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雾起 · 孤狼与少年血雾竹林深秋，夜，
竹林被浓得化不开的湿冷雾气笼罩月光被扭曲成惨白的碎片，勉强穿透竹叶，
洒在泥泞的地面上。风穿过林间，带起的不是竹叶清香，而是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第七个。”一个冰冷的声音在雾中响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如同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一道巨大的身影从一片浓雾后缓缓显现。
他高大的身躯像是一座移动的铁塔，肩上那柄夸张的巨刃“无念”，
正往下滴落着粘稠的血液。他脚下，
是一名身着锦袍、瞳孔涣散、脸上凝固着极致恐惧的修士尸体。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左侧雾中传来一声细微的破空声——是淬毒的弩箭！顾斩甚至没有回头。
“无念”巨刃仿佛没有重量般向后一荡，“铛”的一声脆响，弩箭被精准地拍飞，
深深钉入一旁的竹竿。紧接着，他身形如鬼魅般融入雾中。“啊——！”短促的惨叫之后，
是重物倒地的声音。“第八个。”他的声音再次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依旧平稳，
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呼吸。剩下的最后两名护卫背靠着背，浑身颤抖，
手中的兵刃几乎握持不住。他们的视觉、听觉，甚至对玄气的感知，
都被这诡异的迷雾大幅度削弱。他们能听到的，只有同伴接连倒下的声音，
和那索命般的报数。“鬼……是雾鬼！他真的是雾鬼！”一人心理彻底崩溃，丢下武器，
发疯般向雾外跑去。但他没跑出三步，一道无形的气刃便从雾中斩出，将他从头到脚，
一分为二。顾斩的身影如同从水墨画中析出，静静站在最后一人面前。
那名护卫看着眼前这尊煞神，那双深灰色的眼眸里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
只有一片死寂的虚无。“饶……”“命”字还未出口，
巨刃“无念”已带着撕裂空气的低啸横扫而过。护卫的上半身与下半身分离，
鲜血内脏泼洒一地。“第十个。清理完毕。”顾斩甩了甩刃上的血珠，将其重新扛回肩上。
他环视四周，如同农夫在检视刚刚收割完毕的稻田。浓雾开始缓缓散去，
露出满地狼藉的尸骸。他走到最初那名锦袍修士的尸体旁，俯身，
从其怀中摸出一块铭牌和一封密信，看也不看，塞入自己怀中。任务完成。三日后，
一座繁华城池的地下，听雨楼分舵这里与地上的喧嚣隔绝，
空气中弥漫着陈年木料、墨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光线昏暗，
只有柜台上的几盏油灯跳动着幽光。顾斩将铭牌和密信放在光滑如镜的黑檀木柜台上。
柜台后的老者，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用干枯的手指摸了摸铭牌上的刻痕，
便将一袋沉甸甸的灵晶推了过来。声音沙哑：“‘雾鬼’先生，任务酬劳，请清点。
”顾斩看也不看，将布袋收起，转身便走。“且慢。”老者忽然开口，递过来一枚新的玉简，
“一个新任务，剿灭城西三百里外的‘黑风寨’。寨主是玄师后期，寨中约有匪众百余，
皆修邪功。报酬是刚才任务的三倍。”顾斩脚步未停，只是伸手凌空一抓，
那玉简便飞入他手中。神识一扫，内容尽知。“理由。”他吐出两个字。听雨楼的任务，
很少会特意说明目标的善恶。老者终于抬起眼皮，
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们手脚不干净，劫了献给楼里某位长老的贡品。
”顾斩不再多言，收起玉简，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的阴影中。理由足够，他只为报酬杀人。
数日后，黑风寨已化作一片焦土与尸山战斗的痕迹远比竹林更为惨烈。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建筑倒塌，燃烧的余烬发出噼啪声响。顾斩提着滴血的“无念”，行走其间，
进行着最后的清理。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只是走过一片寻常的废墟。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去时，一阵微弱的金属摩擦声，夹杂着极力压抑的啜泣，
从一处半塌的地牢深处传来。他本不欲理会。斩草除根是他的信条，但这声音……太过微弱，
