅坐着挺舒服。
驾驶座上是个穿着制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司机,他恭敬地回过头:“小姐,
董事长吩咐了,说您闹够了,该回家了。”我透过后视镜,看见民政局门口,
李强那张狂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手里的绿色离婚证“啪嗒”一下掉进了地上的积水坑里。他旁边那姑娘也张着嘴,傻了一样。
这时候,我手机响了。我拿出来接听。“苏小姐吗?这里是市中心医院。苏董,
也就是您父亲,抢救非常成功,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另外,按照苏董清醒时的吩咐,
他名下持有的集团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已经全部完成手续,转让到您名下了。”我听着,
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爸没事,真好。“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挂了电话,
我抬头对司机说:“王叔,去中心医院。”车子平稳地启动,驶离路边。经过李强身边时,
我眼角余光扫了他一眼,他还在那儿杵着,像个被雷劈了的木桩子,浑身湿漉漉的,
看着别提多狼狈了。车子开到医院VIP病房楼下,我坐专用电梯上去。推开病房门,
里面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我爸靠在升起的病床上,脸色还有点白,但精神头看着还行。
让我血液差点冻住的,是坐在病床边、正小心翼翼给我爸削苹果的那个女人。她听到动静,
抬起头,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菲菲,你来啦?别担心,叔叔刚睡着……”那张脸,
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是我最好的闺蜜,张莉莉。也是李强那个狗男人,
迫不及待要娶回家的,“真爱”。她怎么会在这里?还这副女主人的姿态?
我爸这时候眼皮动了动,慢慢睁开,看到我,虚弱地笑了笑,然后对张莉莉说:“莉莉,
辛苦你了……这段时间,多亏你照顾。”张莉莉柔声说:“叔叔您别客气,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她说着,伸手轻轻给我爸掖了掖被角,动作那叫一个自然。
我站在原地,看着这张熟悉无比的脸,看着她此刻扮演的温柔娴静,
再想到刚才李强在民政局门口的嘴脸,想到那件衬衫上鲜红的口红印,
想到电话里他那句“她终于松口了”……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原来是这样。
根本不是简单的出轨。这两个我生命里曾经最亲近的人,一个是我爱了十年的丈夫,
一个是我无话不说的闺蜜,他们早就搞在了一起!李强急着离婚,是为了和她双宿双飞?
还是……他们盯上的,不止是那个人,还有我们苏家的东西?张莉莉依偎在我父亲身边,
抬起头看我,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嘴上却说着:“菲菲,你脸色不太好,
是不是太累了?这里有我照顾叔叔呢,你放心吧。”放心?我看着这张虚伪的脸,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过去十年,我为那个家当牛做马,伺候他李强吃喝拉撒,
觉得自己嫁给了爱情,结果是给人当了免费保姆,还被他当成绊脚石一脚踢开。
我最信任的闺蜜,听我哭诉婚姻的苦闷,转头就爬上了我老公的床,现在,她的手,
甚至可能伸向了我病重的父亲!李强说女人四十豆腐渣?
张莉莉以为她年轻貌美就能稳坐钓鱼台?我爸看着我们,
似乎没察觉到两个女人之间无声的刀光剑影,他还对张莉莉笑了笑:“莉莉这孩子,
是真心疼人。”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愤怒没用,哭闹更没用。
我走到病床另一边,握住我爸的手,声音放得很轻,但确保房间里的每个人都能听见:“爸,
您好好休息。公司的事,王律师刚才来电话,股份转让已经全部办妥了。以后,苏氏集团,
有我。”我爸欣慰地点点头:“好,好,交给你,我放心。”我抬眼,
目光平静地看向张莉莉。她脸上的温婉笑容瞬间僵住,拿着水果刀的手停在半空,
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强装镇定压了下去。战争,
才刚刚开始。而且,这一次,规则由我来定。我俯身,给我爸掖了掖另一边的被角,
动作轻柔,声音也放得低低的:“爸,您睡了会儿,感觉好点没?想不想喝点水?
