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小说连载
用户16024682的《白月光回国妻子主动离开》小说内容丰在这里提供精彩章节节选:我重生回到被满门抄斩的前一我的白月光妻那个柔弱得仿佛风一吹就倒的苏婉正端着一碗汤哭求我:“则解散玄甲军我不想你再有危”前我就是听了她的亲手解散了守护大夏北境的铁血雄结果第二北蛮铁骑破关而丞相以我“纵敌”之构陷我谋满门三百余血流成而则依偎在北蛮太子的怀笑靥如原她的“病”,是相思她的是断肠我看着眼前这张和我记忆...
主角:陆则鸣,白月光 更新:2025-10-31 01:20:24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我重生回到被满门抄斩的前一天。我的白月光妻子,那个柔弱得仿佛风一吹就倒的苏婉凝,
正端着一碗汤药,哭求我:“则鸣,解散玄甲军吧,我不想你再有危险。”前世,
我就是听了她的话,亲手解散了守护大夏北境的铁血雄师。结果第二天,北蛮铁骑破关而入,
丞相以我“纵敌”之罪,构陷我谋反,满门三百余口,血流成河。而她,
则依偎在北蛮太子的怀里,笑靥如花。原来,她的“病”,是相思病。她的药,是断肠草。
我看着眼前这张和我记忆中一模一样的绝美脸庞,
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属于胜利者的得意。然后,我笑了。我接过那碗药,一饮而尽。
在她震惊的目光中,我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婉凝,这药……真甜。你知道吗?
我早就换了。”1陆则鸣睁开眼。脖颈处还残留着断头台的冰冷触感,
视野里却映入了熟悉的雕花床幔。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檀香,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
将军,您醒了?侍女的声音带着惊喜。他没有回应,只是缓缓坐起身。
骨节分明的手指抚过身下的锦被,触感真实得令人心悸。这不是梦。他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三年前,那个一切尚未发生,却已暗流涌动的时刻。夫人呢?他的声音沙哑,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夫人在小厨房亲自为您熬药呢,说是昨夜您又咳了……
侍女恭敬地回答,语气里满是钦佩,夫人对将军真是情深义重。陆则鸣扯了扯嘴角,
一个极淡的,没有任何温度的笑。情深义重?他记得清清楚楚,前世就是今日,
苏婉凝端来那碗所谓的安神汤,哭求他为了身体,遣散部分亲兵,
尤其是那支由他一手带出的玄甲军。那时他如何回应?他心疼她的柔弱,
感念她的关怀,几乎未作犹豫便应下了。然后呢?玄甲军解散不足三月,
北蛮铁骑便踏破边关。丞相苏明远联合朝中党羽,以他纵敌深入,意图谋反的罪名,
将他下狱。证据确凿,圣心震怒。镇北王府三百余口,包括他那些曾誓死追随他的旧部,
尽数血染刑场。他最后一个看到的画面,是苏婉凝依偎在北蛮太子身侧,那张绝美的脸上,
再不见半分病弱,只有属于胜利者的,冰冷而刺眼的笑容。将军,夫人来了。
侍女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珠帘轻响,一道纤细柔弱的身影走了进来。苏婉凝。
她穿着一身素白衣裙,未施粉黛,脸色苍白,眼尾泛红,仿佛刚刚哭过。
她手中端着一只白玉碗,碗里褐色的药汁微微晃动。则鸣,她开口,
声音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你醒了就好。昨夜你咳得厉害,妾身担心得一宿没睡。
她走到床边,将药碗轻轻放在床头小几上,然后伸出冰凉的手指,想要触碰他的额头。
陆则鸣微微偏头,避开了她的触碰。苏婉凝的手僵在半空,眼中迅速闪过一丝错愕,
随即被更浓的担忧覆盖:则鸣,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无妨。
陆则鸣的声音平淡无波,目光却如同最锋利的刀刃,细细刮过她的脸,
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只是做了个噩梦。什么梦?说与妾身听听,
或许就不怕了。苏婉凝顺势在床边坐下,拿起药碗,用玉匙轻轻搅动,舀起一勺,吹了吹,
递到他唇边,先喝药,安神的。你脸色很不好。药味苦涩,夹杂着一丝极淡的,
常人难以察觉的异样甜腥。牵机引。前世他爹,老镇北王,
就是死在这种无色无味的剧毒之下。死前,亦是苏婉凝亲手侍奉的汤药。陆则鸣的心,
一点点沉下去,沉入冰封的湖底。那里面,埋葬着他前世所有的信任、温情与……愚蠢。
他没有喝那勺药,而是抬手,接过了整个药碗。我自己来。他看着她,婉凝,
你身子弱,不必为我如此操劳。苏婉凝眼底掠过一丝急切,但很快掩饰过去,
柔声道:伺候夫君是妾身的本分。则鸣,我看着你近日为了军务,日益憔悴,
心中实在难安。她说着,眼眶又开始泛红,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
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不好吗?你如今已是镇北王,何必再事事亲力亲为,徒增危险?来了。
和前世一模一样的说辞。尤其是你身边那支玄甲军,苏婉凝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
我听人说,他们个个都是百战悍卒,煞气太重,长久待在身边,恐于你寿数有碍。则鸣,
为了我,为了我们这个家,解散他们,或者至少……将他们调离京城,好不好?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眸子,楚楚可怜地望着他,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面对如此情深意切
的恳求,恐怕都难以硬下心肠。陆则鸣握着药碗的手指,微微收紧。碗是温的,
他的心是冷的。他没有像前世那样立刻答应,也没有断然拒绝。
他只是垂眸看着碗中晃动的药汁,仿佛在认真思考。片刻后,他抬起眼,
对上苏婉凝那双看似纯净无暇的眸子,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玄甲军之事,
关系重大,容我再想想。苏婉凝似乎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怔了一下,
随即立刻露出一个理解又带着些许失落的笑容:好,则鸣你慢慢想,无论如何,
你的安危最重要。她起身,药快凉了,你趁热喝。妾身先去看看晚膳准备得如何了。
她转身,袅袅婷婷地离去,背影依旧柔弱。陆则鸣看着她消失在珠帘后,
脸上的最后一丝表情也消失了。他端着那碗药,走到窗边的盆栽旁,手腕倾斜,
褐色的药汁缓缓倒入泥土中,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几片翠绿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蜷缩发黑。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然后,
他唤来了守在门外的亲卫统领,陈锋——前世为他挡箭而死的兄弟。将军?陈锋抱拳,
神色恭敬。陆则鸣的目光投向窗外,苏婉凝正穿过庭院,她的贴身丫鬟悄无声息地靠近,
将一个极小的纸卷塞进了她手中。盯紧夫人和她身边那个叫翠儿的丫鬟。
陆则鸣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她们见了什么人,传递了什么消息,
一字不漏,报与我知。陈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没有任何疑问,沉声道:末将领命!
陆则鸣负手而立,夕阳的余晖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苏婉凝,我的好夫人。这一世,
看看究竟是谁,在给谁喂下这碗断肠的毒药。2夜色渐浓,书房内只点了一盏灯。
陆则鸣坐在书案后,面前摊着一本兵书,目光却并未落在字上。他在等。等陈锋的消息,
也在等……记忆中的那个时刻。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次敲击,
都仿佛敲在前世刑场的鼓点上,敲在他那些部下、亲人绝望而不甘的眼神上。恨意如同毒藤,
在他心底疯狂滋长,缠绕着他冰冷的心脏。但他必须忍耐。苏婉凝背后是盘根错节的丞相府,
是那个老奸巨猾的苏明远,甚至可能牵扯到北蛮。一击不中,打草惊蛇,
只会让前世的悲剧重演。他要的,不是杀了苏婉凝一个人。他要的,
是将这些蛀空大夏根基的蠹虫,连根拔起,碾碎成泥!将军。陈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带着一丝压抑的激动。进。陈锋推门而入,身上还带着夜风的寒气。他快步走到书案前,
从怀中掏出一个用油纸包裹的细小物事,双手呈上。将军,果然不出您所料。
夫人身边的翠儿,半个时辰前借口出府采买,在城西的茶楼雅间,见了丞相府的一个管事。
这是他们传递消息后,那管事遗落在角落的,被我们的人捡了回来。陆则鸣接过,
打开油纸,里面是一小截几乎烧尽的特制线香残骸,散发着一种奇异的,
类似檀香却又更腻人的味道。迷魂香。陆则鸣眼神一厉。这种东西,
常用于审讯或控制心神,剂量大了,足以让人在恍惚间言听计从。
前世他解散玄甲军的命令下达得那般干脆,除了对苏婉凝的信任,是否也受了这东西的影响?
