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从第一句开始就猛烈挣扎，可微弱的反抗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反而让它有种被诡秘阴暗的东西缠上的无力感。
不要哇……牛牛的小眼睛里蓄满了泪水，蹄子开始小幅度发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是噩梦！
快醒！
快醒！
醒了就好了！
苏鱼浑身没劲，躺在牛牛身上，随着它的挣扎轻轻晃动，像在坐游乐园免费的摇摇车，压根没发现底下的牛牛己经被自己惹哭了。
等她笑的没力气探头想看看牛牛的反应时，牛牛己经彻底没了力气，整个牛瘫软下来，缓缓将头靠在地上，含泪紧紧闭上眼睛，一副“眼不见为净，整个世界都与我无关”的模样。
因此，苏鱼没看见牛牛眼角一闪而逝的泪花，也不知道它此刻的绝望。
天空在她们的折腾中渐渐黑了下来，墨蓝色的夜幕一点点吞噬着最后一丝光亮。
夜露在草叶尖凝成水珠，“啪嗒”一声坠落在泥土里，清脆的声响惊得苏鱼浑身一颤，原本昏昏沉沉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几分。
当虫鸣与风声都诡异地消弭，西周陷入死水般的寂静时，苏鱼才低头，终于注意到怀中那枚突兀的青铜牌，这是刚刚傻笑的时候，逐渐从怀里显露出来的。
青铜牌巴掌大小，锈迹像干涸的血迹般在牌面蜿蜒，勾勒出扭曲的藤蔓纹路，边角坑洼不平，她用手指浅浅摩擦了一下，粗糙的触感差点刮破掌心。
“这梦还怪真的，连废铜烂铁的细节都这么到位。”
她嘀咕着，翻来覆去看了半天，这牌子竟连半个字、半幅图都没有，活脱脱一块没用的废铁——以她以前穷到卖废品的经验来看，这玩意儿顶多值两块钱。
一根灰扑扑的布条缠绕在她腕间，布条湿漉漉的，缠在手腕上时带着刺骨的凉意，苏鱼三两下将布条扯开。
却没料到知觉还没完全恢复，用的劲使大了，腕间暗红的血痂瞬间裂开，新的血珠渗了出来，顺着小臂往下滚。
“嘶——”苏鱼倒抽一口冷气，尖锐的刺痛让她眼眶发酸，昏迷前的记忆突然涌了上来：失控的货车、尖锐的刹车声、刺耳的金属碰撞声，还有眼前炸开的刺目白光……原来她不是吃坏了东西，是出车祸了！
手腕的刺痛比记忆更真实，疼得她指尖发麻，也让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短暂失忆了。
苏鱼颤抖着手指，一寸寸拂过自己的胳膊与大腿，冰凉的触感下，没有预想中黏腻的血渍，也没有骨折的剧痛，只有浑身脱力的疲惫。
“难道是疼痛超过生理极限，回光返照了？”
她疑惑地试着活动脚踝，除了轻微的酸胀，连一点擦伤都找不到。
夜风掠过衣摆，掀起几缕沾着泥的碎发，唯有手腕处的伤口仍在渗血，刺痛感像细针般一下下戳着神经。
“被货车撞飞还能活？”
苏鱼又难以置信地摸向肋骨，记忆里货车轰鸣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可此刻身上别说骨折，连块淤青都没有，只有怀中那枚丑得离奇的青铜牌硌着心口，泛着冷硬的金属温度。
可是明明自己现在很精神，难不成这是她的精神世界，外面的自己己经变成植物人了？！
突然，月光被云层遮蔽，田野里瞬间暗了下来，苏鱼猛地打了个寒颤，心里开始疑神疑鬼。
她低头盯着伤口处蜿蜒的血珠，瞳孔骤然收缩——那血竟泛着奇异的幽蓝，在黑暗中诡异地发着微光，像淬了毒的宝石。
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刚才被扯开的布条不知何时被风吹回又缠回了她的腕间，湿漉漉地贴着皮肤，随着血液的干涸，竟像某种活物般在无声地收紧，勒得她手腕发疼。
苏鱼吓得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手忙脚乱地将布条完整扯下，这一次，她终于彻底清醒——这不是荒诞的梦境，是真的！
她穿越了！
“还好还好，我这辈子是赚点钱就花，没攒下什么巨额遗产，不然现在得气成厉鬼。”
苏鱼拍了拍胸口，暗自庆幸自己没买彩票、没搞投资，不然要是中了奖、赚了钱，却没机会花，那才叫亏大了。
可转念一想，自己穿成了个乞丐，连口热饭都吃不上，又忍不住垮了脸，要不是身上的衣服过于破烂，她真的还能骗骗自己。
真的。
本来还以为自己胆子那么小，做梦都不敢给自己做成个有钱人。。原来是穿越了啊……一系列事情来得太过***，苏鱼正天马行空地想着，一会儿担心以后怎么活，一会儿又安慰自己说不定有金手指，说罢终于开始认认真真研究起那一块青铜牌，但依旧没有什么头绪。
旁边的牛牛则一声不敢吭地装死，耳朵却悄悄竖起来，生怕这个人类又搞出什么新花样，只盼着她赶紧走。
现场陷入诡异的安静，晚风终于吹走了遮挡月光的云层，银白色的月光洒下来，周边的田地又变得清晰可见。
苏鱼掌心的青铜牌硌得生疼，布料摩擦皮肤的触感、鼻腔里泥土混着血腥的气息，都在叫嚣着眼前的一切有多真实。
“穿越就穿越，身上上还藏着个牌，说不定是什么隐藏身份，现在的乞丐装只是暂时的！”
苏鱼捏着布条，眼神突然亮了起来，开始自我洗脑，“荣华富贵肯定是我苏鱼这辈子应得的！”
她边给自己打气，边把布条三两下缠上了，倒不能让血一首流着。
她抬头望向陌生的星空，却在看清星空的瞬间，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北斗星竟倒悬在天际，原本璀璨的星河泛着淡淡的血色，诡异得让人窒息。
这是跟家乡不一样的星空。
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破灭，绝望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这和在家睡一觉，一睁眼被丢到国外有什么区别……还不如国外呢，至少国外能看见同一个月亮，这里连同乡人都见不到！”
田野里，黑乎乎的小乞丐蹲在地上，一滴水珠从眼下滴落，在满是泥垢的脸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白痕，凄凉又孤寂的画面，若是有人经过，怕是都会忍不住驻足，心里泛起酸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