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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22

1 乳腺结节的警示## 他的懦弱,我的癌>婚后我才发现,

丈夫在外面是个人人夸赞的“老好人”,在家却是个连瓶盖都拧不开的巨婴。

>他对外人有求必应,甚至把我们的婚房借给远房表妹住,对我却连生日礼物都要AA。

>直到体检报告显示我得了乳腺结节,医生建议保持心情舒畅。

>我看着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突然笑了。>这病,是他亲手喂给我的。

---体检报告右下角,“乳腺结节,BI-RADS 3类”几个字印得清晰又刺眼。

后面跟着医生龙飞凤舞的潦草字迹:“建议定期复查,保持心情舒畅。

”周雯坐在医院冰凉的金属候诊椅上,指尖捏着那张薄薄的纸,力气大得几乎要把它戳破。

保持心情舒畅。怎么保持?她扯了扯嘴角,一个干涩的弧度,

连带着胸口那团隐隐作痛的东西也跟着牵动了一下。旁边递过来一瓶拧开的矿泉水,

伴随着李明小心翼翼的声音:“老婆,喝点水吧。医生都说没事,定期复查就行,

别自己吓自己。”他的声音温和,带着一种惯常的、被许多人称赞为“体贴”的调子。

周雯没接,目光从报告上移开,落在李明脸上。三十多岁的男人,皮肤白皙,眉眼温和,

常年挂着一种近乎无辜的表情,

是那种长辈眼里“老实可靠”、同事口中“脾气真好”的长相。此刻,他微微蹙着眉,

眼神里盛满了恰到好处的担忧。就是这张脸。周雯看着他,

看着他那副永远人畜无害、甚至在此刻显得比她这个病人还要无措的样子,

胸腔里那团东西突然不再是绵软的隐痛,而是凝结成了某种冰冷、坚硬的实质。

她突然就笑了出来,不是开心的笑,也不是愤怒的笑,

而是一种极深的、带着铁锈味的荒谬感,从喉咙深处溢出来,低低的,嗬嗬作响。这病,

是他亲手喂给她的。一口一口,日积月累,用他那无处不在的窝囊和对外泛滥的“好心肠”,

硬生生在她身体里豢养出了这么个东西。“老婆?”李明被她笑得有些发毛,手往回缩了缩,

“你……你别这样,怪吓人的。”周雯止住笑,把体检报告对折,再对折,塞进包里。

动作慢条斯理,却带着一种让李明陌生的力道。“没事,”她说,声音平静得可怕,

“回家吧。”所谓的家,是三环边上一个九十平米的套三。当初买房,首付周雯出了大半,

装修她全程盯着,每一件家具都是她精挑细选。

这里曾是她疲惫都市生活里唯一的暖色和依靠。现在,却像个无处可逃的牢笼。牢笼里,

塞满了李明的“好”。比如,他可以对加班到深夜的女同事有求必应,

开车穿越大半个城市送人家回家,理由是“一个女孩子不安全”,却会在周雯痛经时,

提醒她“多喝热水,记得自己煮红糖,我手头方案还没写完”;比如,

他可以在朋友借钱时二话不说掏出积蓄,哪怕那笔钱是周雯计划好用来换车的,

理由是“兄弟有难处,不能不帮”,却坚持和周雯实行严格的AA制,

连她生日时送的一条项链,过后也要委婉地提醒她转一半的钱给他,

美其名曰“仪式感是共同的,付出也应该是”;再比如,此刻。周雯换鞋进屋,

一眼就看见客厅沙发上随意搭着的一条陌生丝巾,

以及玄关处一双不属于她的、款式张扬的高跟鞋。她脚步顿住,还没开口,

李明已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脸上立刻浮现出一种混合着歉意和理直气壮的表情:“啊,

