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红脸“你带米来，是想生米煮成熟饭吗？”

1982年，我提着自家地里收的米，兴冲冲去了女友家。她父母早早出门，只留下她一人，

眼神躲闪。“你带米来，是想生米煮成熟饭吗？”她轻声问，却带着一丝讽刺。

我还没来得及说爱她，她父母突然闯进来，面色阴沉。“好啊！捉奸捉双，这下你赖不掉了！

”她父亲恶狠狠地吼道。“穷酸样！就凭这点破米，也想娶我女儿？！”她尖叫。

011982年的夏天，空气里都是躁动不安的灼热。我叫陆远，二十二岁，

一个除了力气和几分骨气，就一无所有的农村青年。但今天，我揣着全世界最富足的心情。

肩上那袋沉甸甸的白米，是我家最好的收成，颗粒饱满，泛着新谷的清香。

这是我给林晓梅的聘礼，也是我对我们未来的全部承诺。我爱了林晓梅三年。

她是我晦暗生活里唯一的光。我把米袋在肩上颠了颠，仿佛在掂量我们未来的分量。

心头滚烫，连带着手心都沁出了细密的汗。我走到那扇熟悉的门前，深吸一口气，抬手敲响。

“咚、咚、咚。”心跳声和敲门声混在一起，震得我耳膜发麻。门开了一条缝，

林晓梅的脸露了出来。她今天穿了件淡黄色的连衣裙，衬得皮肤很白，可那张清秀的脸上，

却没有我预想中的惊喜。她的眼神飘忽不定，像水里被惊动的浮萍。“远哥，你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不自然的紧绷。“叔叔阿姨呢？我……我带了些米过来。

”我有些局促，把肩上的米袋卸下来，放在门边。“他们……他们出去了，要晚点才回来。

”她拉开门让我进去，自己却侧着身子，像是在躲避我的目光。屋子里有一种不寻常的安静，

连平时滴答作响的老座钟都停了。我的心，莫名地往下沉了沉。“晓梅，我……”我想说，

等秋收的钱下来，我就正式来提亲，我想娶你，想一辈子对你好。可她打断了我。

她看着门口那袋米，嘴角勾起一个奇怪的弧度。“你带米来，是想生米煮成熟饭吗？

”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一样，可落在我耳朵里，却带着尖锐的刺。

那不是恋人间的娇嗔玩笑，而是一种冰冷的、淬着毒的讽刺。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那份滚烫的爱意，在她一句话里，就迅速冷却，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就在我怔愣的瞬间，“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开。门板狠狠砸在墙上，

发出痛苦的呻吟。林父林母一前一后闯了进来，两张脸扭曲着，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林父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尖，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好啊！陆远！你个小畜生！

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欺负我女儿！”“捉奸捉双，这下你赖不掉了！

”他的吼声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脑袋里一片空白。捉奸？我和晓梅清清白白，

连手都很少牵，何来的奸情？我还没来得及辩解，林母像一头发疯的母狮，嚎叫着冲了过来。

她的目标不是我，而是门口那袋米。她抬起穿着布鞋的脚，用尽全身力气，

狠狠一脚踹在米袋上。“哗啦——”麻布袋子瞬间破开一个大口子，

雪白的米粒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倾泻而出，撒得满地都是。我浑身的血液，在那一刻，

全部凝固了。那是我家最好的米，是我父亲佝偻着腰，一粒一粒收回来的。

是我母亲在昏暗的灯光下，一颗一颗挑拣出来的。是我对未来最天真，最纯粹的希望。现在，

它和地上的灰尘、泥土混在一起，被踩在脚下。“穷酸样！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

”林母的尖叫声刺破了我的耳膜，满是鄙夷和刻毒。“就凭这点破米，也想娶我女儿？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死死地盯着那撒了一地的白米，心里某个地方，彻底塌了。

米粒滚得到处都是，有几粒甚至溅到了我的脸上。在散落的米粒中，

一个用蓝色布包包裹的硬物，从破口处露出了一个角。我的心跳，骤然停了一拍。

后背的冷汗，唰一下就冒了出来，浸透了贴身的汗衫。是那封信！那封我隐忍多年，

收集了无数罪证的举报信！我来之前，把它严严实实地包好，藏在了米袋的最深处。

我原以为，今天会是一个充满温情的开始，我会把这袋米，连同我的心，一同交给林晓梅。

而这封信，将永远不见天日。可现在……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神飞快地扫过那个包裹。