他竟从未察觉!还有,陈锋压低声音,我们的人设法看到了那纸卷上的内容,
只有四个字——『玄甲,速决』。玄甲,速决。催促苏婉凝尽快解决掉玄甲军。
陆则鸣捏着那截残香,指尖用力,几乎要将其碾碎。好一个速决!
好一个情深义重的妻子!继续盯紧。他声音冰寒,尤其是夫人接下来的举动。另外,
挑选一批绝对可靠的玄甲军老兵,化整为零,秘密潜入京城,听候调令。记住,要绝对隐秘。
是!陈锋领命,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将军,夫人她……?陆则鸣抬起眼,
眸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做好你的事,其他的,不必多问。
陈锋心头一凛,不敢再多言,躬身退下。书房内再次恢复寂静。陆则鸣起身,走到窗边,
望着丞相府的方向。苏明远,他的好岳父,此刻是否正在等待着女儿的好消息?
他缓缓勾起唇角,那笑容冰冷而残酷。既然你们这么着急,那我就……给你们加把火。
第二天清晨,陆则鸣病了。消息很快传开,镇北王忧心边患,旧疾复发,咳血不止,
连早朝都告假了。苏婉凝自然是衣不解带地守在病榻前,喂药擦汗,柔情似水。则鸣,
你就听我一句劝吧,她拿着帕子,轻轻擦拭他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声音带着哭腔,
什么江山社稷,都没有你的身子重要。那玄甲军……咳咳……
陆则鸣适时地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她的话,脸色苍白地摆了摆手,军国大事,
岂同儿戏……玄甲军乃国之重器,不可轻动……他越是坚持,
苏婉凝眼中的焦急便越是掩饰不住。她知道,父亲和北蛮那边已经等不及了。边关局势紧张,
必须尽快除掉陆则鸣和他麾下这支最精锐的玄甲军,北蛮大军才能长驱直入。
可是你的身体……苏婉凝的眼泪说来就来,簌簌落下,你若有个三长两短,
叫我怎么活?陆则鸣闭上眼,似乎疲惫不堪,心中却在冷笑。怎么活?
自然是投入你北蛮情郎的怀抱,活得风生水起。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通报声:王爷,
丞相大人前来探病。陆则鸣眼皮微动。苏明远来了。看来,是坐不住了。也好。
戏台子已经搭好,角儿也该到齐了。他倒要看看,这对父女,今天要在他这病榻前,
上演怎样一出情深意切的好戏。3苏明远穿着一身藏青色常服,面带忧色地走了进来。
他年约五旬,面容清癯,留着三缕长须,一副儒雅文臣的模样。若非陆则鸣深知其底细,
恐怕也会被他这副忧国忧民、关爱女婿的假象所蒙蔽。贤婿,听闻你身体不适,
老夫心中甚是挂念。苏明远走到床前,语气充满了关切,可曾请太医来看过?
陆则鸣挣扎着要起身,被苏明远及时按住。岳父大人费心了,陆则鸣声音虚弱,
不过是旧疾,歇息几日便好。他目光扫过垂首立在一旁,依旧扮演着柔弱贤妻的苏婉凝,
心中冷嗤。这父女二人的演技,倒是如出一辙的精湛。唉,苏明远叹了口气,
在床边坐下,则鸣啊,不是老夫说你。你如今贵为镇北王,身份尊贵,更要爱惜自身。
边关苦寒,战事凶险,有些事,交给下面的人去办便是,何须事事躬亲?若是累坏了身子,
岂不令亲者痛,仇者快?又是这套说辞。陆则鸣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想笑。亲者?仇者?
眼前这位岳父,恐怕才是他最该警惕的仇者。他配合地咳嗽了两声,面露惭愧
:岳父大人教训的是。只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北蛮狼子野心,不得不防。
小婿麾下儿郎,亦是个个枕戈待旦,不敢有丝毫懈怠。他特意提到了麾下儿郎,
目光似无意般掠过苏婉凝。果然,苏婉凝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苏明远捋了捋胡须,
眼中精光一闪,语气却更加语重心长:防患于未然自是应当。但也要懂得张弛之道。
老夫听闻,你身边那支玄甲亲卫,虽骁勇,然煞气过盛,长久伴随主将,于你……唉,
婉凝昨日还与老夫说,忧心你的安危,夜不能寐。他看向苏婉凝,给她递了个眼色。
苏婉凝立刻会意,上前一步,跪倒在床边,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父亲,
您快劝劝则鸣吧!他昨日咳得那般厉害,今早又……妾身看着,心都要碎了!
她抓住陆则鸣的手,那手冰凉刺骨,则鸣,就算我求你了!解散玄甲军吧,
或者让他们远离京城!我不要你做什么英雄王爷,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地陪着我!你若不信,
我……我愿对天发誓!她举起手,作势要发誓,神情凄婉决绝,任谁看了都会动容。
陆则鸣看着她精湛的表演,前世刑场上她依偎在北蛮太子怀中的画面再次清晰地浮现。
那冰冷的笑容,与眼前这张梨花带雨的脸,形成了最残忍的对比。
他胸腔里那股翻涌的恨意几乎要压制不住。但他知道,还不到时候。火候还不够。
他反手握住苏婉凝冰凉的手,触感细腻,却让他胃里一阵翻腾。他强忍着,
脸上挤出一个感动而挣扎的表情:婉凝,你……你这又是何苦?
玄甲军乃先帝亲许我组建,护卫京畿,职责重大,岂能因我一人之故……职责再重,
重得过你的性命吗?苏婉凝哭得几乎喘不过气,则鸣,你若有三长两短,我绝不独活!
苏明远在一旁适时开口,唱起了红脸:贤婿,婉凝也是一片痴心。
况且……老夫在朝中亦听到些许风声,有人弹劾你拥兵自重,蓄养私军。
此时若将玄甲军稍作调整,或可平息物议,于你,于王府,都未必是坏事。一个唱白脸,
一个唱红脸,软硬兼施,步步紧逼。前世,他就是在这情深意切与利害分析
的双重攻势下,松了口。陆则鸣沉默着,眉头紧锁,仿佛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苏婉凝和苏明远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志在必得。良久,
陆则鸣才长长叹了口气,仿佛终于被说动,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与无奈
:罢了……既然岳父和婉凝都如此说……容我……再考虑几日。待我身体稍好些,
便上书陛下,陈明情由……他没有把话说死,但态度已然松动。
苏婉凝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虽然极力掩饰,
但那抹得意还是被陆则鸣精准地捕捉到了。则鸣!你……你答应了?她激动
地扑到他怀里,肩膀微微抖动,不知是哭还是笑。陆则鸣僵硬地任由她抱着,
手轻轻拍着她的背,眼神却越过她的头顶,与站在对面的陈锋有一个极快的交汇。
陈锋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鱼饵已经撒下,就看鱼儿何时彻底咬钩了。
苏明远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贤婿能想通,
老夫也就放心了。你好好休养,朝中的事情,自有老夫为你周旋。他又关切
地嘱咐了几句,便心满意足地告辞离去。苏婉凝依旧依偎在陆则鸣怀中,
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则鸣,你饿不饿?我再去给你熬碗粥来?陆则鸣轻轻推开她,
重新躺下,闭上眼,掩去眸底翻涌的杀机。有劳夫人了。他的声音听起来依旧虚弱。
苏婉凝不疑有他,柔顺地应了一声,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听着她远去的脚步声,
陆则鸣缓缓睁开眼,眸中一片冰封千里。考虑几日?不,他一天都不会考虑。他只是在等。
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将这对毒蛇父女,连同他们背后的势力,连皮带骨,撕扯得粉碎!