忘了跟你说。是张萌,就我那个远房表妹,她来咱们市找工作,暂时没地方住。一个女孩子,

人生地不熟的,挺可怜的。我就想着,先把咱家书房借她住几天。老婆,你最善良了,

肯定不会介意的,对吧?”张萌。

那个印象中见过一两次、眼神总在李明的礼物和她这个表嫂的穿着上打转的远房表妹。

周雯记得,上次家族聚会,就是这位表妹,夸李明的领带好看,

第二天李明就买了一条款式相近的送给她,说是“妹妹喜欢,当哥哥的一点心意”。

周雯没说话,走到书房门口,推开。里面原本整齐的书架靠墙挪了,

给一张临时支起来的行军床让了位置,她的书桌上摆满了瓶瓶罐罐的化妆品,

地上还扔着个敞开的行李箱,衣物胡乱堆着。一股火猛地窜上头顶,太阳穴突突直跳。

胸口那团硬块似乎也跟着胀大了一圈,顶得她呼吸不畅。李明跟在她身后,

还在絮絮叨叨:“她就暂住,找到工作就搬走。我都答应人家了,总不能现在赶人走吧?

那多不好……”周雯猛地转过身,盯着他:“李明,这是我们的家。不是收容所。

”李明被她眼里的冷意冻得一哆嗦,随即露出那种经典的、受尽委屈的神情:“雯雯,

你怎么这么说?她是我妹妹,不就是你妹妹?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以前是什么样的?”周雯打断他,声音不高,

却像冰凌相互撞击,“是那个被你用‘好人’名义绑架着,一次次妥协,

连生气都不配有的傻瓜吗?”她指着书房的一片狼藉:“不经我同意,

让一个外人住进我的书房,用我的桌子,乱翻我的东西?李明,你的‘好’,

就是用牺牲我的舒适和权益去换的吗?”李明的脸涨红了,嘴唇嗫嚅了几下,

声音带上了哭腔:“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帮帮她。你怎么能把我想得那么坏?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在外面谁不说我好……”又是这一套。

永远用“我是好人”来堵她的嘴,永远把他的“乐于助人”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

然后反过来指责她不够大度,不够“善良”。周雯看着他那张写满无辜和受伤的脸,

突然连争吵的力气都没有了。疲惫感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连同胸口那持续不断的、沉甸甸的痛。她没再看他,也没再看那个被侵占的书房,

径直走回卧室,反锁了门。外面传来李明窸窸窣窣的动静,还有他压低声音讲电话的声音,

大概是在跟哪个朋友或者亲戚诉苦,说自己老婆如何不理解他,如何不近人情。

周雯靠在门板上,手不由自主地按上胸口。那个结节,那个BI-RADS 3类的提醒,

像一枚埋在她身体里的定时炸弹,而引线,就握在外面那个“老好人”丈夫手里。

她慢慢滑坐到地上,地板冰凉。脑海里反复回响着医生那句“保持心情舒畅”,

以及自己那个荒谬的笑。这病,的的确确,是他亲手喂给她的。

他那些看似微不足道、实则密密麻麻的窝囊、推诿、和对全世界慷慨唯独对她吝啬的“好”,

一天天,一年年,喂养出来的。卧室门外,李明的啜泣声隐隐约约,

像是这个家里另一种无法驱散的背景噪音。而胸口下的硬块,在寂静中,搏动着,

宣示着它的存在。地板的凉意透过薄薄的居家裤,丝丝缕缕地往骨头缝里钻。周雯靠着门板,

没动。门外,李明压抑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像钝刀子割着紧绷的神经。他总有办法让她觉得,

错的是她,是她不够宽容,不够“像个好妻子”。以前,她会心软,会开门,

会递上一张纸巾,然后在他“我只是想当个好人,为什么这么难”的委屈倾诉中,

再次咽下自己的不满。可今天,胸口那团硬块硌着她,提醒她,再咽下去,也许就不是情绪,

而是命了。她没动,直到门外的哭声渐渐止歇,变成窸窸窣窣的走动声,

然后是次卧关门的声音——他去了客房。很好。2 老好人的代价周雯慢慢站起身,

腿有些麻。她走到梳妆台前,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眼下带着青黑,

眼神却是一种异常的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死寂。她抬手,轻轻按在左侧***的外上象限,