还好，布包没有散开，只是露出了一个角，在满地白米的掩盖下，并不起眼。我的心，

从极度的惊恐，慢慢沉淀为一片死寂的冰冷。原来，这根本不是什么误会。

这不是一场气急败坏的逼婚。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敲诈，

一场以“青春损失费”为名的公开勒索。林父林母见我没了声息，以为我被吓傻了，

更加得寸进尺。“陆远，今天这事，你要是不给个说法，我让你在咱们镇上彻底待不下去！

”林父双手叉腰，一副吃定了我的样子。“我女儿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家，名声都被你毁了！

你必须赔偿！”林母跟着帮腔，声音又尖又利，“五百块！一分都不能少！

不然我们就去报公安，告你耍流氓！”五百块！在1982年，对于我们这样的贫寒农家，

这无异于一个天文数字。那是我父母辛苦一辈子都未必能攒下的钱。我抬起头，

目光越过他们丑恶的嘴脸，看向站在一旁的林晓梅。她从头到尾，没有替我说一句话。

她就那么站着，脸色苍白，像个精致的瓷娃娃。但当我望过去的时候，我清晰地看到，

她的眼神里没有惊慌，没有愧疚，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漠然。甚至，在那漠然的深处，

还藏着一丝看好戏的冷酷。我懂了。彻底懂了。什么三年情爱，什么此生唯一的光。

全都是假的。我只是她和她父母眼中，一只待宰的肥羊。我看着他们一家三口，

那一张张贪婪、虚伪、自私的脸。心里的那点余温，彻底熄灭了。取而代之的，

是熊熊燃烧的，复仇的火焰。好啊。既然你们要演戏，那我就陪你们演到底。

既然你们亲手撕碎了我的爱情，那我就亲手，把你们送进监狱。02我被软禁了。

林家的大门从外面被锁上，我的那辆破旧的永久牌自行车，也被他们藏了起来。

这个曾经让我感到温暖和期盼的屋子，现在变成了一座冰冷的牢笼。

林父林母坐在堂屋的八仙桌旁，像两个审判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桌上，摊着一张纸。

那是一份早已准备好的“赔偿协议”。上面的字迹是林父写的，歪歪扭扭，

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蛮横。“陆远，签字吧。”林父用指关节敲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签了字，拿出五百块钱，今天这事就算了了。不然，你知道后果。”我看着那份协议，

上面的条款苛刻到可笑。承认自己“行为不端，意图不轨”，

自愿赔偿林晓梅“青春损失费”五百元，并保证日后不再纠缠。每一个字，都是一把刀，

要把我的尊严和清白，凌迟处死。“我没做过，我不会签。”我的声音沙哑，却很平静。

“不签？”林母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我们这是给你脸了！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派出所，让你吃牢饭！

”她说着，就冲过来推搡我。她的指甲又长又尖，在我胳膊上划出几道血痕。我没有反抗，

只是冷冷地看着她。那种眼神，让她莫名地打了个哆嗦，后退了一步。林父见状，

换了副腔调，开始恐吓我。“陆远，你还年轻，别自毁前程。你家里还有父母吧？

要是因为你，让他们在村里抬不起头，你于心何忍？”“我们家晓梅可是黄花大闺女，

这事传出去，她以后还怎么做人？五百块，买你一个清静，也买我女儿一个名声，不亏。

”他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天衣无缝。我心中冷笑，这套把戏，

他们不知道演练了多少遍，坑害了多少人。就在我快要被他们的唾沫淹没时，

林晓梅端着一碗水走了进来。她把水递到我面前，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远哥，

你先喝口水……你……你先答应我爸妈吧，别跟他们硬顶。

等……等回头我再想办法……”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像是受了惊吓的小鹿。那一瞬间，

我几乎又要心软了。或许，她是被逼的？她心里还是有我的？我接过水碗，

手指不经意地触碰到她的指尖，一片冰凉。我抬起头，想从她眼睛里找到一丝真诚。“晓梅，

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也觉得我欺负了你吗？”我的声音不大，

却让屋子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林晓梅的身体僵住了。她躲闪着我的目光，嘴唇翕动了几下，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林母见状，一把将她拽到身后，厉声喝道：“你问她干什么！