而那个时机,很快就会到来。他故意露出的破绽和妥协,足以让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了。4接下来的两天,陆则鸣依旧病着,但态度似乎软化了许多。
不再强硬拒绝讨论玄甲军之事,偶尔还会向苏婉凝询问一些闲散
后该如何安置旧部的琐事。苏婉凝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各种体贴入微
的建议层出不穷,核心只有一个——尽快、彻底地瓦解玄甲军的战斗力。她甚至主动
提出,可以动用丞相府的关系,为那些被遣散的玄甲军士兵在地方上谋个好前程,
实则暗藏杀机,打算将这些百战老兵分散控制,或暗中处理。陆则鸣听着,面上不动声色,
心中杀意却如野草疯长。第三天傍晚,苏婉凝端着一碗新熬好的汤药,
再次走进了陆则鸣的卧房。这一次,她的神情与往日有些不同。虽然依旧是那副柔弱姿态,
但眉宇间却多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急切和……志在必得。则鸣,该喝药了。
她将药碗放在床头,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递过来,而是坐在床边,握住了陆则鸣的手,
未语泪先流。陆则鸣靠在床头,静静地看着她表演。4则鸣,她抽泣着,声音断断续续,
我……我昨夜梦到你了。梦到你浑身是血,
躺在冰冷的战场上……周围全是北蛮的骑兵……我吓醒了,再也睡不着……她抬起泪眼,
紧紧盯着他:则鸣,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求求你,就当是为了我,
为了让我能睡个安稳觉,解散玄甲军吧!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活着!
她的眼泪如同滚烫的蜡油,一滴一滴,仿佛要烙进陆则鸣的皮肤里。若在前世,
他早已心软得一塌糊涂,恨不能将天下捧到她面前,只为换她展颜。可现在,他只觉得恶心。
这眼泪是假的,这担忧是假的,这所谓的爱,是淬了剧毒的蜜糖。
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那若有若无的,属于牵机引的甜腥气,与碗中药汁的味道隐隐呼应。
陆则鸣没有像往常那样安慰她,也没有立刻表态。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深邃,
如同寒潭,映不出半点波澜。他这反常的沉默,让苏婉凝的心猛地一沉。
哭泣声不由得顿了顿,一丝不安悄然爬上心头。则鸣?她试探着唤了一声,
声音带着更浓的哭腔,你……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怪我逼你?
陆则鸣终于动了。他缓缓抬起手,不是去擦她的眼泪,而是伸向了床头那碗褐色的汤药。
他的动作很慢,指尖划过温热的碗壁,带来一阵细微的摩挲声。
苏婉凝的呼吸下意识地屏住了,目光紧紧追随着他的手。只见陆则鸣端起了那碗药,
却没有喝。他只是将碗凑到鼻尖,极其轻微地嗅了一下。然后,他抬起眼,看向苏婉凝。
那眼神,不再是平日的温和或病弱的疲惫,而是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的锐利。
苏婉凝被他看得心头狂跳,强装镇定道:则鸣?药……药快凉了,你快喝吧。
这是我守着炉子熬了两个时辰的……陆则鸣忽然笑了。不是温和的笑,不是无奈的笑,
而是一种极其突兀的,带着刺骨寒意的低笑。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让苏婉凝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婉凝,他开口,声音平稳得可怕,
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这碗药……闻起来,似乎格外不同。苏婉凝脸色微变,
强笑道:是……是吗?我……我加了几味安神宁心的药材,可能味道是有些特别……
哦?陆则鸣挑眉,指尖轻轻敲击着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是加了……朱砂?
还是……牵机引?轰——!如同惊雷炸响在耳边!
苏婉凝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瞳孔骤然收缩,连伪装出来的柔弱都维持不住,
只剩下全然的震惊与骇然!他怎么会知道?!牵机引乃是北蛮皇室秘毒,无色无味,
若非事先知晓,绝无可能察觉!他……他怎么可能闻出来?!
则鸣……你……你在胡说什么?她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
什么牵机引?我……我听都没听过!这只是一碗安神药啊!安神药?
陆则鸣脸上的笑容更深,也更冷,他端着药碗,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跌坐在地,
脸色惨白的苏婉凝,是啊,安神。一睡不醒,自然是天下最安宁的神魂。
他往前走了一步,逼近她。强大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笼罩住苏婉凝,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这味道,我很熟悉。陆则鸣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追忆往事的残忍平静,三年前,
我爹,老镇北王,就是喝了一碗味道类似的『安神汤』,然后……就再也没能醒来。
苏婉凝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他连这个都知道?!那件事做得极其隐秘,
连先帝派来的太医都未曾查出端倪!他怎么可能……不……不是的!则鸣你听我解释!
苏婉凝彻底慌了,手脚并用地想往后退,却被陆则鸣冰冷的目光钉在原地。解释?
陆则鸣嗤笑一声,手腕一翻!哐当——!白玉药碗被他狠狠掼在地上,摔得粉碎!
褐色的药汁四溅开来,在地毯上洇开一片深色的污渍,空气中那股甜腥气瞬间浓郁起来。
碎裂声如同一个信号。砰!房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
一身戎装的陈锋带着数名气息彪悍的玄甲军亲卫冲了进来,瞬间将房间围住,刀锋出鞘一半,
寒光凛冽!苏婉凝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尖叫一声,瘫软在地,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将军!陈锋抱拳,目光如电般扫过地上狼狈不堪的苏婉凝。
陆则鸣看都没看地上的碎片和药汁,他的目光始终锁在苏婉凝身上,如同盯着猎物的毒蛇。
婉凝,他缓缓蹲下身,与瘫坐在地的她平视,伸手,用指尖轻轻抬起她冰凉的下巴,
迫使她看着自己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温度的眼睛,告诉我,北蛮太子许诺了你什么?
是皇后之位?还是……帮你那好父亲,苏明远,彻底掌控这大夏江山?
苏婉凝的瞳孔再次剧烈收缩,大脑一片空白。他怎么会知道北蛮太子?!
他怎么会知道父亲……完了。全完了。她所有的伪装,所有的算计,在眼前这个男人面前,
仿佛成了一个透明的笑话!不……不是……我没有……她语无伦次,只剩下本能的否认,
眼泪汹涌而出,这一次,倒是带上了几分真实的恐惧。没有?陆则鸣指尖用力,
捏得她下颌生疼,那你告诉我,你那个贴身丫鬟翠儿,昨日在城西茶楼,
交给丞相府管事的密信上,写的『玄甲,速决』四个字,是什么意思?苏婉凝彻底僵住,
连颤抖都停止了。她看着陆则鸣,如同看着一个从地狱归来的恶鬼。他什么都知道!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这几日的病弱,他的犹豫,他的妥协
……全都是装出来的!他一直在看着她演戏!看着她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在他面前卖弄风情,
编织谎言!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陆则鸣松开手,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拿出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指。他站起身,不再看地上那个面无人色,
精神几乎崩溃的女人。陈锋。末将在!拿下。陆则鸣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废去她的武功,锁了琵琶骨,关入地牢。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是!
陈锋一挥手,两名如狼似虎的亲卫立刻上前,
毫不怜香惜玉地将瘫软的苏婉凝从地上拖了起来。直到被粗暴地架起,
苏婉凝才仿佛从极致的惊恐中回过神,爆发出凄厉的尖叫和挣扎:陆则鸣!
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的妻子!我是丞相之女!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
陆则鸣背对着她,走向窗边,留给她的只有一个冰冷而决绝的背影。妻子?他轻笑一声,
带着无尽的嘲讽,我陆则鸣的妻子,三年前,就已经和我的家人一起,死在刑场上了。
至于你父亲苏明远……他微微侧头,余光扫过她绝望扭曲的脸,放心,
他很快就会下去陪你。不——!!苏婉凝发出不甘的嘶吼,
却被亲卫毫不留情地拖了下去,声音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房间内恢复了寂静,
只剩下地毯上碎裂的玉碗和散发着异味的药汁,证明着方才发生的一切。陈锋上前一步,
低声道:将军,丞相府和城内的几个可疑据点,都已经在我们的监控之下。
只等将军一声令下。陆则鸣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远处丞相府的方向灯火通明,
仿佛仍在做着掌控一切的美梦。他缓缓握紧了拳,指节泛白。不急。他声音冰冷,
让他们再得意一晚。明天早朝,我会亲自……送他们父女,还有他们背后的主子,
一份大礼。5天色未明,宫门之外已是车马辚辚。文武百官身着朝服,依次列队,
准备入宫参加朔望大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凝重。关于镇北王病重
以及可能解散玄甲军的流言,早已在私下里传得沸沸扬扬。
丞相苏明远站在文官队列的最前方,气定神闲,捋着胡须,与相熟的官员低声谈笑,
眉宇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志得意满。在他看来,陆则鸣已然入彀,今日朝会,
或许便是他苏家彻底掌控朝堂,为北蛮打开南下通道的关键一步。然而,
当他眼角余光瞥见那个本应卧病在床的身影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陆则鸣!