不像是武者。鬼使神差地，他循声走去。用刀尖挑开扭曲的铁栅栏，地牢最阴暗的角落里，
一个瘦弱的身影被儿臂粗的铁链锁在石柱上。那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
衣衫褴褛，浑身污垢，唯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那不是野兽般的凶光，
也不是绝望的死寂，而是一种……被泪水洗净后的、纯粹的、不染一丝尘埃的清澈。
“少年”云澈抬起头，看着这个如同魔神般降临、浑身浴血的高大男人，
身体因恐惧而剧烈颤抖，却死死咬住嘴唇，没有发出一点求饶的声音。四目相对。
顾斩那冰封已久的心，仿佛被这双眼睛狠狠地刺了一下。一种久违的、名为“不忍”的情绪，
如同毒草般从裂缝中滋生。他举起了“无念”。云澈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因恐惧而颤动，
却没有闪躲。巨刃落下。“锵！”火星四溅。束缚着少年的粗大铁链应声而断，砸落在地。
顾斩收刀，转身，一言不发地向外走去。他甚至没有看那少年一眼。走了约莫十几步，
他停下。身后，传来细微的、踉踉跄跄的脚步声。他回头。云澈扶着墙壁，勉强站立，
铁链在他脚踝上留下深可见骨的血痕。他看着顾斩，那双清澈的眼里充满了迷茫、恐惧，
还有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依赖。顾斩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别跟着我。
”他的声音比这夜风更冷，“会死。”说完，他不再回头，大步离去。然而，当他走出寨门，
踏入月光下的山林时，那细微而固执的脚步声，依旧远远地、顽强地跟在他身后。
顾斩没有再次驱赶，也没有回头确认。他只是沉默地走着，肩扛巨刃，
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而他身后的阴影里，多了一个瘦小、蹒跚，
却努力想要跟上他步伐的影子。浓雾散尽，孤狼的身后，意外地牵起了一缕微光。
他们的命运，
涌 · 暗潮与微光第二卷：雾涌 · 暗潮与微光林间小筑的日常距黑风寨事件已过月余，
某处僻静山谷，简陋木屋。晨曦透过薄雾，洒在木屋前的空地上。顾斩盘膝坐在一块青石上，
巨刃“无念”横于膝前，正进行着每日不变的玄气运转。他周身弥漫着淡淡的黑色雾气，
气息沉凝如深渊。木屋的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云澈端着一個木盆，
脚步轻缓地走了出来。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服，宽大的衣衫更显得他身形单薄。
他小心地看了顾斩一眼，见他没有反应，便蹲在溪边，开始清洗两人换下的衣物。
他的动作很熟练，低着头，专注地搓洗着顾斩那件沾染了尘土的黑色外衫。长长的睫毛垂下，
在水光的映照下，侧脸线条似乎比寻常少年要柔和许多。顾斩结束修炼，睁开眼，
目光习惯性地扫过云澈。这一个月来，这个“小子”就像个无声的影子，
安静地处理着一切杂务：生火、做饭、清洗、在他偶尔带伤回来时，
准备好干净的布条和捣好的草药。他从不多话，眼神依旧清澈，
但那清澈里多了几分安心与依赖。顾斩早已默认了他的存在。他甚至开始习惯在归来时，
看到木屋窗口透出的那一点微弱灯火。这种感觉很陌生，但并不令他厌恶。“今天进山。
”顾斩站起身，言简意赅。他需要去采集一种特殊的药材，用以炼制压制旧伤的丹药。
云澈立刻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用力点了点头，迅速拧干手中的衣物晾好，
小跑着跟了上来。山谷深处，
一处人迹罕至的寒潭顾斩所需的“冰纹草”生长在寒潭对面的峭壁缝隙中。他足尖一点，
身形如大鹏般掠过潭面，轻松采下草药。就在他准备返回时，异变陡生！“嘶——！
”一条潜伏在潭水深处、浑身覆盖着冰蓝色鳞片的寒鳞蟒猛地窜出水面，张开血盆大口，
带着刺骨的寒气扑向空中的顾斩！这妖兽显然是将顾斩视作了入侵领地的猎物。
顾斩眼神一冷，膝上“无念”甚至未曾出鞘，只是反手一记刀鞘横扫，
磅礴的气劲轰在蟒头上。“嘭！”寒鳞蟒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庞大的身躯砸回潭中，
激起漫天水花。但它垂死挣扎时，长尾猛地一扫，
恰好卷住了正站在潭边、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惊呆了的云澈！“啊！
”云澈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便被巨力拖拽着，一同跌入了冰冷刺骨的潭水中！
