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训孙女，儿子叫我滚出家门

“滚！你个老不死的，给我滚出去！”儿子指着我的鼻子嘶吼，妻子和儿媳妇冷眼旁观。

就因为我打了一下把价值百万的“九龙吐珠”当积木摔碎的孙女，他们就要把我赶出家门。

好，我滚。可我滚后，那个靠我手艺和人脉撑起来的家，一夜之间，塌了。1“啪！

”一声清脆的戒尺声，重重地拍在红木八仙桌上，震得茶杯里的水都溅了出来。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面前满地狼藉的紫檀木碎块，声音都在哆嗦：“李晓晓！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六岁的孙女李晓晓先是一愣，随即“哇”的一声，

惊天动地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往她妈王琴怀里钻。王琴立刻像护崽的母鸡，

一把将晓晓搂在怀里，对着我怒目而视：“爸！你吼什么吼！孩子还小，

不就是个破木头玩意儿吗？你吓着她了！”我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没上来。破木头玩意儿？

那是我耗费了三个月心血，用一整块百年紫檀雕刻出来的“九龙吐珠”，

是京城张老板特意为他父亲八十大寿订的寿礼！光是定金就付了五十万，

更别提这背后牵扯到的人情和生意。“你懂什么！”我指着那堆碎片，心疼得像在滴血，

“这是给张老板的‘九龙吐珠’！下个星期就要交货了！现在，现在全毁了！

”我儿子李伟闻声从书房冲了出来，看到他女儿哭得撕心裂肺，

再看看我手里的戒尺和地上的木头碎片，脸色瞬间就黑了。“爸！你又发什么疯！

你打晓晓了？”他冲过来，一把夺过我手里的戒尺，狠狠地摔在地上。“我没打她！

我只是……只是拍了下桌子！”我试图解释，但怒火中烧的儿子根本听不进去。“拍桌子？

你看看你那要吃人的样子！晓晓才六岁，她懂什么‘九龙吐珠’？不就是个破摆件吗？

碎了就碎了，你至于对一个孩子这样吗？”李伟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破摆件？他开的那个所谓的“弘扬传统文化”的公司，

卖的哪一件东西不是我亲手雕出来的？他嘴里那些“文化底蕴”、“匠心独运”，

哪一样不是靠我这双布满老茧的手？他自己整天西装革履，人五人六地跟客户谈天说地，

可他连最基本的木料都分不清！现在，他竟然说我呕心沥血的作品是“破摆件”？“李伟，

你再说一遍？”我的声音冷了下来。王琴抱着晓晓，在一旁煽风点火：“本来就是嘛，爸。

晓晓还是个孩子，贪玩是天性。你那些木头疙瘩，整天摆在家里，又不让碰，

孩子好奇摸一下怎么了？再说，碎了就赔人家钱呗，多大点事，值得你对亲孙女喊打喊杀的？

”“赔钱？你说得轻巧！”我气得笑了起来，“这块紫檀木料现在有价无市！更何况，

张老板要的是我李建国的手艺！你拿什么赔？拿钱去工厂流水线上给我订做一个吗？

”李伟一脸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别跟我扯你那些老掉牙的匠人精神了。

不就是个张老板吗？大不了这单生意不做了！为了一个外人，你在家里跟我们耍威风，

有意思吗？”“外人？”我死死地盯着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涌，“李伟，

你开公司的启动资金，是我拿出的养老钱。你谈下的第一个大客户，

是我拉下老脸求来的老伙计。你现在住的这套房子，首付也是我付的。我为了这个家，

为了你，一辈子没过过一天清闲日子，到头来，在你眼里，我还不如一个‘外人’？

”我的话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抽在李伟的脸上。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恼羞成怒地吼道：“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干什么！我没让你付出吗？我没养着你吗？

你现在吃我的住我的，还整天摆着你那臭架子！我告诉你，李建国，这个家现在是我做主！

”他旁边的王琴也跟着帮腔：“就是！爸，你那套老思想早就过时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还搞父为子纲那一套？我们有我们的生活方式，有我们教育孩子的方法，你看不惯就别看！

”连我那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老伴张桂兰，此刻也拉了拉我的衣角，低声说：“建国，