”我爸微微点头,我拿起床头柜上的温水,用棉签小心地蘸湿他的嘴唇。做完这些,
我才直起身,重新看向张莉莉,脸上甚至还带上了点恰到好处的担忧:“莉莉,
真是辛苦你了。你看你,眼圈都是黑的,昨晚肯定没休息好。我爸爸这边现在稳定了,
我也回来了,你就先回去好好睡一觉吧,别累坏了身子。”我这话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完全是一副为她着想的好闺蜜模样。张莉莉嘴角抽动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会来这么一出。
她挤出一个笑:“没事,菲菲,我不累。照顾叔叔是我心甘情愿的。”“那怎么行?
”我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年纪轻轻的,熬夜最伤皮肤了。再说,
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更得注意保养,不然……李强该心疼了。”我故意提起李强的名字,
眼睛紧紧盯着她。果然,她眼神猛地一闪,端着水果盘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指节更白了。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视线扫过病床上的我爸,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只干巴巴地说:“他……他管不着我。”“是吗?”我轻轻笑了一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转而说,“王叔就在楼下,让他开车送你回去吧。这里真的不用麻烦了。”我爸也适时开口,
声音还有些虚弱:“莉莉,听菲菲的吧,回去休息。你有心了。”连我爸都发了话,
张莉莉再没理由赖着不走。她放下水果盘,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那……叔叔,您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您。”她又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复杂得很,有不甘,有怨恨,还有一丝……心虚?我微笑着目送她走出病房门。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冷了下来。心口堵得厉害,像塞了一团湿透的棉花,
又沉又闷。十年婚姻,喂了狗。掏心掏肺的友情,成了捅向我后背的刀。现在,这把刀,
还想染指我的家人?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没过多久,就看到张莉莉走出了住院部大门,
她没有立刻上车,而是站在路边,飞快地掏出手机打电话,脸上的表情因为距离远看不真切,
但那个焦躁的姿态,一览无余。是打给李强吗?汇报这里的情况?商量下一步怎么对付我?
我冷冷地看着。手机在手心里震动了一下,我拿起来一看,是李强发来的微信。苏菲菲!
你够可以的啊!深藏不露是吧?劳斯莱斯?董事长小姐?***玩我呢?
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气急败坏。我都能想象出他此刻暴跳如雷的样子。我没回复,
直接把他拉黑了。跟他多说一个字,我都嫌恶心。现在,没空为这对狗男女生气,
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转身回到病床边,握住我爸的手:“爸,您感觉怎么样?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我爸反手握住我,他的手有些干瘦,但很温暖:“菲菲,爸爸没事了。
这次……是爸爸连累你了。”他叹了口气,眼神里带着愧疚和疲惫:“公司的事,
以后就辛苦你了。还有……莉莉和李强那边……”“爸,我都知道。”我打断他,声音很稳,
“您放心,我能处理。您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养病。
”我没有追问父亲和张莉莉到底是怎么回事,看他刚才对张莉莉的态度,
似乎并不清楚她和李强的关系。这里面到底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内情?
但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我在病房里陪我爸说了会儿话,等他再次睡着,
才轻手轻脚地出来,直接去找了主治医生,详细了解了父亲的病情和后续治疗方案。
确认一切稳定后,我让王叔安排了两个可靠的护工,二十四小时轮流看护。处理完医院的事,
我坐上车,对王叔说:“去公司。”苏氏集团,那是我爸打拼了一辈子的心血。
以前我贪图所谓的自由和爱情,死活不肯接手,非要跑去过什么普通人的小日子。现在想想,
真是蠢得可以。车子停在苏氏集团总部大楼下。
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在阴沉的天空下反射着冷光。我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从今天起,
苏菲菲,不再是谁的妻子,谁的朋友。她是苏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走进大厅,
前台小姐看到我,愣了一下,显然没认出我是谁。也难怪,我以前很少来这里。
“我找刘副总。”我直接报出了我爸最得力副手的名字。“请问您有预约吗?
”前台礼貌地问。“没有。你告诉他,苏菲菲找他。”或许是我的语气太过镇定,
或许是我身后王叔那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前台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内线电话。几分钟后,
副总裁刘明亲自乘电梯下来了。他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看到我,
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职业化的笑容:“菲菲?你怎么来了?
苏董他……”“刘叔,我爸暂时没事了。”我迎上去,“现在,
我需要立刻了解集团目前的所有情况,特别是几个正在进行的大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