顾斩瞳孔微缩，想也不想，身形如电射入潭中。潭水冰冷而浑浊。顾斩瞬间锁定目标，
只见云澈正在水中无力地挣扎，寒鳞蟒的长尾依旧紧紧缠绕着他的腰腹，正向深处拖去。
顾斩并指如刀，一道凝练的气刃射出，精准地斩断了蟒尾。失去束缚的云澈，
却因呛水和寒冷，意识开始模糊，身体向水底沉去。顾斩迅速游过去，伸手抓住云澈的衣领，
想将他提上岸。然而，就在他触碰到云澈身体的瞬间，那湿透的、紧紧贴在身上的粗布衣衫，
清晰地勾勒出了其下身体的轮廓——那并非是少年青涩平坦的胸膛，
而是有着微微隆起的、属于少女的柔韧曲线。顾斩的动作猛地一僵。即使在冰冷的水中，
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的指尖仿佛被烫了一下。顾斩将昏迷的云澈抱上岸，生起一堆篝火。
他动作略显僵硬地将云澈放在火堆旁，自己则背对着她，坐在不远处，
沉默地擦拭着“无念”。他的内心并不平静。那双深灰色的眼眸里，罕见的出现了一丝波澜。
小子……竟然是个女孩。难怪他她的声音总是细细的，身形如此单薄，
眉眼间的线条也比寻常少年精致许多。自己竟然后知后觉了这么久。是因为先入为主的观念，
还是因为她那过于纯净、模糊了性别特征的眼神？身后传来细微的***声。云澈悠悠转醒，
她下意识地抱紧双臂，湿透的衣服紧贴身体，让她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她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惊慌地看向顾斩的背影，身体因恐惧和寒冷而剧烈颤抖起来。他……发现了吗？他会怎么做？
赶她走？还是……顾斩没有回头，只是将一件自己干燥的外袍向后扔去，
准确地盖在了她身上。他的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却比往常少了几分冰冷：“把湿衣服换了。
”云澈愣住了，紧紧抓着那件还带着顾斩体温和淡淡血腥气的宽大外袍，眼眶瞬间红了。
她没有动。长时间的沉默，只有木柴燃烧的噼啪声。“……我不是故意骗你的。”终于，
云澈带着哭腔的声音细若蚊蚋地响起，
“在黑风寨……如果他们是知道我是女的……我……我可能早就……”她的话没有说完，
但其中的恐惧与绝望，顾斩能想象得到。在那魔窟里，一个女孩的命运只会更加凄惨。
而伪装成男孩，是她唯一的生存之道。顾斩依旧背对着她，良久，才淡淡地“嗯”了一声。
“以后，还这样。”他补充道，“在外人面前。”云澈猛地抬起头，
难以置信地看着那道如山岳般沉稳的背影。他……他不赶她走？他甚至让她继续伪装？
巨大的安心感和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滴在干燥的泥土上，洇开深色的痕迹。她迅速擦干眼泪，裹紧外袍，躲到一块大石头后面，
窸窸窣窣地换上了干燥的衣物。那件顾斩的外袍穿在她身上，长得拖到了地上，
让她看起来更加娇小。当她重新走出来，坐在火堆另一侧时，气氛似乎有些微妙的不同。
顾斩依旧沉默，但那份沉默中，少了几分漠然，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包容。
云澈偷偷看着他被火光映照的侧脸，那道疤痕依旧狰狞，但此刻在她眼中，
却充满了难以言说的安全感。她将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宽大的衣袍里，
感受着那份陌生的、属于他的气息，心中一片宁静，甚至……有一丝隐秘的欢喜。
迷雾依旧涌动，危机暗藏，但在孤狼与少女之间，一道无形的桥梁已然架起，
比任何言语都更加坚固。他知道她是她，而她，也知道他知道。
这就足够了——3 坊市暗影几日后，
一座位于三不管地带的灰色坊市顾斩需要采购一些丹药和特殊材料，
带着云澈踏入这座名为“鬼市”的混乱之地。这里龙蛇混杂，各方势力的眼线遍布。
云澈依旧作少年打扮，亦步亦趋地跟在顾斩身后，宽大的斗篷帽子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只露出小巧的下巴。她小心地观察着周围那些形形***、散发着危险气息的人，
下意识地往顾斩身边靠了靠。在一家收购妖兽材料的店铺，
顾斩正在与老板交割几颗从寒鳞蟒身上取出的毒牙。店铺角落，
几个眼神阴鸷的汉子交换了一个眼色，目光似有似无地扫过顾斩，最终，
更多地落在了他身后那个过于“干净”的云澈身上。“净灵之体……不会错，虽然很微弱，
但那种纯净的气息……”其中一人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贪婪。“消息果然没错，
‘雾鬼’身边多了个宝贝。通知上面，鱼饵出现了。”顾斩似有所觉，
