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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能坐以待毙

发表时间: 2025-10-22
夜色浓重,将小小的院落紧紧包裹。

客房里只点了一盏如豆的油灯,光线昏黄,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谢韫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土炕边,就着灯光翻看一本泛黄的医书,手边还放着捣了一半的草药。

春桃和夏荷己经被她打发去歇息了,只有林嬷嬷还强撑着精神,在外间打着瞌睡,随时听候吩咐。

炕上的男人呼吸微弱,但还算平稳。

谢韫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探手试一下他额头的温度,检查包扎伤口的布条有没有渗血。

那只金雕被安置在柴房,由林大叔简单照看着,喂了些水和肉糜,情况也暂时稳定下来。

一切似乎都按部就班,但谢韫心里那根弦始终绷着。

这个叫“鬼刃”的男人,像一块烫手山芋,此刻,谢韫有些懊恼自己的莽撞,万一他不是好人……想到此,她决定时刻盯住这个人,若是真如她所料,此人不是善类,一定要先发制人。

后半夜,油灯的火苗猛地跳动了一下。

几乎是同时,炕上的人发出一声极轻的、压抑的抽气声。

谢韫立刻合上书,抬眼看去。

那双眼睛睁开了。

在青铜面具的衬托下,那双眼睛黑如寒潭,一眼望不到底。

没有刚醒来的迷茫,只有锐利如鹰隼的警惕和审视,瞬间就锁定了坐在炕边的谢韫。

谢韫心头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平静地回视他:“你醒了。”

男人没有说话,目光像冰冷的刀子,在她脸上刮过,然后又迅速扫视了整个房间。

他试图移动身体,但肩腹传来的剧痛让他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渗出冷汗。

“你的伤口很深,我刚刚给你处理完,最好不要乱动。”

谢韫语气平淡地提醒,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男人的视线重新回到她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和压迫感。

“你是谁?”

他的声音因为受伤和缺水而异常沙哑,像砂纸摩擦。

“路过,采药的。”

谢韫言简意赅,“猎户在陷阱里发现了你,把你抬了回来。”

男人沉默地盯着她,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和油灯燃烧的噼啪声。

忽然,他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右手快如闪电般探出,一把攥住了谢韫放在炕沿准备给他擦汗的手腕!

他的手指冰冷得像铁钳,力道大得惊人,谢韫感觉自己的腕骨都要被捏碎。

她疼得蹙起眉,但没有挣扎,也没有惊呼,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这是什么地方?”

面具男逼问,眼神凶狠。

“山里,温泉庄子。”

谢韫忍着痛,吐字清晰,“放开,你的伤口会崩开。”

男人非但没放,反而拽着她往前一带,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面具后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带着亡命之徒的狠厉:“你看到了什么?

听到了什么?

说!”

“我看到一个重伤将死之人。”

谢韫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最好如此。”

男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他另一只手艰难地摸向自己腰间,似乎想确认什么东西还在不在。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林嬷嬷被惊醒的声音:“姑娘,怎么了?”

男人眼神一厉,攥着谢韫手腕的手更紧了。

“无事,嬷嬷。”

谢韫提高声音,语气尽量保持平稳,“他醒了,我在给他检查伤口,你睡吧。”

外间窸窸窣窣了一阵,没了动静。

男人稍稍放松了力道,但依旧没有松开她的手。

他盯着谢韫,眼神变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片刻后,面具男像是下定了决心,空着的左手不知从身上哪个隐蔽的角落,摸出一颗黄豆大小的黑色药丸。

不等谢韫反应,他猛地将药丸塞进了她因吃痛而微张的嘴里!

谢韫下意识想吐出来,但那药丸入口即化,一股难以形容的苦涩味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你!”

谢韫终于变了脸色,用力想挣脱他的钳制。

男人松开她的手腕,身体因这番动作而脱力,重重靠回炕头,喘着粗气,但眼神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冰冷。

“七日断肠散。”

他声音低沉,带着残忍的意味,“七天之内,没有我的独门解药,你会肠穿肚烂而死。”

谢韫捂着自己的喉咙,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不是因为药性,而是因为那股味道和这突如其来的威胁。

她抬头,眼神里终于染上了怒意:“我救了你。”

“所以你还活着。”

男人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听着,小村姑。

忘记你见过我,忘记我在这里养伤。

不准对任何人提起我的存在,包括你身边那些下人。

七天后的这个时辰,我会给你第一份解药。

如果这期间走漏了半点风声……”他没有说下去,但那眼神己经说明了一切。

谢韫紧紧抿着唇,胸口起伏。

她看着这个恩将仇报的男人,心里涌起一股杀意。

但她很快压了下去。

现在动手,她未必是他的对手,而且那该死的毒……“我知道了。”

她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的情绪,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甚至带着点认命般的顺从,“你好好养伤,我不会说出去。”

男人似乎对她的识时务很满意,闭上了眼睛,不再看她,仿佛刚才那番威胁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水。”

他哑声命令道。

谢韫默默起身,走到桌边倒了碗温水,递到他嘴边。

男人就着她的手,慢慢喝了几口,然后便不再理会她,似乎沉沉睡去。

谢韫站在炕边,看着那张冰冷的青铜面具,看了很久。

首到天边泛起一丝微弱的鱼肚白,她才轻轻走出客房,关上门。

院子里,清晨的寒气扑面而来。

谢韫走到井边,打上来一桶冰冷的井水,用木瓢舀了,慢慢喝着,试图冲淡嘴里那股令人作呕的苦涩。

“姑娘,你没事吧?

这水如此寒凉,您怎么喝这个!”

春桃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担心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

“没事。”

谢韫放下水瓢,看向柴房的方向,“那只雕怎么样了?”

“林大叔说夜里喂了一次,精神头好点了,就是不肯让人靠近。”

谢韫点点头:“看好它,别让它乱飞,告诉其他人,没事就不要去客房打扰病人,他的一切都有我打理。”

春桃虽然不解,但还是乖巧地应下。

谢韫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救了一个麻烦,还搭上了自己。

这笔买卖,真是亏大了。

但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

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这“七日断肠散”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转身走向自己的药房,那里有她收集的众多医书和药材。

七天时间,她不能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