他穿着一身玄色亲王常服,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哪里还有半分病弱
之态?他正稳步走来,所过之处,周围的官员纷纷下意识地避让,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苏明远的心猛地一沉,
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毒蛇般缠上心头。婉凝那边……出事了?他强自镇定,迎上前去,
挤出关切的笑容:贤婿?你……你身体大好了?怎的也不派人告知一声,老夫也好……
陆则鸣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脸上,那目光太过平静,反而让苏明远感到一阵心悸。
劳岳父挂心,陆则鸣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周围每个人的耳中,
小婿若再不好,恐怕有些人,就要睡不着觉了。这话意有所指,
苏明远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就在这时,宫门缓缓开启,钟鼓齐鸣。百官入朝——
众人收敛心神,按品级鱼贯而入。金銮殿上,年轻的天子端坐龙椅,面容尚带稚气,
眼神却已有了几分帝王的威仪。他目光扫过殿下的群臣,在看到立于武官前列,
神色冷然的陆则鸣时,微微停顿了一下。朝议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所奏无非是些钱粮赋税、地方政务。然而,所有人的心思,似乎都不在这些琐事上,
目光时不时地瞟向稳如泰山的陆则鸣和脸色越来越阴沉的苏明远。终于,
在几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议定之后,苏明远忍不住了。他必须试探,必须掌握主动!
他手持玉笏,出班奏道:陛下,老臣有本奏。苏爱卿请讲。陛下,镇北王陆则鸣,
忠勇为国,戍守北疆,劳苦功高。然近日,京中颇有流言,言及王爷拥兵自重,
其麾下玄甲军更被指为私兵,恐非国家之福,亦非人臣之道。为平息物议,
彰显王爷公忠体国之心,老臣斗胆,恳请陛下下旨,着镇北王酌情裁撤部分亲军,
尤其是那支……玄甲军,以安朝野之心。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议论声。
不少官员目光闪烁,显然早已被苏明远打过招呼,准备附议。龙椅上的少年天子微微蹙眉,
看向陆则鸣:镇北王,苏丞相所言,你如何看?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了陆则鸣身上。
苏明远也紧紧盯着他,手心微微冒汗。他期待着陆则鸣的辩解,或者……无奈的妥协。然而,
陆则鸣的反应,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没有辩解,也没有妥协。
他甚至没有看苏明远一眼。他只是向前一步,对着龙椅上的天子,躬身一礼,
声音清晰而沉稳:陛下,臣,亦有本奏。哦?王爷所奏何事?陆则鸣直起身,
目光如电,骤然射向身旁的苏明远,一字一句,如同惊雷炸响在金銮殿上:臣,
弹劾当朝丞相苏明远,勾结北蛮,通敌卖国!构陷忠良,意图倾覆我大夏江山!哗——!
整个金銮殿瞬间哗然!群臣震惊失色,交头接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苏明远更是如遭雷击,猛地后退半步,指着陆则鸣,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尖利:陆则鸣!
你……你血口喷人!陛下!陛下明鉴!老臣对陛下,对大夏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他这是污蔑!是构陷!龙椅上的天子也坐直了身体,稚嫩的脸上满是震惊:镇北王!
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有证据?!证据?陆则鸣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几封密信,
双手呈上,陛下,此乃苏明远与其女苏婉凝,同北蛮往来之密信原件,以及他们构陷臣,
意图解散玄甲军,为北蛮铁骑南下铺平道路之计划书证!其中细节,包括三年前,
他们如何用北蛮秘毒『牵机引』,毒杀臣父老镇北王之经过,皆记录在案!人证物证俱在,
请陛下御览!早有内侍快步下来,接过陆则鸣手中的信件,呈送御前。苏明远脸色煞白,
冷汗涔涔而下,兀自强撑:假的!都是假的!陛下!这是陆则鸣伪造的!
他这是要排除异己,独揽大权!陛下不可信他!伪造?陆则鸣转身,面对群臣,
声音朗朗,传遍大殿,是否伪造,一验便知!
北蛮皇室用印、秘药配方、乃至传递密信的特殊渠道,皆有其独到之处,岂是轻易可以伪造?
他目光扫过几个与苏明远过往甚密的官员,那几人顿时心虚地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此外,陆则鸣继续道,声音带着冰冷的杀意,苏明远之女苏婉凝,
已于昨夜意图用牵机引毒杀臣,人赃并获!此刻正关押在臣府中地牢!陛下可随时提审!
又是一个重磅炸弹!苏婉凝下毒被抓?!殿内群臣彻底炸开了锅!
看向苏明远的眼神充满了惊骇、鄙夷和不可置信。通敌卖国!构陷亲王!毒杀亲王之父!
如今更是纵女行刺当朝镇北王!这一桩桩,一件件,皆是十恶不赦,诛九族的大罪!
苏明远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嘴唇哆嗦着,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完了。全完了。陆则鸣……他什么都知道了!
他早有准备!他这是在请君入瓮!龙椅上的天子快速翻阅着那些密信,越看脸色越是铁青,
最后猛地将信纸拍在御案之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少年天子勃然大怒,站起身,
指着瘫倒在地的苏明远,声音因愤怒而颤抖:苏明远!你……你枉朕如此信任于你!
委你以丞相重任!你竟敢……竟敢做出如此叛国通敌,猪狗不如之事!陛下!
陛下饶命啊!苏明远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老臣一时糊涂!是被北蛮胁迫的啊!陛下!
胁迫?天子怒极反笑,密信中你与北蛮太子称兄道弟,许诺裂土封王,这也是胁迫?
!来人!殿外侍卫应声而入。将逆贼苏明远,剥去官服,打入天牢!严加看管!
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是!如狼似虎的侍卫上前,
毫不客气地将瘫软如泥的苏明远架了起来,剥去象征权势的丞相官袍,拖出了金銮殿。
苏明远绝望的哀嚎求饶声,渐渐远去。殿内一片死寂。所有官员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谁能想到,权倾朝野的苏丞相,竟会以这样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方式,轰然倒塌!
陆则鸣站在原地,面无表情,仿佛刚才掀起的滔天巨浪与他无关。6天牢最深处的牢房,
阴冷潮湿,只有高处一个小窗透进些许天光。苏婉凝蜷缩在角落的干草堆上,
琵琶骨被铁链穿透,锁在墙壁的铁环上,稍稍一动便是钻心的疼。华丽的衣裙早已沾满污秽,
散乱的发丝黏在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武功被废,她如今比寻常女子还要柔弱三分。
地牢里寂静得可怕,只有水滴落的声响,和她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脑海里反复回响着陆则鸣那双冰冷刺骨的眼睛,回响着他那句我陆则鸣的妻子,
三年前就已经死在刑场上了。恨意如同毒蛇,啃噬着她的心脏。为什么?他怎么会知道?
他怎么可能知道得那么清楚?!连牵机引,连北蛮太子……吱呀——
沉重的铁门被推开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苏婉凝猛地抬起头,
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一丝希冀的光。是父亲派人来救她了?
还是……逆着门口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一道挺拔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玄色常服,面容冷峻,
不是陆则鸣又是谁?那丝希冀瞬间破碎,转化为更深的恐惧和怨毒。你来干什么?
她的声音沙哑难听,早已不复往日的柔美,来看我笑话?陆则鸣,你不得好死!
陆则鸣停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目光平静地扫过她狼狈不堪的模样,
如同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你的父亲,苏明远,他开口,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今日早朝,已被陛下下旨,打入天牢。苏婉凝瞳孔骤缩,
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不可能!你骗我!骗你?陆则鸣扯了扯嘴角,
你觉得,现在还有必要骗你吗?他慢慢踱步,靴子踩在潮湿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现在应该就在你隔壁的牢房。你们父女,倒是可以做个伴。啊——!!
苏婉凝发出凄厉的尖叫,疯狂地挣扎起来,铁链哗啦啦作响,穿透琵琶骨的伤口崩裂,
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脏污的衣襟,陆则鸣!你这个恶魔!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啊!