灰色的眼眸冷冷扫过那个角落。那几人立刻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混入人群。交易完成，
顾斩带着云澈快步离开店铺。他没有回头，却对云澈低声道：“跟紧。”云澈心中一紧，
立刻明白了什么，小手不自觉地攥紧了顾斩的衣角。4 夜袭与旧伤当夜，
顾斩与云澈暂居的荒废山神庙夜色如墨，山风呼啸。顾斩靠坐在神龛旁，膝上横着“无念”，
看似闭目养神，灵觉却早已覆盖四周。云澈蜷缩在铺了干草的地上，似乎已经睡着，
但微微颤抖的睫毛暴露了她的不安。突然，顾斩睁开了眼睛，眸中寒光乍现。“嗤嗤嗤——！
”无数淬毒的暗器如同暴雨般穿透破旧的窗棂和门板，向两人笼罩而来！顾斩身形不动，
周身黑色雾气骤然膨胀，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大部分暗器撞上雾气，如同陷入泥沼，
纷纷坠地。但仍有几道特别刁钻、附着奇异穿透气劲的暗器，突破了雾障，直射云澈！
千钧一发之际，顾斩手臂一揽，将云澈护在身后，另一只手快如闪电，用刀鞘格开暗器。
但最后一枚乌黑的细针，角度极其诡异，竟擦着他的手臂飞过，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伤口瞬间传来麻痹感！“影卫的‘蚀骨针’……”顾斩眼神一凛。这手法，他太熟悉了！
庙门轰然炸开，十余道黑影如鬼魅般涌入，为首一人，身形瘦高，
脸上带着一张惨白的无面面具，声音嘶哑：“雾鬼，或者说……前‘影卫第七席’，
顾斩。你背叛组织，私藏重宝，今日奉指挥使之命，清理门户！
”“指挥使……司徒枭……”顾斩缓缓站起身，
手臂的麻痹感正在被体内磅礴的玄气强行压下，但那股熟悉的、源自过去的阴冷气息，
依旧让他体内的旧伤隐隐作痛。那不仅是身体的伤，更是烙印在灵魂上的背叛之痛。
他看了一眼身后脸色苍白、却强自镇定的云澈。是因为她吗？
司徒枭是为了她这“净灵之体”，还是仅仅以此为借口，来彻底抹杀自己这个“污点”？
没有时间细想。“躲好。”他对云澈吐出两个字，随即，巨刃“无念”发出低沉的嗡鸣，
被他握在手中。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狂暴、充满杀戮意志的气息，以他为中心爆发开来！“杀！
”无面面具人厉声喝道。黑影们同时扑上！山神庙内，瞬间被刀光剑影与狂暴的气劲充斥。
顾斩的身影在围攻中如同鬼魅，巨刃“无念”每一次挥动，都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
必有一名黑衣人非死即残。然而，这些黑衣人显然受过专门针对他的训练，彼此配合默契，
阵法诡异，专门攻击他旧伤所在的方位和防守相对薄弱的云澈方向，让他不得不分心回护。
“呃……”顾斩闷哼一声，一道阴毒的掌力趁隙印在他的后心，正是当年旧伤的位置。
剧痛传来，让他动作微微一滞。就是这瞬间的停滞，
数道攻击同时袭向被顾斩护在身后的云澈！眼看云澈就要香消玉殒，
顾斩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决绝。“领域……展开。”他低沉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
以他为中心，浓稠如墨的黑暗瞬间扩散，将整个山神庙乃至周围数十丈的范围彻底吞噬！
死寂领域！在这领域内，光线、声音、气味……一切感知都被剥夺。
黑衣人们瞬间变成了无头苍蝇，连同伴的气息都感觉不到，
只有无边的死寂和从心底滋生出的、最原始的恐惧在蔓延。“在哪里？！”“救我！
”“不——！”惨叫声、兵刃碰撞声、肉体被撕裂的声音，在绝对的寂静中短暂响起，
又迅速湮灭。云澈虽然被顾斩的气机保护着，并未受到领域中心的影响，
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围那令人窒息的绝望与死意。她紧紧捂住嘴，
看着领域中心那个模糊的、如同魔神般的身影，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过了多久，
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永恒。黑暗如潮水般退去。月光重新洒下，
映照出山神庙内的景象——十余具黑衣人的尸体以各种扭曲的姿势倒在地上，
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唯有那无面面具人，半跪在地，面具碎裂一半，
露出下面一张惊恐扭曲的脸，他的一条手臂已经不翼而飞。顾斩拄着“无念”，
站在尸骸中央，微微喘息着。他的嘴角溢出一缕暗红色的血迹，施展领域对他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