那个医生标记的位置。确实,能摸到一个小疙瘩,不大,但存在感极强,

像一个不属于她的、充满恶意的活物。第二天是周六。周雯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她走出卧室,空气中飘着一股甜腻的粥香。李明系着围裙,正在厨房忙碌,

餐桌上摆着几碟小菜,还有煎蛋。他看见她,脸上立刻堆起小心翼翼的笑,

带着点讨好的意味。“老婆,你醒了?我熬了你喜欢的南瓜粥,快趁热吃。”周雯没应声,

目光扫过客厅。沙发上的丝巾不见了,玄关的高跟鞋也收了起来。书房门紧闭着。

“张萌一早就出去面试了,”李明顺着她的目光解释道,把一碗粥放在她常坐的位置前,

“她说找到工作就立刻找房子搬,绝对不给我们添麻烦。老婆,昨天是我不对,

没提前跟你商量。我保证,就几天,等她稳定下来……”周雯坐下,拿起勺子,

搅动着碗里金黄的粥。粥熬得很烂,是她喜欢的火候。以前,她会为这点体贴感动。现在,

她只觉得可笑。他可以把粥熬得恰到好处,记得她所有细微的口味偏好,

却在涉及这个家、涉及她核心感受的事情上,一次次把她推到边缘。

“体检报告我放床头柜了。”周雯打断他,声音没什么起伏,“医生建议保持心情舒畅。

”李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更加柔软:“对对,心情最重要。

以后家里什么事都听你的,我绝对不惹你生气。你想吃什么,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去。

”正说着,门锁响动,张萌回来了。她穿着一身略显正式的套裙,脸上带着面试后的疲惫,

看到周雯,立刻扬起一个灿烂又带着点怯意的笑容。“表嫂,你起来啦?表哥熬的粥可香了,

我老远就闻到了。”她很自然地走到餐桌旁,拉开椅子坐下,仿佛是这个家的常客。

“今天面试那家公司环境真好,就是离这儿有点远,要是能成,通勤得一个多小时呢。

”她说着,目光似有若无地瞟向李明。李明立刻接话:“远点不怕,刚开始工作辛苦点正常。

你先安心住着,通勤问题慢慢解决。”张萌甜甜一笑:“谢谢表哥!还是表哥最好。

”她又转向周雯,“表嫂,你不介意吧?我就打扰几天,等我发了工资,一定请你们吃大餐!

”周雯没看她,低头喝了一口粥。南瓜的甜味在嘴里化开,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涩。

她听着张萌话语里那份理所当然,看着李明那副“看我多善良多乐于助人”的满足感,

胸口那团东西又开始隐隐发胀。饭后,周雯起身收拾碗筷,李明赶紧抢过去:“我来我来,

你休息,保持心情舒畅。”周雯没坚持,转身想回卧室。张萌却凑了过来,

手里拿着手机:“表嫂,你看这件衣服好看吗?我刚在手机上看的,感觉特别衬你气质。

”周雯瞥了一眼,是一件款式不错的连衣裙。她没说话。

张萌自顾自地说下去:“就是有点小贵。不过表哥昨天还说呢,表嫂为了这个家辛苦了,

该买点好看的衣服打扮打扮。对吧,表哥?”她扭头看向正在厨房洗碗的李明。

李明湿着手探出头,连声应和:“对对,喜欢就买!老婆,我报销!

”周雯看着这对“表兄妹”一唱一和,一个扮演贴心妹妹,一个扮演慷慨丈夫,唯独她,

像个需要被安抚、被施舍的局外人。她扯了扯嘴角:“不用了,我不缺衣服。”她回到卧室,

关上门,还能听见外面张萌压低声音对李明说:“表哥,表嫂是不是还在生我气啊?