陆则鸣冷漠地看着她徒劳的挣扎,眼神里没有半分波动。杀了你?他轻轻摇头,
那太便宜你了。他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苏婉凝,你不是自诩高贵,
看不起那些浴血厮杀的粗鄙武夫吗?你不是觉得,你和你父亲、和北蛮太子的谋划,
才是经天纬地吗?苏婉凝喘着粗气,赤红着眼睛瞪着他。我会让你好好看看,
陆则鸣的声音如同淬了冰,你看不起的那些『兵痞』,是如何用血肉之躯,
守护你意图出卖的这片山河。他微微俯身,靠近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
一字一句地说:从明天起,你会被送入军中妓营。当然,不是伺候将领。他直起身,
看着苏婉凝瞬间瞪大的,充满了极致惊恐的眼睛,缓缓吐出后面的话:是去伺候,最底层,
那些你口中的『兵痞』。我会让你活着,好好地活着,亲眼看着北蛮是如何在你面前,
被玄甲军碾碎。让你日日夜夜,听着边境的号角,感受着你最鄙夷的人,是如何在你身上,
发泄他们对叛国者的怒火。不——!!!你不能这样!陆则鸣!我是丞相之女!
我是你的妻子!你不能这样对我!!苏婉凝彻底疯了,嘶吼着,诅咒着,涕泪横流,
状若癫狂。陆则鸣最后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冰冷,厌弃,如同看着一团令人作呕的污秽。
这是你应得的。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出了牢房。沉重的铁门再次关上,
隔绝了苏婉凝绝望到极致的哭嚎与咒骂。陆则鸣走在阴暗的牢房通道里,
身后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渐渐模糊。陈锋守在通道尽头,见他出来,躬身行礼:将军。
都安排好了?陆则鸣脚步未停。是。按您的吩咐,废其武功,锁其琵琶骨,
明日……便会有人来将她提走。陈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将军,
此举是否……太过?他并非同情苏婉凝,只是觉得,如此折辱,似乎与将军平日作风不符。
陆则鸣脚步一顿,侧头看向陈锋,目光锐利如刀:太过?他想起前世刑场上,
那些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被斩首时不甘的眼神;想起年迈的母亲,临死前还望着他,
似乎在问为什么;想起苏婉凝依偎在北蛮太子怀里,那冰冷刺骨的笑容。陈锋,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刻骨的寒意,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她和她父亲,
还有北蛮,从未给过我们,给过大夏,半分仁慈。陈锋心头一凛,立刻低头:末将明白!
是啊,对这等通敌卖国,构陷忠良,甚至毒杀亲王的蛇蝎之人,还有什么仁慈可言?
陆则鸣不再多言,大步走出天牢。外面阳光刺眼,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苏明远父女伏法,
只是第一步。朝中还有多少他们的党羽?北蛮得知计划败露,又会采取怎样的行动?
他抬头望向北方,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关山,落在了那片虎视眈眈的土地上。战争,
恐怕要提前了。而他,和他麾下那支前世被迫解散,今生得以保全的玄甲军,
已经做好了准备。7边关急报是在三日后送达京城的。八百里加急的信使浑身浴血,
冲入皇宫,带来的消息让整个朝堂再次震动——北蛮集结二十万铁骑,悍然南下,
先锋已破外围三座军镇,兵锋直指北疆重镇,雁门关!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不少文官面露惧色,窃窃私语。北蛮此次来势汹汹,显然是有备而来。若雁门关有失,
北疆门户洞开,后果不堪设想!龙椅上的少年天子脸色凝重,目光扫过殿下群臣:众卿,
北蛮犯境,何人愿领兵退敌?殿内一时寂静。几位资历较老的将领面面相觑,皆面露难色。
北蛮骑兵骁勇,此次又是有备而来,兵力悬殊,谁也不敢轻易揽下这烫手山芋。就在这时,
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陛下,臣,愿往。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陆则鸣出列,躬身请命。
他身姿挺拔,神色平静,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镇北王?
天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你……刚刚经历苏明远之事,府中又……朕心实在不忍……
陛下,陆则鸣抬头,目光坚定,国难当头,岂能因私废公?北疆乃臣之故土,
雁门关更是臣父当年血战之地。臣,义不容辞!他顿了顿,声音铿锵:况且,
北蛮此次入侵,时机如此巧合,正是在苏明远通敌之事败露之后。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臣恳请陛下,允臣率玄甲军即刻北上,必拒敌于国门之外!玄甲军!听到这个名字,
不少官员精神一振。是啊,怎么忘了镇北王麾下还有这支威震北疆的铁血雄师!
若由他亲自率领,或许……但也有官员心存疑虑,尤其是之前与苏明远走得近的一些人,
此刻更是惴惴不安。陛下,一位御史出列,镇北王忠心可嘉,然玄甲军毕竟兵力有限,
面对北蛮二十万铁骑,恐……恐难以力敌。是否应另调他处兵马增援?或……或可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陆则鸣猛地转头,目光如电射向那名御史,等到北蛮铁骑踏破雁门,
兵临京城之下,再来议吗?那御史被他目光所慑,顿时哑口无言,冷汗涔涔。
陆则鸣不再看他,转身面对天子,单膝跪地,抱拳道:陛下!兵贵神速!
北蛮定然以为我朝因苏明远之事动荡,玄甲军已散,故而敢大举南下!臣请即刻出征,
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若不能退敌,臣,愿提头来见!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少年天子看着跪在殿下的陆则鸣,看着他眼中不容置疑的决心和自信,心中一定。好!
天子猛地站起身,朕准奏!封镇北王陆则鸣为北征大元帅,总领北疆一切军政要务!
玄甲军即刻开拔,各地兵马,皆受节制,不得有误!臣,领旨!谢陛下!
陆则鸣沉声应道。退朝之后,陆则鸣没有丝毫耽搁,立刻返回王府。王府门前,
三千玄甲军已然集结完毕。黑色的甲胄在阳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士兵们肃然而立,
鸦雀无声,只有战马偶尔发出的响鼻声,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这些都是百战余生的老兵,
是陆则鸣从尸山血海中带出来的兄弟。前世,他们被迫解散,结局凄惨。今生,
他们再次集结于此,枪锋所指,依旧是北疆!陆则鸣翻身跨上亲兵牵来的战马,
目光扫过一张张坚毅的面孔。他没有多做动员,只是举起手中的马鞭,指向北方,
声音传遍整个校场:兄弟们!北蛮来了!想像三年前一样,踏破我们的家园,
屠戮我们的亲人!你们答应吗?!不答应!!三千人齐声怒吼,声震云霄!好!
陆则鸣眼中厉色一闪,随我出征!用北蛮人的血,告慰我大夏英灵!用我们的刀,
告诉那些狼崽子——他猛地一夹马腹,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玄甲所指,
片甲不留!杀!杀!杀!震天的怒吼声中,黑色的洪流如同离弦之箭,冲出京城,
朝着北方,朝着那片即将被血与火染红的土地,滚滚而去!8雁门关外,黄沙漫卷。
北蛮先锋大将兀术,率领五万精锐骑兵,已然兵临关下。他望着前方那座巍峨的关隘,
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狞笑。根据丞相苏明远之前传来的密报,大夏朝堂内斗,
镇北王陆则鸣失势,其麾下最精锐的玄甲军已被解散。此刻的雁门关,守军不过万余,
且群龙无首,人心惶惶。破关,易如反掌!儿郎们!兀术举起手中的弯刀,用蛮语高呼,
攻破雁门,里面的金银财宝,漂亮女人,都是你们的!给我杀——!嗷呜——!
五万北蛮骑兵发出狼嚎般的怪叫,如同潮水般向着雁门关发起了冲锋!铁蹄践踏着大地,
发出雷鸣般的巨响,卷起漫天烟尘。关墙之上,
留守的副将看着下方如同蝗虫般涌来的北蛮骑兵,脸色发白,握刀的手微微颤抖。
守军们亦是面露惧色,他们大多是新兵,何曾见过如此骇人的阵势?放箭!快放箭!
副将嘶声下令。稀稀落落的箭矢从关墙上射下,对于冲锋中的北蛮骑兵造成的伤害有限。
眼看北蛮先锋已经冲至关墙之下,开始架设云梯,兀术脸上的笑容越发得意。
他甚至已经想好,破关之后,要如何好好犒劳一下自己。然而,
就在此时——呜——呜——呜——低沉而苍凉的号角声,
突然从雁门关两侧的山峦之后响起!那号角声不同于北蛮的尖锐,
带着一种金铁交鸣的肃杀之气,瞬间压过了战场上的喧嚣!兀术脸上的笑容一僵,
猛地勒住战马,惊疑不定地望向号角传来的方向。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号角声?紧接着,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雁门关两侧的山脊之上,如同鬼魅般,涌现出无数黑色的身影!