少说两句吧。跟孩子置什么气，晓晓还小……”我看着这一家人，我的儿子，我的儿媳，

我的老伴，还有一个躲在妈妈怀里偷偷朝我做鬼脸的孙女。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个外人。

不，连外人都不如。我像一个他们用得顺手就留着，用得不顺手就随时可以丢弃的工具。

几十年的含辛茹苦，几十年的默默付出，在他们眼里，竟然一文不值。我的心，

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李伟见我不说话，以为我被镇住了，气焰更加嚣张。

他指着大门的方向，一字一句地对我吼道：“我告诉你，这个家，有我没你，有你没我！

你要是还想摆你那臭老头的威风，就给我滚！滚出去！”“滚出去”三个字，像三把尖刀，

狠狠地插进了我的心脏。我看着他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突然就笑了。笑得凄凉，

笑得解脱。“好。”我只说了一个字。然后，我转过身，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径直走回自己的房间。身后传来王琴不屑的冷哼：“装模作样，看他能去哪，

待会儿还得回来做饭。”李伟也满不在乎地对晓晓说：“宝宝别怕，爷爷跟我们开玩笑呢。

走，爸爸带你去吃肯德基。”我没有理会。我的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旧衣柜。

我打开衣柜，里面只有几件换洗的旧衣服。我拿出一个布包，把衣服胡乱塞了进去。然后，

我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尘封多年的小木箱。箱子没上锁，我打开它，里面是我所有的家当。

一本存折，上面是我这些年偷偷攒下的几十万块钱，本来是准备留着应急的。几张老照片，

是我和我那些老伙计年轻时的合影。还有一本厚厚的通讯录，

上面密密麻麻地记着各种各样的名字和电话。我把存折和通讯录放进怀里，拎起布包，

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住了半辈子的房间。然后，我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客厅里，

李伟一家人已经不见了，大概是真去吃肯德基了。桌上，我那杯还没来得及喝的茶，

已经凉透了。我走到门口，换上鞋，打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砰”的一声，我把门关上。

这一次，我滚了。我滚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2走出小区，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我茫然地站在街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去哪里。这个城市这么大，

却没有一盏灯是为我而亮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我拿出来一看，是银行发来的短信。

尊敬的客户，

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于xx月xx日15:10支出人民币500000.00元，