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要不我还是搬出去吧……” followed by 李明急促的安慰:“没有的事,

你表嫂就是心情不好,跟你没关系,你安心住着……”周雯靠在门后,闭上眼。

保持心情舒畅?在这个家里?她抬起手,用力按在胸口那个结节上,疼痛让她微微抽气,

却也带来一丝诡异的清醒。这不仅仅是一个借住的表妹,一份AA制的生日礼物,

一次不经同意的外借婚房。这是日复一日的侵蚀,

是她作为一个独立个体的边界被一点点模糊、践踏。李明的“好”,像温吞水,

煮着她这只青蛙,等她察觉水温滚烫时,身体里已经长出了***的肿瘤。她走到窗边,

看着楼下小区里嬉闹的孩子和散步的老人。阳光很好,却照不进她心里。她需要做点什么。

不是为了这个摇摇欲坠的家,不是为了那个永远叫不醒的丈夫。是为了她自己。

为了她胸口这个无声的、疼痛的警告。她拿起手机,翻找通讯录,拨通了一个电话。“喂,

小雅,”她对着话筒,声音平静,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力量,“你上次说的,

那个独立执业心理咨询师的联系方式,能给我一下吗?”听筒里传来闺蜜惊讶又关切的声音。

周雯听着,目光依然落在窗外,眼神却不再死寂,而是燃起了一点微弱的、却异常坚定的光。

有些仗,必须自己打。有些病,得从根上治。而第一步,是承认自己病了,并且,找到病根。

电话那头,闺蜜小雅的声音瞬间拔高:“雯雯?你终于想通了?!我马上发你!早该去了!

我跟你说,那个王老师特别厉害,

专攻女性心理和亲密关系……”周雯听着小雅在电话里噼里啪啦地倒豆子,

心头那点微光似乎被吹亮了些许。她没多说,只轻轻“嗯”了一声,挂了电话。很快,

微信上收到了一个联系方式和一个定位地址。她把手机握在手里,金属外壳冰凉。走出卧室,

客厅里,李明正拿着拖把,卖力地擦拭着本就光亮的地板,额角甚至渗出了细汗。

张萌则窝在沙发上刷手机,腿上盖着条薄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老婆,地快拖完了,

一会儿我去买菜,晚上你想吃什么?”李明抬起头,笑容殷勤,

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窥探,似乎在评估她是否还在“心情不畅”。周雯没接话,

她的目光落在沙发角落,那里随意搭着一条不属于她的、带着明显logo的羊毛披肩。

她记得这条披肩,是去年她生日时,李明送她的那条同款不同色。当时他说,买两条有折扣。

现在想来,另一条,恐怕早就“体贴”地送给了这位需要帮助的表妹。

胸口那团东西又梗了一下。“我出去一趟。”她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李明愣了一下,拖把顿住:“去哪儿?我送你?”“不用。”周雯弯腰换鞋,动作利落,

“见个朋友。”“哪个朋友啊?中午回来吃饭吗?”李明追问,那语气里的关切,

此刻听来却像一层黏腻的蛛网,试图包裹住她的行踪。周雯直起身,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很静,静得让李明莫名有些心慌。她没回答,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门在身后合上,

隔绝了那个令人窒息的空间。楼道的空气带着微尘的味道,却让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仿佛重新学会了呼吸。3 边界之战心理咨询室在一栋安静的写字楼里,

装修是舒缓的米白色调,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薰气息。王老师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

衣着简约,眼神温和而坚定,带着一种能让人安心倾诉的力量。周雯坐在舒适的沙发上,

一开始有些拘谨,话语断断续续。她讲李明的“老好人”,讲他的对外慷慨和对内吝啬,

讲那个不经同意就住进家里的表妹,讲AA制的生日礼物,

讲胸口那个BI-RADS 3类的结节……她以为自己会哭,会愤怒地控诉。但没有。

她只是平静地叙述着,像在讲一个与己无关的、略显荒诞的故事。

只有在她提到“体检报告”和“保持心情舒畅”时,声音才几不可闻地颤了一下。

王老师安静地听着,偶尔提问,引导她深入。“听起来,你在婚姻里,

感受到的是一种边界被频繁侵犯的痛苦?”“他的‘好’,似乎总是需要你来支付代价?