黑色的旗帜迎风招展,上面绣着狰狞的玄色麒麟!黑色的甲胄在昏黄的日光下,
反射出冰冷的光泽!他们如同沉默的潮水,沿着山脊蔓延而下,动作迅捷而整齐,
没有一丝杂音,只有甲胄摩擦发出的铿锵之声,汇聚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玄……玄甲军?!兀术瞳孔骤缩,失声惊呼,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不可能!
他们不是已经解散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回答他的,是山巅之上,
一道挺拔如松的玄色身影。陆则鸣立于战马之上,
目光冰冷地俯瞰着下方乱成一团的北蛮骑兵,如同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
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长剑。玄甲军——他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玄甲军士兵的耳中,也如同重锤般敲在北蛮骑兵的心头。冲锋!
杀——!!三千玄甲军,如同三千头下山的猛虎,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怒吼!
以雷霆万钧之势,从两侧山脊俯冲而下,狠狠地凿入了北蛮骑兵的侧翼!太快了!太狠了!
玄甲军本就是重骑兵,人马皆披重甲,冲锋起来如同钢铁洪流,势不可挡!
而北蛮骑兵为了快速攻城,大多轻装简从,此刻侧翼被重甲骑兵冲击,顿时人仰马翻,
阵型大乱!放箭!掩护!关墙之上的副将反应过来,狂喜之下,
声嘶力竭地命令守军放箭。一时间,箭矢如同飞蝗般从关墙上倾泻而下,
配合着玄甲军凶悍无比的冲锋,将北蛮骑兵彻底压制!
兀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精锐骑兵在玄甲军的冲击下如同纸糊般脆弱,成片成片地倒下,
鲜血瞬间染红了关前的土地。他目眦欲裂,挥舞着弯刀想要组织反击,却发现阵型已乱,
军心已散!撤退!快撤退!兀术肝胆俱裂,再也顾不得什么破关美梦,
调转马头就想逃跑。然而,已经晚了。陆则鸣一马当先,手中长剑如同死神的镰刀,
所过之处,北蛮骑兵如同割麦子般倒下。他目光锁定了那个穿着华丽铠甲,
正在仓皇逃窜的北蛮先锋大将。兀术!哪里走!陆则鸣暴喝一声,催动战马,
如同离弦之箭般追了上去!兀术听到身后的马蹄声和暴喝,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抽打战马。
但陆则鸣的坐骑乃是万里挑一的宝马,速度极快,几个呼吸间便已追至近前!死!
陆则鸣眼中杀机爆射,长剑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直刺兀术后心!兀术感受到身后致命的危机,
绝望地回身格挡。铛!弯刀与长剑碰撞,火星四溅!兀术只觉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传来,
虎口崩裂,弯刀脱手飞出!他整个人也被这股巨力带得从马背上摔落下去!不等他爬起,
冰冷的剑尖已经抵在了他的咽喉。兀术抬头,对上陆则鸣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浑身冰冷,
如同坠入冰窟。饶……饶命……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陆则鸣看着他,
如同看着一个死人。这一剑,为我爹。剑光一闪!兀术的人头冲天而起,
脸上还凝固着惊恐与难以置信的表情。无头的尸身摇晃了一下,重重栽倒在地,
溅起一片尘土。陆则鸣看都没看那具尸体,长剑归鞘,勒住战马,目光扫过已然溃不成军,
四散逃窜的北蛮骑兵。一个不留。他冰冷的声音,为这场突如其来的伏击战,
画上了最后的句号。夕阳如血,映照着雁门关前尸横遍野的战场。黑色的玄甲军在打扫战场,
收缴战利品,补刀未死的北蛮伤兵。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关墙之上,
劫后余生的守军们看着下方那道如同战神般的玄色身影,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
镇北王万岁!玄甲军万岁!陆则鸣立于尸山血海之中,听着身后的欢呼,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一战,赢了。但,这只是开始。北蛮的主力尚在,真正的考验,
还在后面。他抬起头,望向北方更深处,那里,是北蛮王庭的方向。
9雁门关大捷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北疆,也传回了京城。朝野振奋,百姓欢腾。
镇北王陆则鸣和玄甲军的威名,再次响彻大夏。然而,陆则鸣脸上却看不到丝毫喜悦。
他站在雁门关的城楼上,望着北方苍茫的天地,眉头紧锁。将军,还在担心北蛮主力?
陈锋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他身上的铠甲还带着未干的血迹。陆则鸣没有回头,
声音低沉:兀术只是先锋。北蛮大汗阿史那秃鹫,和他麾下真正的精锐『狼卫』,还没动。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们此战能胜,在于出其不意。阿史那秃鹫不是兀术那样的莽夫,
他得知消息,只会更加谨慎,下一次,就没那么容易了。
陈锋神色一凛:将军的意思是……他在试探。陆则鸣目光锐利,
试探玄甲军是否真的还在,试探我的虚实。现在,他得到答案了。他转过身,
看向陈锋: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加固城防。另外,派斥候深入草原,
我要知道阿史那秃鹫主力的确切位置和动向。是!陈锋领命,刚要离开,
又被陆则鸣叫住。还有,陆则鸣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陈锋自然知道那个女人指的是谁。他迟疑了一下,才道:按将军吩咐,
送入……营中了。刚开始还哭闹寻死,被……教训了几次,现在……安静了。安静了?
陆则鸣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没有任何温度。是认命了,还是在酝酿着什么?他并不关心。
只要她活着,活着承受她应得的惩罚,就够了。看好她,别让她死了。他淡漠地吩咐,
她还有用。末将明白。陈锋退下后,陆则鸣独自在城楼上站了很久。
风吹起他玄色的披风,猎猎作响。前世今生的画面在脑海中交错,那些惨死的面孔,
那些不甘的嘶吼,如同梦魇,缠绕不去。复仇的快意如同烈酒,灼烧着他的喉咙,
却无法温暖他冰封的心脏。他知道,脚下的路,还很长。10北疆的夜晚,寒冷刺骨。
军中妓营设在离雁门关十里外的一处偏僻营地里,简陋的帐篷在寒风中摇晃,
里面传出各种粗鄙的调笑和不堪入耳的声音。最角落的一个小帐篷里,
苏婉凝蜷缩在冰冷的草席上,身上只盖着一件散发着汗臭和霉味的破旧军袄。
琵琶骨被锁的伤口已经结痂,但稍微一动还是疼得钻心。更让她绝望的,是日复一日,
永无止境的凌辱。那些她曾经最看不起的,满身臭汗,粗鲁不堪的士兵,
如今可以随意地践踏她,在她身上发泄着欲望和对叛国者的憎恨。她哭过,求饶过,
挣扎过,换来的只有更粗暴的对待和嘲讽。还以为自己是丞相家的小姐呢?呸!
通敌卖国的贱人!能伺候爷们是你的福气!那些话语如同毒针,
一遍遍扎进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她想过死。绝食,撞墙,甚至试图用破碗的碎片割腕。
但看守看得极紧,每次都被及时发现,然后换来更严密的看管和教训。陆则鸣不让她死。
他要她活着,清醒地承受这一切。帐篷帘子被猛地掀开,
一个满身酒气的彪形大汉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妈的,轮到老子了!
那娘们呢?刺鼻的酒气扑面而来,苏婉凝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下意识地往后缩,
直到背脊抵住冰冷的帐篷壁,无处可退。那大汉看到她,嘿嘿淫笑着扑了上来,
粗糙的手掌直接撕扯她单薄的衣物。不……不要……苏婉凝发出微弱的,
如同幼兽般的哀鸣,徒劳地推拒着。装什么清高!大汉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打得她耳畔嗡嗡作响,嘴角渗出血丝,老子今天刚杀了两个北蛮崽子,正好拿你泄火!
冰冷的空气接触皮肤,带来一阵战栗。屈辱、绝望、仇恨……种种情绪如同毒火,
在她心底疯狂燃烧。她不再挣扎,只是睁着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望着帐篷顶部摇晃的阴影,
仿佛灵魂已经抽离了这具肮脏破败的躯壳。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从前在丞相府,
在北蛮太子身边时的画面。锦衣玉食,仆从如云,男人的呵护讨好……与如今的境遇,
形成了最残忍的对比。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如果……如果当初没有背叛陆则鸣……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更深的怨恨所取代。不!