活期余额为1345.20元。这是我刚刚在楼下银行，转给张老板的违约金。

“九龙吐珠”是我亲手毁诺的，这个责任，我得自己扛。我李建国一辈子没欠过别人什么，

不能到老了，还坏了自己的名声。至于剩下的那一千多块钱，足够我撑一段时间了。

我关掉手机，把电话卡取出来，掰成两半，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从今往后，

李建国和那个家，再无瓜葛。去哪呢？我想起了我的老伙计，老赵。老赵和我一样，

也是个木匠。不过他比我精明，早些年就看透了儿女，没把家底都掏出去。

他在郊区的青云山上买了个小院子，自己种菜养鸡，过得倒也清净。我拦了辆出租车，

报了青云山的地名。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山脚下。我付了车费，背着简单的行李，

一个人顺着石阶往上爬。山里的空气比城里清新多了，路边是郁郁葱葱的树木，

耳边是清脆的鸟鸣。我的心情，也莫名地轻松了许多。或许，离开那个令人窒息的家，

对我来说，真的是一种解脱。爬到半山腰，一个挂着“赵家小院”木牌的院子出现在眼前。

我推开虚掩的木门，老赵正穿着个老头衫，戴着老花镜，

在院子里的一棵大槐树下摆弄着一套茶具。“你个老东西，怎么有空跑我这儿来了？

”老赵抬起头，看到我，一点也不惊讶，仿佛早就料到我会来。“被儿子赶出来了，

没地方去，来你这儿讨口饭吃。”我把行李往地上一放，自顾自地在他对面坐下。

老赵给我倒了杯茶，热气腾腾的。“我早就跟你说过，你那个儿子，就是个白眼狼。

你把心都掏给他了，他嫌你腥。”老赵叹了口气，“怎么回事？又为了那个小祖宗？

”我端起茶杯，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老赵听完，

气得一拍桌子：“混账！简直是混账东西！‘九龙吐珠’啊，

那可是你准备拿去参加今年‘匠心杯’的作品！就这么被个小丫头片子给毁了？

李伟那个小王八蛋，他眼睛瞎了吗？分不清好坏？”“算了，都过去了。”我喝了口茶，

苦涩的茶水滑入喉咙，却感觉比家里的白开水要甜。“过去？怎么能过去！

”老赵比我还激动，“建国，你就是太老实，太心软了！你以为你为他们付出一切，

他们就会感激你？我告诉你，他们只会觉得理所当然！你今天退一步，

明天他们就敢骑到你脖子上拉屎！”我沉默不语。老赵说得对，我就是太心软了。总想着，

那是我的亲儿子，亲孙女，我多付出一点，多忍让一点，这个家就能和和美美的。可我错了。

我的忍让，换来的不是尊重，而是变本加厉的索取和轻视。“行了，不说他们了。

”老赵看我情绪不高，换了个话题，“既然来了，就在我这儿安心住下。我这儿清净，

没人打扰。你看看，我这院子，还有一间空房，你随便住。”我点点头：“那就叨扰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老赵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正好，

前两天故宫博物院的王主任还给我打电话，说有个大活儿，是修复一批清宫旧藏的紫檀家具，

问我有没有兴趣。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干不动了。你来了正好，这活儿非你莫属。到时候，

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宗师手笔！”我心里一动。故宫博物院的王主任？

那可是国内文博界的泰斗。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亲手修复一件国宝。没想到，

在我被家人赶出家门，最落魄的时候，这个机会竟然送上门来了。或许，老天爷还是长眼的。

……与此同时，城里的李家，却是另一番景象。李伟带着老婆孩子在外面吃完大餐，

心满意足地回到家。一开门，家里黑漆漆的，冷锅冷灶。“爸呢？怎么还没做饭？

”王琴皱着眉头，换了鞋，随手把包扔在沙发上。李伟也觉得奇怪，往我房间里看了一眼，

空的。“估计是赌气出去溜达了，待会儿就回来了。”他满不在用心地说，“别管他，

一个老头子，还能翻了天不成？”他拿起手机，想打个电话催我回来做饭，

却发现拨打的号码是空号。“嘿，这老头子，还把手机号给注销了？”李伟愣了一下，

随即冷笑一声，“长本事了啊，还玩离家出走这一套。我倒要看看，他身上没钱，能撑几天。

”王琴也附和道：“就是，让他作，饿了就自己回来了。”两人都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李伟回到书房，习惯性地打开电脑，准备看看公司的业务。就在这时，他的私人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京城号码。李伟接起电话，客气地问：“喂，您好，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而冰冷的声音：“是弘文阁的李伟李总吗？”“对，我是。

请问您是？”“我是张儒生张老板的秘书，我姓刘。”李伟一听是张老板的秘书，心头一跳，

连忙换上谄媚的笑容：“哎呀，是刘秘书啊！您好您好！张老板有什么指示吗？

”“指示谈不上。”刘秘书的语气毫无波澜，“张老板下周会提前到贵市，

想顺便过来看看‘九龙吐珠’的成品。另外，张老板对令尊李建国老先生的技艺非常欣赏，

希望能当面拜会一下。”李伟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3“看……看成品？拜会我爸？

”李伟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半天没反应过来。

“九龙吐珠”已经碎成了一地木渣，他拿什么给张老板看？拜会他爸？

他爸已经被他气得离家出走，连手机号都注销了，他去哪儿找？“喂？李总？你在听吗？

”电话那头的刘秘书察觉到了他的沉默，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悦。“在！在听！

”李伟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冷汗瞬间就下来了，“那个……刘秘书，是这样的，非常不巧，

我父亲他……他最近身体有点不舒服，去乡下静养了。‘九龙吐珠’呢，

也……也到最后一道工序了，我父亲说，想精益求精，

可能要稍微延迟几天……”他结结巴巴地撒着谎，手心里的汗把手机都浸湿了。

刘秘书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在李伟听来，却充满了嘲讽。“李总，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刚刚收到一条银行转账信息，是李建国老先生的个人账户，