她一个小姑娘家，脸皮薄！你做的丑事，还想让她亲口说出来糟践自己吗？

”她又转向林晓梅，压低了声音，却字字狠毒：“晓梅，你可想清楚了！他一个穷光蛋，

给不了你任何东西！你要是心软，毁的是你自己一辈子！”林晓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攥紧了衣角，终于抬起头看向我。那眼神，不再是躲闪，

而是一种夹杂着怨恨和决绝的冷漠。“陆远，我爸妈说得对。”她开口了，声音不大，

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何必为了这点事，吃眼前亏呢？

就算是为了我，你就不能退一步吗？”为了她？退一步？

我看着她那张写满“理所当然”的脸，突然就笑了。笑得胸口发疼。原来，

她不是希望我清白，不是担心我受委屈。她只是嫌我碍事，嫌我不能乖乖地掏钱，

让她早点从这场闹剧中脱身。我的心，彻底死了。连最后一点挣扎的余温，都被她亲手掐灭。

“好，我签。”我听到自己平静地说。林父林母的脸上，立刻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林父把笔递给我，催促道：“快签！签了就没事了！”我拿起那支沉重的英雄牌钢笔，

走到桌前。在他们贪婪而急切的注视下，我在协议的最下方，签下了“陆远”两个字。只是，

在落笔的最后一刻，我的手腕轻轻一抖。那“远”字的最后一捺，被我刻意拖长，

变得模糊不清。这是一个很小的细节，在他们狂喜的情绪中，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我签完字，