是陆则鸣!都是陆则鸣的错!如果他乖乖听话,解散玄甲军,
如果他像前世一样愚蠢地信任她,她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他该死!他该千刀万剐!
强烈的恨意支撑着她,让她没有在这一次次的凌辱中彻底崩溃。大汉发泄完,系好裤子,
啐了一口,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帐篷里重新恢复了寂静,
只剩下苏婉凝粗重的喘息声,和空气中令人作呕的气味。她缓缓抬起颤抖的手,
摸向散落在一旁,不知哪个士兵遗落的一小块,边缘锋利的碎石。握紧。
冰冷的触感从掌心传来。死了吧。就这样死了,也好过活着承受这无边的地狱。她举起手,
尖锐的石锋对准了自己的咽喉。就在石锋即将刺入皮肤的瞬间,
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喧哗!大捷!雁门关大捷!王爷阵斩北蛮先锋兀术!
玄甲军威武!报捷士兵兴奋的呼喊声,由远及近,传遍了整个营地。妓营里先是一静,
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喧闹和欢呼声!王爷万岁!杀光北蛮狗!苏婉凝的手僵在了半空。
雁门关……大捷?陆则鸣……赢了?他还杀了兀术?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
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她最后的,渺茫的,
指望北蛮攻破雁门关救她出去的希望……彻底破灭了。陆则鸣赢了。他不仅赢了,
还会继续赢下去。而她,将永远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狱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哐当。
那块锋利的碎石从她无力松开的手中滑落,掉在草席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苏婉凝瘫倒在地,将脸埋进冰冷肮脏的草席中,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却没有发出一丝哭声。
极致的绝望,是连眼泪都流不出来的。11雁门关大捷的军报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入京城,
呈递御前。少年天子看着军报上阵斩北蛮先锋大将兀术,歼敌数万的字样,
年轻的脸庞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但笑容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好!好!
镇北王果然没有辜负朕的期望!他放下军报,对殿下的群臣朗声道,此战扬我国威,
壮我军心!传朕旨意,犒赏三军!为镇北王及玄甲军将士记首功!陛下圣明!
群臣齐声附和,不少人脸上都带着真正的喜悦。毕竟,国难当头,能打胜仗总是好事。然而,
退朝之后,回到御书房,少年天子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淡去。他独自坐在龙椅上,
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陆则鸣……太强了。强到令人心惊。苏明远在时,
还能以丞相之位与之制衡。如今苏明远倒台,朝中还有谁能遏制这位手握重兵,
战功赫赫的镇北王?此次北疆大捷,他的威望必将更上一层楼。若他击退北蛮主力,
凯旋而归……届时,功高震主,赏无可赏,又当如何?天子眉头紧锁,
心中第一次对那位他曾经无比依赖的皇叔,生出了强烈的忌惮。陛下。
内侍太监小心翼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何事?兵部李尚书、御史台张中丞求见。
天子眸光微闪。李尚书是苏明远倒台后新提拔上来的,算是帝党。张中丞则是清流领袖,
向来以敢言著称。这两人此时一起来……宣。李尚书和张中丞躬身入内。
两位爱卿此时见朕,所为何事?李尚书与张中丞对视一眼,由李尚书率先开口:陛下,
镇北王此次大捷,固然可喜。然……北蛮主力未损,战事恐将持久。
镇北王总揽北疆军政大权,玄甲军又只听其一人号令,长此以往,臣恐……恐非国家之福啊。
张中丞紧接着道:陛下,李尚书所言甚是。镇北王虽忠勇,然权柄过重,易生骄矜之心。
且其与北蛮有杀父之仇,臣恐其为报私仇,穷兵黩武,届时耗尽国库,苦的还是百姓。
是否……应派遣监军,或另遣大将分其兵权,以作制衡?少年天子沉默着,
手指敲击扶手的频率加快了几分。这些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他需要陆则鸣抵御北蛮,
但又害怕陆则鸣尾大不掉。两位爱卿所言,朕知道了。天子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然,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北蛮当前,还需倚仗镇北王。此事……容后再议。
李尚书和张中丞还想再劝,但见天子神色,知道多说无益,只得躬身告退。
御书房内再次只剩下少年天子一人。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北方。皇叔……
他低声自语,眼神复杂,望你……莫要辜负朕的信任才好。12北蛮王庭。
巨大的牛皮王帐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北蛮大汗阿史那秃鹫坐在铺着白虎皮的狼头椅上,
面色阴沉如水。他年约四旬,身材魁梧,面容粗犷,一双鹰眼闪烁着凶狠的光芒。下方,
跪着几个从雁门关逃回来的残兵败将,浑身颤抖,头都不敢抬。兀术……死了?
阿史那秃鹫的声音如同砂石摩擦,带着压抑的怒火。是……是的大汗……
一个千夫长颤声回答,我们中了埋伏……玄甲军……玄甲军根本没有解散!
陆则鸣他……他亲自来了!废物!阿史那秃鹫猛地一拍扶手,
坚实的狼头椅扶手瞬间裂开一道缝隙,五万精锐!竟然被三千玄甲军杀得大败!
连主将都丢了脑袋!你们还有脸回来?!大汗饶命!大汗饶命啊!
几个败将磕头如捣蒜。阿史那秃鹫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杀机涌动。玄甲军未散!陆则鸣未倒!
苏明远那个老狐狸,传来的竟然是假消息!不,或许连苏明远自己都被陆则鸣骗了!
好一个陆则鸣!好一个镇北王!竟然隐忍至此!陆则鸣……
阿史那秃鹫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想起多年前,就是此人的父亲,老镇北王,
屡次阻挠他南下,最后才不得不动用暗子,将其毒杀。没想到,儿子比老子更棘手!大汗,
坐在下首的一个黑袍老者缓缓开口,他是北蛮的国师,摩多,陆则鸣此举,
意在激怒大汗。我军新败,士气受挫,不宜立刻与其决战。阿史那秃鹫深吸一口气,
强行压下怒火:国师有何高见?摩多捋着山羊胡,阴恻恻地道:陆则鸣厉害,
在于玄甲军。玄甲军虽勇,但人数有限,且重甲骑兵利于平原冲锋,不利于久守。
我军可暂避其锋芒,分兵扰其粮道,断其补给。同时,派人潜入大夏境内,散播谣言,
就说陆则鸣拥兵自重,欲借北蛮之手消耗朝廷兵力,意图……不臣。
阿史那秃鹫眼睛一亮:离间计?正是。摩多点头,大夏小皇帝年幼,
最易猜忌功臣。只要君臣生隙,陆则鸣必受掣肘。届时,我军再以主力雷霆一击,
雁门关可破!好!阿史那秃鹫脸上露出狞笑,就依国师之计!传令下去,
大军后撤百里,派出游骑,给本王断了雁门关的粮草!另外,让潜伏的『影子』动起来,
务必让大夏皇帝,对陆则鸣起疑!是!命令一道道传下。阿史那秃鹫走出王帐,
望着南方雁门关的方向,拳头紧握。陆则鸣,本王倒要看看,你能撑到几时!
13雁门关,帅府。陆则鸣看着桌案上的北疆地图,上面标注着最新的敌我态势。将军,
北蛮主力后撤百里,但派出了大量游骑,频繁袭击我们的粮队。最近的三批粮草,
都被他们烧了。陈锋站在一旁,面色凝重,关内存粮,最多还能支撑半月。
陆则鸣手指点在地图上北蛮主力后撤的位置,眼神冰冷。避实就虚,断我粮道。
阿史那秃鹫身边,有能人。他抬起头,看向陈锋:我们派去草原的斥候,有消息了吗?
