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炸第五次时,我差点被电成烤乳猪。
后来才知,三号楼压根没接电网。
这是我今天刚接手工作的一件‘事’。
我叫沈浔,一个妥妥的职场loser,好在老天对我不薄,找到份新工作。
今天我揣着奶奶留下的‘宝贝’和被汗浸得发皱的报到单,穿梭在上海老弄堂里都快成 “路盲” 了。
石库门墙上的爬山虎蔫头耷脑,地上的梧桐叶跟风打转转,活像我这会的脑子,一团浆糊糊。
瞅见 “街道办事处” 的牌牌子真是不容易,推门就是空调风混着股甜腻味。
进了组织科,办公桌后坐着个胖大哥,嚼着口香糖,抬眼扫我:“沈浔是伐?
吾帮侬刚,这助残员没噶好做,邪乎得很,前头来额小姑娘,干三天就哭着跑了。”
我刚想接话,这大哥愣是没让我开口,就丢给我一张工作证,自说自话的:“吾帮侬刚哦,侬要是能撑过两个礼拜,我跟侬姓!”。
我正纳闷,他又催:“闹闹闹~拿去伐,去居委报道!
话覅(fiao)多了。”
拿着工作证到居委,刚找到书记,正想着怎么开口,身后的门 “砰” 地被撞开。
这动静吓得差点蹦的原地起飞,我循声看去,一个拎着印有“美丽家园”布袋子的阿婆冲进来,扯开亮得能掀天花板的嗓门:“小马啊!
算阿婆求侬了呀!
啊拉三号楼的楼道灯,半月炸了五回!
物业那伙人说我命硬克灯,死活不修,这晚上黑灯瞎火的,我一个瞎子老太,作孽啊?”
这阿婆头发花白,右眼蒙着块旧纱布,左手拿着个炸得焦黑的灯泡。
那灯泡黑得跟小时候家里烧的煤球似的。
马老师朝我使个眼色:“你是来报到的吧?
这王阿婆可是咱街道的‘名人’,你自求多福。”
王阿婆急得首跺脚,说道:“小马啊~侬这闲话不对啊!
物业讲这和我命硬有关系?
哪能可能呢?
个灯一首爆特你们都不管咯?
要是真烧起来,你们谁能负责?
是物业还是你们居委啦?”
我蹲下检查灯泡,掌心突然一阵灼痛,立马放下灯泡,顺嘴接话:“阿婆侬伐要急,晚点我去瞧瞧,跟侬没关系,没命硬克灯的讲法,这物业是瞎三话西!”
王阿婆立马拉着我的手,就说:“哎哟~侬个小歪头真是好人!
我家在三号楼三楼,晚上来哦,我烧了冰镇绿豆汤,你一定来啊!”
马老师在旁边哼了声:“你伐要搞浆特(搞砸),这里面的事特没噶简单,夜里黑灯没火的,吓人莱西额!”
我也没回马老师话。
和王阿婆约好七点见,一下午洋洋洒洒的整理了大半本助残档案。
再抬头,弄堂里灯都亮了,我赶忙背上奶奶留给我的布包就往三号楼走,心里琢磨:这不就是灯炸了嘛,不是电压不稳就是线路问题。
没走几步,就看见大爷对着老虎灶墙上的“拆”字怀旧,转头看见我喊:“小沈啊,去哪里啊?
覅(fiao)瞎跑!
夜里邪乎得很!”
我愣了:“大爷,贵姓啊?
又怎么邪乎了?”
大爷凑过来压低声音:“叫吾老张,前几天夜里困伐着溜达,看见三号楼楼道飘着白影子,吓死特吾了,马上跑回去!”
听完我心里倒是犯起了怵,但还是强颜欢笑的说:“张大爷您眼花了,哪有白影子?
肯定路灯关系,覅(fiao)自己吓自己。”
嘴上这么说,脚下却没底,这会儿弄堂静得只剩我的脚步声,路过婶子家窗台,收音机放着戏曲,这曲调听着倒是冷清,听得人心里发毛。
到了三号楼,眼前的楼真的一言难尽,刚到二楼,头顶就传来电流声!
抬头看,灯座黑黢黢的,旁边挂着蜘蛛网,在风里来回晃,活像小幽灵荡秋千,看得我心里发怵。
“小沈是侬伐?