”“当你的需求和感受,与他对外展示‘好人形象’的需求冲突时,妥协的似乎总是你?

”一个个问题,像精准的手术刀,

剥开那层覆盖在伤口上的、名为“习惯”和“应该”的薄膜。周雯感到一种尖锐的刺痛,

伴随着奇异的清醒。“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周雯第一次流露出无助,“离开?

好像还不至于。继续这样?我身体里的结节不答应。”王老师看着她,

目光沉静:“改变不一定是立刻决定离开或留下。改变可以从确立你的‘边界’开始。

告诉对方,什么是你可以接受的,什么是你不能接受的。并且,为守护这条边界做好准备。

”“边界……”周雯喃喃重复这个词。对她来说,这曾经是个模糊而遥远的概念。“比如,

那位表妹住在你家,这件事本身让你不舒服。这就是你的边界被侵犯了。

你可以明确表达出来,并要求一个搬离的期限。至于对方是否觉得你‘不近人情’,

那是他的课题,不是你的。”从咨询室出来,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周雯站在街边,

感觉胸腔里那团坚硬的东西似乎松动了一丝。不是消失了,而是她终于开始正视它,

给它命名——那不是莫名的病痛,是长期压抑的愤怒和委屈凝结成的实体。她没立刻回家,

而是去书店逛了逛,买了一本一直想看的书,又去咖啡馆独自坐了一会儿,

享受着无人打扰的、属于自己的静谧时光。这是很小的一步,

却让她感受到久违的对生活的掌控感。回到家,已是傍晚。门一开,饭菜的香气更浓了。

餐桌上竟然摆满了菜,比平时丰盛许多。李明系着围裙,正在端最后一道汤。

张萌坐在餐桌旁,面前摆着碗筷,看到她回来,立刻扬起笑脸:“表嫂回来啦?

表哥今天做了好多你爱吃的!”这温馨的场景,此刻在周雯眼里,却像一场精心排练的戏。

她洗了手,在餐桌前坐下。李明给她盛了满满一碗饭,夹了她最喜欢的糖醋排骨,

语气带着刻意的轻快:“老婆,今天和小雅玩得开心吗?尝尝这个,我新学的做法。

”周雯拿起筷子,没动那块排骨。她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扫过李明,然后落在张萌脸上。

“张萌,”她开口,声音不大,却让餐桌上的气氛瞬间凝滞,“你找到工作了吗?

”张萌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李明。李明赶紧接话:“萌萌今天又面试了两家,

感觉都挺有希望的,就是……”“就是离得远,通勤不方便,对吧?”周雯接过他的话,

语气依旧平淡,“既然工作还没稳定,一直住在这里也确实不是长久之计。

”李明和张萌都愣住了。周雯没看李明瞬间难看的脸色,继续对张萌说,

语气甚至算得上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这人喜欢清静,

也不太习惯家里有外人长住。这样吧,我给你一周时间。一周内,你找到工作也好,

没找到也好,都请你另外找个住处。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看看这附近短租的房子信息。

”餐桌上死一般的寂静。张萌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翕动了几下,

最终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好,好的,表嫂,我……我尽快找。

”李明猛地放下筷子,碗碟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脸色铁青,胸口起伏,看着周雯,

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被冒犯的愤怒,还有一丝……委屈?“周雯!”他声音发颤,

“你什么意思?萌萌是我妹妹!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多不容易,你就这么容不下她?