转了五十万过来，备注是‘九“龙吐珠’违约金。”刘秘书顿了顿，

声音陡然转冷：“张老板让我转告你，他做生意这么多年，最重信诺。

他敬重的是李老先生的为人与手艺，不是你这个挂着羊头卖狗肉的‘李总’。既然东西毁了，

李老先生也走了，那我们之间的合作，就到此为止。另外，因为你们单方面违约，

对张老板的计划造成了重大影响，我们的法务会联系你，商讨后续的赔偿事宜。”“啪。

”电话被挂断了。李伟呆呆地举着手机，耳边还回荡着刘秘书那冰冷无情的话语。什么？

爸把五十万违约金赔了？合作终止？还要赔偿？一个个重磅炸弹，把李伟炸得头晕目眩，

天旋地转。他跟张老板的这个单子，可不仅仅是那一百多万的生意。

张老板是京圈里有名的收藏家，人脉广阔。李伟本想靠着这件“九龙吐珠”当敲门砖，

一举打入京城的顶级富豪圈。为此，他已经跟银行贷款了三百万，扩大了公司的门面，

还到处跟人吹嘘自己拿下了张老板的订单，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行业新贵。现在，

一切都完了。合作告吹，意味着他不仅拿不到尾款，还要面临张老板的巨额索赔。

消息一旦传出去，他李伟就会成为整个行业的笑柄！那些之前对他阿谀奉承的同行，

会把他踩进泥里！银行的贷款，也会立刻上门催收！

“不……不会的……”李伟失魂落魄地瘫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自语。他猛地想起了什么，

冲出书房，发疯似的在家里翻找起来。“爸呢？爸去哪了？快把他找回来！

”他对着王琴大吼。王琴正在给晓晓削苹果，被他吓了一跳：“你发什么神经？

不是你让他滚的吗？现在又找他？”“你懂个屁！”李伟双眼赤红，一把抢过王琴的手机，

“快！给你娘家打电话，问问他们有没有看到爸！”“找他干什么？他自己走的，

还能丢了不成？”王琴一脸不解。“张老板的单子黄了！爸把五十万定金都赔给人家了！

现在张老板要告我们，索赔几百万！”李伟几乎是咆哮着喊出来的。“什么？！

”王琴手里的苹果“啪”地掉在地上，“几……几百万？怎么会这样？不就是个木头摆件吗？

”“我说了你也不懂！”李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现在只有爸能救我们！只有他出面，

跟张老板求情，这事才有可能挽回！快找！所有亲戚朋友都问一遍！必须把他找回来！

”王琴也慌了神，几百万的索赔，足以让他们这个家倾家荡产。她不敢怠慢，连忙拿起手机，

开始一个个地打电话。李伟则冲进了我的房间。房间里空空荡荡，

只有一张冰冷的床板和空荡荡的衣柜。他拉开床头柜，里面是空的。他又趴到床底下，

拖出了那个我没来得及带走的小木箱。箱子一打开，李伟的眼睛瞬间就直了。里面没有钱，

没有宝贝，只有一本本厚厚的账本和一本破旧的通讯录。李伟颤抖着手，

拿起最上面的一本账本。那是他公司成立以来的所有业务往来记录。

上面清清楚楚地记着：“xx年x月x日，为城南刘局长修复明代黄花梨圈椅，

刘局长介绍城建项目部王总订单，利润三十万。人情，欠一次。”“xx年x月x日，

小伟公司资金周转困难，向老友周济民借款五十万。已还。人情，欠一次。

”“xx年x月x日，托老徒弟孙光明，搭上‘天府集团’的线，拿下园林木雕工程，

利润两百万。人情，欠两次。”……一笔笔，一桩桩，记录得清清楚楚。李伟一直以为，

公司的客户是他凭着自己的商业头脑和交际能力谈下来的。他一直以为，

公司的发展是他运筹帷幄的结果。直到此刻，他才像个傻子一样发现，他所谓的商业帝国，

不过是建立在他父亲用几十年人情和口碑堆砌起来的沙滩上的一座城堡。

他不是什么商业奇才，他只是一个坐享其成的寄生虫！而他，就在今天下午，

亲手把为他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给推倒了。“爸……”李伟瘫倒在地，

手里紧紧攥着那本通讯录，那上面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他父亲一辈子的心血和人脉。

他猛地翻到通讯录的最后一页，上面用红笔写着一个名字——张儒生。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京城故交，生死之交。李伟的眼泪，瞬间决堤。他终于明白，

张老板为什么会找上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不是因为他李伟有多大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