快点上来!”
王阿婆的声音从三楼传来,我应着往上走,刚到三楼,脚底下突然绊了一下,差点摔个趔趄。
低头一看,是根从墙里拽出来的电线,胶皮裂了口,铜丝露在外头,还带着焦味。
我伸手碰了碰,嚯,烫得很!
赶紧缩回手,心里骂:物业真不是东西,线路烂成这样,还说是阿婆克灯,竟叽霸扯淡!
王阿婆扶着门框叹气,手里攥着块灰抹布:“就是这根线,上次电力公司说要换整根,物业嫌贵,拖着不换。
我眼睛不好,晚上出门全靠摸。”
我掏出手机想拍证据,刚举到灯座底下,掌心突然发烫,跟握了烙铁似的,差点把手机扔了!
紧接着屏幕一声脆响,裂了道缝,再摸后盖,我的天,烫得能煎蛋了!
我这手机,第一天上班就遭这罪…… 转念一想,这哪是线路老化,分明是有人私接大功率电器,把电线搞超负荷了!
顺着电线在楼道拐角一看,一堆杂物后面藏着个插在拖线板上的电水壶。
壶底结着层厚水垢,跟长了白毛似的,拖线板插头都快烧化了,线绕在旧纸板箱上,看着就危险。
“阿婆,这电水壶是谁的?”
我指着问。
王阿婆凑了过来皱眉道:“是西楼小李的,他总说电费贵,这样能省一点。
前几天还跟我吵架,说我多管闲事。”
我忍着烫,拍了电水壶、裂电线,又录了电流声,心里盘算:明天非得跟物业交涉,还要跟居委主任汇报,这要是着起火来,整栋楼都遭殃!!
刚要收起手机,西楼传来脚步声,像是故意踩得很重。
一个穿背心的小伙子下来了,胳膊上纹着条龙,看着就不好惹。
他看见我手里的手机,脸立马沉了:“你干什么的?
管闲事是吧?
我爱在哪烧水在哪烧!”
“我是居委助残员沈浔。”
说实话声音有点抖,“你私接电水壶搞到线路超负荷,楼道灯炸了五回,王阿婆晚上出门摸黑,万一摔着怎么办?
这是闲事?”
小李梗着脖子喊:“我烧水怎么了?
线路老化跟我有关系?
物业都不管,你算老几?”
王阿婆劝道:“小李啊,小沈是为大家好,万一着火,老房子经不起烧!”
小李瞪了阿婆一眼:“要你多嘴!”
拎着电水壶就上楼,“砰” 地关上门,震得楼道灰尘掉我头发上,我赶紧拍掉。
王阿婆拉我进屋,屋子收拾得干净,桌上搪瓷碗盛着绿豆汤,还飘着薄荷叶。
“小沈,别跟小李置气,他是苦孩子,在上海打工日子紧,才省这点电费。”
我喝着绿豆汤,凉丝丝的甜,心里却不是滋味:小李虽不容易,可也不能拿大家的安全当儿戏啊。
正喝汤,外面传来一声炸响,好嘛~灯又炸了!
楼道又黑了,刚换的新灯泡!
王阿婆抓紧我胳膊,声音发抖:“怎么又炸了?
难道真有邪乎东西?”
我心里也犯怵:没见其他人再像小李那样私接电器,怎么灯又炸了?
难道张大爷说的白影子是真的?
突然后脖子一凉,像有人在我脖子处吹气,我打了个寒颤。
屋里就我和阿婆,那凉意瞬间让我全身炸毛。
赶紧和阿婆说:“阿婆别急哦,晚上锁好门,我明天让物业换线路,查清楚灯的事儿,肯定能解决。”
嘴上镇定,心里却慌的一批,此时奶奶留给我的改造扫码枪,在自己兜里震动还发烫,像有人按了开机键。
枪身黄符自动亮起,屏幕跳出血红色悬浮窗:当前死亡率:3%检测到执念体:王秀兰(Lv.3)扫码枪再次震动,镜头刚自动对准天花板,灯泡就在我头顶当场炸裂,玻璃渣子下雨一样落下。
一个穿中山装的老爷子悬空飘浮,脚尖离地十厘米,手里还攥着半截电线,声音沙哑:“小伙子……你看得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