你就这么冷血吗?!”又来了。永远是这一套。把她的合理要求,

扭曲成“冷血”、“不容人”。若是以前,周雯或许会内疚,

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得太绝。但此刻,胸口那个结节的存在感异常清晰,

像是在给她输送力量。她迎上李明愤怒的目光,眼神没有丝毫躲闪。“李明,”她一字一顿,

清晰地告诉他,“这是我的家。我的感受,很重要。我不舒服了,我就得说出来。

这不是冷血,这是自保。”她说完,不再看那两张神色各异的脸,拿起筷子,

夹起碗里那块早已凉透的糖醋排骨,送进嘴里。味道有点腻,还有点凉。但她咀嚼着,

咽了下去。第一步,迈出去了。尽管脚下可能荆棘丛生,但回头路,她不想再走了。

胸口的硬块依旧在,但此刻,它仿佛不再只是痛苦的象征,也成了她觉醒的基石,

坚硬地支撑着她,不再柔软,不再妥协。周雯的话像一块冰砸进滚油里,餐桌上噼啪炸开的,

是死寂。张萌的脸彻底白了,手指绞着衣角,眼神慌乱地在地上乱瞟,不敢看周雯,

也不敢看李明。她嚅嗫着,声音细得像蚊子叫:“表……表嫂,我……我明白,

我……我尽快……”“周雯!”李明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噪音。

他脸色由青转红,胸膛剧烈起伏,指着周雯,手指都在发抖,“你……你非要这样是不是?

非要当着萌萌的面给我难堪?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冲我来啊!她一个女孩子,

你让她现在去哪找地方住?一周?你怎么说得出口!”又是这样。

把问题的核心从“她侵犯了我的边界”偷换成“你让我/她难堪”。周雯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她慢慢放下筷子,碗里的米饭没动几口,那块糖醋排骨的甜腻还糊在嗓子眼。“难堪?

”她重复着这个词,抬眼看他,眼神里没有他预想中的怒火,只有一种近乎怜悯的平静,

“李明,你觉得让一个外人未经我同意,登堂入室,侵占我的书房,乱动我的东西,

让我在这个自己花钱买的房子里感到窒息和疼痛,这不叫难堪?你觉得,你未经我允许,

用我们共同的空间去兑现你对外人的‘好’,反过来指责我维护自己的领地,这不叫难堪?

”她顿了顿,手无意识地又按上了左胸,那个位置,像是在确认盟友的存在。“还是说,

只有你的面子,你的‘好人’形象,才配叫难堪?我的感受,我的健康,活该为你垫脚?

”李明的嘴唇哆嗦着,像是被这些话烫到了。

他大概从未听过周雯如此条理清晰、针针见血的反击。在他固有的认知里,

周雯应该是沉默的,是包容的,是哪怕受了委屈,

在他几句软话和看似体贴的行动下比如今天这桌菜就会慢慢消化情绪的。

他习惯了她的退让,以至于当她突然立起一身尖刺,他竟不知如何应对。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气势弱了下去,

声音里带着惯常的、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哽咽,

“我只是想帮帮她……我们是一家人啊……”“一家人?”周雯轻轻打断他,

目光扫过脸色煞白的张萌,又回到李明脸上,“一家人,是互相尊重,是有商有量,

是懂得分寸和界限。不是单方面的牺牲和索取,更不是用‘一家人’的名义进行绑架。

”她站起身,不再看那桌精心准备却无人能下咽的饭菜。“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她转身走向卧室,步伐稳定,脊背挺直。身后,是更长、更压抑的寂静。然后,

隐约传来张萌带着哭腔的低语:“表哥,对不起,

都是我不好……我明天就去找房子……”以及李明烦躁又无力的安抚:“不关你的事,

你别管……她今天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门,在周雯身后轻轻合上,

再次将那片令人窒息的泥沼关在外面。这一夜,周雯睡得并不踏实,

胸口那团东西的存在感格外鲜明,带着微微的胀痛,像是一个无声的警报器。但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