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这玩意儿换成实实在在的钞票，传票可不会等我。
我对古玩一窍不通，就这么莽撞地冲进古玩市场，等于肥羊入狼群，能被那些老油子啃得骨头都不剩，得找个靠谱的地方。
我想起以前陪客户吃饭时，听他们提过一个地方，叫“雅集斋”老板姓马，据说在圈子里名声还不错，主要是不太坑生客。
死马当活马医吧。
第二天一早，我特意换了身最体面的衬衫——虽然也皱巴巴的——把那个碗用旧报纸里三层外三层包好，揣进一个不起眼的环保袋里直奔古玩街。
“雅集斋”门脸不大里面光线昏暗，飘着一股老木头和灰尘混合的味道。
一个戴着老花镜、干瘦精悍的老头正拿着放大镜看一个瓷瓶，估计就是马老板。
我深吸一口气，走进去。
“老板，收东西吗？”我把声音放平，尽量不露怯。
马老板抬起眼皮，扫了我一眼，目光在我廉价的衬衫和环保袋上停留了一秒，又垂下去看他的瓷瓶，语气淡淡的：“什么玩意儿啊？”
我解开报纸，把那个搪瓷碗放在柜台的绒布上。
他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随即“嗤”地笑出声，带着浓浓的嘲讽：“小伙子，跑错地方了吧？这吃饭的碗，隔壁杂货店两块钱一个。”
要搁以前，我被他这态度一激，肯定脸红脖子粗要么蔫头耷脑。
但现在我视野里那行蓝色的市场估价：8万-12万元人民币像定海神针一样稳着我的心神。
我没说话，只是把碗往他面前又推了推，手指看似无意地拂过碗沿和碗底的磨损处。
马老板见我不接话有点意外，这才放下放大镜，拿起碗装模作样地看了看。
但我知道，他根本没走心。
“清末民窑？仿的！这画工这胎质差远了，还是个搪瓷的，能值什么钱？”他把碗随手一放，像丢个垃圾：“看你也不容易，五十块，我当个玩意儿收了。”
我心里冷笑，系统标注得清清楚楚，这老小子想坑我。
我拿起碗，转身就走。
“哎哎哎，别急啊小伙子！”马老板没想到我这么干脆，赶紧叫住我：“价钱好商量嘛，你说个价？”
我停下脚步，没回头淡淡地说：“马老板，缠枝莲纹，画工流畅，虽然是民窑，但保存完整包浆自然。您要是不收，我再去别家看看。”
我把我仅知道的那点术语，结合系统提示，不紧不慢地说了出来。
马老板脸色变了，他重新打量我，眼神里没了轻视多了几分惊疑：“小伙子，懂行？”
“略知一二。”我转过身，把碗放回柜台：“一口价，八万。行，我现在就要钱。不行，我立马走人。”
我不能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必须显得底气十足。
我在赌，赌他识货，也赌他摸不清我的底细。
马老板盯着我，又盯着那个碗，脸色变幻不定。
他再次拿起碗，这次看得无比仔细，甚至拿出了强光手电。
几分钟后，他放下碗长长吐了口气，脸上堆起生意人的笑：“小哥，好眼力！刚才是老马我走眼了。八万……高了点，这样，六万八，交个朋友？”
“八万，少一分不卖。”我寸步不让。
系统说八到十二万，我取个最低值，已经是底线了。
又磨了几分钟，马老板见我油盐不进，终于一咬牙：“成！看小哥是个爽快人，八万就八万！现金还是转账？”
“转账，现在就要。”我压下心里的狂喜，面无表情地报出卡号。
当手机提示八万块到账的那一刻，我握着手机的手心全是汗。
看着屏幕上那串数字，我几乎要哭出来。
这笔钱，救了我的命！
走出“雅集斋”，阳光刺眼。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从未如此清新。
房贷的危机暂时缓解了，至少法拍不会马上来。我有了喘息的机会。
系统的力量，第一次如此真实地变成了我银行卡里的余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