抬起眼。正好看到林晓梅的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以及，一抹淡淡的，

不易察觉的得意。我心中冷笑。签了字又如何？这笔钱，你们一分都拿不到。

而这份被我动了手脚的协议，将会成为我送你们上路的，第一份大礼。03夜色如墨，

浓得化不开。林家堂屋里，还隐约传来林父林母压抑的笑声和划拳声。他们拿到那份协议，

就像拿到了什么稀世珍宝，当即开了一瓶藏了许久的西凤酒，提前庆祝起来。

林晓梅大概是累了，早早回了房，再没有出来过。他们以为我被关在柴房里，插翅难飞。

却不知道，那间柴房的窗户，木头早已朽烂，我只轻轻一掰，

就弄出了一个足够我钻出去的口子。我像一只壁虎，悄无声息地贴着墙根，

溜出了林家的大门。晚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我却感觉不到冷。胸腔里，

有一团火在烧。我没有回家。我径直奔向镇上的邮局。邮局门口那个绿色的邮筒，

在夜色中像一个沉默的巨兽。邮筒上方，有一个特殊的投递口，

旁边用红漆写着几个大字：纪委专用信箱。我从怀里掏出两样东西。一样，

是那份“赔偿协议”的复印件。下午，趁林父林母得意忘形，我借口上厕所，

用藏在鞋底的复写纸，悄悄复印了一份。另一样，就是那个被我从米袋里捡回来的，

用蓝色布包包裹的东西。我解开布包，里面是一叠厚厚的信纸，还有几张发黄的账本残页。

这封举报信，我写了整整三年。里面的每一个字，都浸透了血和泪。我的外祖父，

曾经是村里的会计。他为人正直，不懂变通，因为撞破了时任村干部的林父，

倒卖集体化肥、侵吞救济粮的勾当，被林父怀恨在心。后来，林父找了个由头，

诬陷外祖父贪污公款。外祖父百口莫辩，被撤了职，还背了一身还不清的债。

他一辈子刚正不阿，哪里受得了这种冤屈，没过多久，就一病不起，郁郁而终。临终前，

他拉着我的手，一遍遍地说：“小远，要清白，要堂堂正正地做人。”从那天起，我就发誓，

一定要为外祖父讨回公道。我开始偷偷地收集林家父母的罪证。

他们以为我只是个木讷老实的农村青年，对我毫无防备。我利用每次去林家帮忙干活的机会，

一点点地拼凑出了他们这些年鱼肉乡里、非法敛财的罪恶版图。从倒卖计划内的稀缺物资，

到利用职权强占村民的宅基地，再到虚报冒领国家的各项补贴……桩桩件件，触目惊心。

这封信，就是足以将他们钉在耻辱柱上的铁证。我本想，如果林晓梅是真心待我，

如果林家能接纳我这个穷小子，那份仇恨，我可以放下。为了晓梅，我愿意让过去的一切，

都随风而逝。我带着这封信来提亲，其实是抱着一丝决绝的念头。这既是我的聘礼，

也是我的投名状。如果他们接纳我，这封信将永远沉在米缸底。如果他们羞辱我，

践踏我……那么，这袋米，就是引爆他们罪恶的导火索。我将那份协议的复印件，

和厚厚的举报信叠在一起，塞进了那个狭窄的投递口。“哐当”一声轻响。信，落了进去。

我的心，也跟着落了地。我转身离开邮局，走进无边的夜色里。回到家时，已是后半夜。

父母还没睡，正焦急地在院子里踱步。看到我，母亲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冲上来拉着我左看右看。“小远，你跑哪去了？林家那婆娘打电话来，

说……说你……”父亲的脸色铁青，手里的烟斗捏得咯吱作响。“那家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我看着他们担忧憔悴的脸，心里一阵酸楚。我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但隐瞒了举报信的细节。我只说，我签了字，但我们一分钱都不会给。我让他们放心，

这件事，我有应对的办法。父亲沉默了半晌，猛地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灰在鞋底磕掉。

“好！我儿子不是孬种！他们敢这么欺负你，我们陆家也不是好捏的软柿子！这事，

爸支持你！不管你做什么，爸都给你兜着！”母亲也擦干眼泪，用力点了点头。第二天一早，

林家的电话就追了过来。林母在电话那头，用最恶毒的语言，

对我父母进行了一番威胁和谩骂。她骂我们家是“穷光蛋”，骂我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还扬言不给钱，就要闹到我父母的单位，让他们也丢尽脸面。听着电话里传来的污言秽语，

我父母对林家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他们彻底看清了这家人的无耻和蛮横。我挂掉电话，

表情平静。我告诉父母，从现在开始，不管林家再说什么，做什么，我们都不用理会。

我们只需要，静静地看戏。一场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而林家，

就是戏里那个注定要粉身碎骨的主角。04暴风雨来临之前，天空总是异常的平静，

却又暗流汹涌。林父林母在发现我逃跑，并且电话威胁无果后，

开始了他们的第二步计划——毁掉我的名声。他们就像两只嗡嗡作响的苍蝇，

在村里、在镇上，四处散播着我“耍流氓”、“强奸未遂”的谣言。版本编得有声有色，

细节丰富得仿佛他们亲眼所见。一时间，我成了十里八乡的名人。走到哪里，

都有人对我指指点点。那些原本和善的乡亲，看我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有鄙夷，有惋惜，

有好奇。我父母出门，更是要承受巨大的压力。我没有去辩解。我知道，

在他们精心编织的谎言面前，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我只是像往常一样，

沉默地去田里劳作。太阳把我的皮肤晒得更黑，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滴进干裂的土地里。

我用沉默和汗水，对抗着那些恶毒的流言蜚语。我表现得越是无辜，

越是像一个被冤枉的老实人，那些谣言的可信度，反而会打上折扣。果然，渐渐地，

村里开始出现一些不一样的声音。“陆家那小子，看着不像那种人啊。”“是啊，

多老实一个孩子，别是被人坑了吧？”“林家那两口子，可不是省油的灯，

谁知道怎么回事呢。”与此同时，我也没有闲着。我利用晚上的时候，

悄悄去拜访了几户人家。他们都是当年被林家父母坑害过的。有被强占了宅基地，

只能在窝棚里住了好几年的张大爷。有因为举报林家倒卖农药，反被诬陷投机倒把，

关了好几天的李叔。我没有直接说我要告发林家，只是旁敲侧击地，跟他们聊起当年的旧事，

询问他们对林家的看法。人心是杆秤。这么多年，林家的所作所为，

早已在大家心里积满了怨气。我从他们口中，得知了更多林家父母的罪行。比如，

在执行计划生育政策时，他们收了好处，就对超生的人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却对自己看不顺眼的人家，下手狠辣，甚至闹出过人命。比如，镇上修路征地，

他们虚报面积，套取国家补偿款，中饱私囊。我意识到，我那封举报信，只是一个引爆点。

要想彻底把这棵盘根错节的毒树连根拔起，还需要更多，更确凿的证据。

就在我四处奔走的时候，一个电话打到了我家。是林晓梅。电话一接通，

她就在那头委屈地哭了起来。“陆远，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一声不吭就跑了？

”“你知不知道，我爸妈现在有多生气？你把我夹在中间，让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