有。陈锋上前一步,指着地图上一个位置,根据斥候冒死传回的消息,
北蛮主力大致驻扎在这一带。但其王庭位置飘忽不定,暂时无法确定具体所在。另外,
斥候还发现,有小股北蛮精锐,伪装成商队或流民,正在试图绕过边境,潜入我国境内。
潜入境内?陆则鸣眸光一寒,看来,不只是在战场上耍花样了。他沉吟片刻,
下令道:粮道的问题,加派兵力护送,必要时,可以玄甲军小队伪装成粮队,引蛇出洞,
反杀其游骑。是!至于潜入境内的那些老鼠……陆则鸣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传信给京城我们的人,让他们留意朝中动向,尤其是关于我的……流言蜚语。
陈锋一愣:将军的意思是……北蛮想用离间计?阿史那秃鹫没那么聪明,
但他身边那个国师摩多,最擅长这种阴谋诡计。陆则鸣语气淡漠,陛下年轻,耳根子软,
身边少不了『忠言逆耳』之辈。他想起前世,苏明远就是靠着类似的谗言,
一步步将他逼入绝境。这一世,他绝不会再重蹈覆辙。那我们……陈锋有些担忧。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无妨。陆则鸣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操练的士兵,
只要雁门关在我手中,只要玄甲军还在,些许流言,伤不了根本。
他的声音带着绝对的自信。现在,比的是耐心。看谁先沉不住气。他目光再次投向北方,
那片广袤而危险的草原。阿史那秃鹫,你想玩,本王奉陪到底。
14粮草日益减少的消息在军营中悄悄传开,尽管陆则鸣严令封锁,
但士兵们看着日渐稀薄的粥饭,眼神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将军,
今日又有一队运粮车在五十里外被劫。陈锋走进帅府,脸色难看,
护送的二百弟兄……全部战死。陆则鸣站在沙盘前,手指按在代表粮道的位置上,
骨节发白。这是第几批了?第五批。陈锋声音低沉,北蛮游骑像狼群一样,
神出鬼没,专门挑薄弱处下手。我们护送的兵力已经增加了一倍,还是……陆则鸣沉默着。
沙盘上,代表北蛮游骑的红色小旗零星散布在粮道沿线,如同附骨之疽。硬碰硬不是办法。
北蛮骑兵机动性强,熟悉地形,这样耗下去,还没等主力对决,他的军队就要先饿垮了。
我们还有多少存粮?他问。省着点用,最多……十二天。陈锋的声音更低了。
十二天。陆则鸣闭上眼睛。前世那种熟悉的,被逼到绝境的感觉,似乎又隐隐浮现。不。
这一世,他绝不会坐以待毙。他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陈锋。末将在!
挑选一百名最精锐的玄甲骑兵,要擅长骑射,熟悉草原地形的。陆则鸣下令,人衔枚,
马摘铃,准备好十日的干粮和火油。陈锋一惊:将军,您是要……他们断我们的粮,
陆则鸣声音冰冷,我们就去烧他们的粮!可是将军!北蛮主力虽然后撤,
但周围肯定布满了游骑哨探!一百人太冒险了!万一被发现……陈锋急道。深入敌后,
百人小队如同沧海一粟,随时可能被吞没。正因为冒险,他们才想不到。
陆则鸣目光锐利,阿史那秃鹫以为我会固守待援,或者被迫出关决战。我偏要反其道而行!
他指着沙盘上斥候大致标注的北蛮主力驻扎区域:他们的粮草辎重,
必然囤积在主力后方。找到它,烧了它!就算不能逼他们立刻决战,也能乱其军心,
为我们争取时间!可是将军,您不能亲自去!太危险了!让末将去吧!
陈锋单膝跪地请命。陆则鸣看着他,摇了摇头:你不熟悉草原深处的地形。我去过。
前世,他曾经率领玄甲军孤军深入,直捣北蛮王庭,虽然最终功败垂成,
但对那片土地的记忆,却深刻在骨子里。我意已决。陆则鸣语气不容置疑,你去准备。
记住,此事绝密。陈锋知道劝不动,只能重重抱拳:末将……领命!将军务必小心!
15夜色如墨,寒风呼啸。雁门关的侧门悄无声息地打开,
一百名玄甲骑兵如同幽灵般鱼贯而出。所有人都换上了便于伪装的深色皮甲,
战马的蹄子也用厚布包裹,最大限度地减少了声响。陆则鸣一马当先,
玄色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他脸上涂着防止反光的炭灰,眼神在夜色中亮得惊人。出发。
没有多余的话语,一百零一人,如同利箭,悄无声息地没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他们避开大路,专走崎岖难行的山间小道和干涸的河床。白天隐蔽休息,夜晚急速行军。
饿了啃几口硬邦邦的肉干,渴了喝一口皮囊里所剩无几的清水。草原的夜晚寒冷刺骨,
呵气成冰。但没有人抱怨,所有人都紧绷着神经,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第三天夜里,
他们终于接近了斥候标注的北蛮主力活动区域。将军,前面有火光。
担任哨探的士兵匍匐回来,低声禀报。陆则鸣打了个手势,所有人立刻下马,
借助及腰的枯草隐蔽身形。他悄悄潜上前,拨开枯草望去。只见远处山谷中,
隐约可见连绵的帐篷轮廓,巡逻士兵举着的火把如同游动的萤火。更远处,
似乎有大量车辆和牲畜聚集的阴影。是他们的辎重营地!陆则鸣心脏猛地一跳。
看来斥候的情报没错!但营地守卫森严,巡逻队往来频繁,想要悄无声息地摸进去放火,
几乎不可能。将军,怎么办?强攻吗?一个队长凑过来低声问。陆则鸣摇了摇头。
一百人强攻数千人守卫的营地,无异于以卵击石。他仔细观察着营地的布局和巡逻规律,
目光最终落在营地边缘一处看似松懈,靠近水源的地方。那里堆放着大量的草料。
看到那边的草料堆了吗?陆则鸣压低声音,他们的主要粮仓肯定有重兵把守,
但草料同样是军中必需,守卫相对薄弱。我们不动粮仓,就烧他们的草料!草料?
队长有些不解。烧草料虽然也能造成损失,但效果远不如烧粮食来得直接。马无草不肥,
人无粮不活。但战马缺了草料,同样无法长途奔袭。陆则鸣解释,烧了草料,
至少能暂时废掉他们一部分骑兵的机动性,为我们争取时间。而且草料易燃,火势一起,
更容易制造混乱!众人恍然。行动!陆则鸣不再犹豫,下达命令,分成三队!
一队随我负责点火,二队在外围制造动静吸引注意,三队负责接应!
得手后立刻按原定路线撤退,不得恋战!是!黑色的身影在夜色中悄无声息地散开,
如同捕猎前的狼群。陆则鸣亲自带领三十名好手,利用地形和巡逻队的间隙,
如同鬼魅般潜行到了草料堆附近。浓烈的草料和牲畜粪便气味扑面而来。
几个北蛮士兵抱着兵器,靠在草料堆旁打盹。陆则鸣打了个手势。
几名玄甲军士兵如同猎豹般扑出,捂住嘴巴,匕首精准地划过咽喉!
几个哨兵甚至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快!泼火油!陆则鸣低喝。
士兵们迅速解下腰间皮囊,将里面黑色的火油泼洒在干燥的草料堆上。
浓烈的火油味弥漫开来。就在这时——什么人?!一声蛮语厉喝从不远处传来!
一支巡逻队似乎察觉到了异常,正朝这边走来!被发现了!点火!陆则鸣当机立断!
嗤——火折子亮起,瞬间点燃了浸透火油的草料!干燥的草料遇火即燃,火苗猛地窜起,
迅速蔓延开来!眨眼间就变成了冲天大火!敌袭!敌袭!!粮草着火了!
整个北蛮营地瞬间炸开了锅!警锣声、呐喊声、救火声、马匹受惊的嘶鸣声混杂在一起,
乱成一团!撤!陆则鸣毫不恋战,一声令下,带着手下转身就往外冲!拦住他们!
北蛮将领气急败坏的吼声传来,大量的北蛮士兵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军先走!我们断后!
负责制造动静的第二队及时出现,用弩箭和短矛死死挡住了追兵!
陆则鸣回头看了一眼陷入火海和混乱的北蛮营地,又看了一眼那些为了掩护他们撤退,
毅然返身冲向敌群的弟兄,眼眶微微发热。但他没有停留。他知道,此刻犹豫,
就是对那些弟兄牺牲的辜负。走!他带着剩余的人,借着夜色的掩护,按照预定路线,
向着来的方向,疾驰而去!身后,喊杀声、烈火燃烧的噼啪声,越来越远。
16陆则鸣率领残余的八十多名骑兵,在草原上亡命奔逃。身后的追兵如同跗骨之蛆,
紧咬不放。北蛮人显然被激怒了,派出了大量的轻骑兵追击。分开走!老地方汇合!
陆则鸣当机立断,下令分队突围,以分散追兵。队伍立刻散开,如同水滴融入大海。
陆则鸣只带着十余名亲卫,朝着一个方向策马狂奔。箭矢不断从耳边呼啸而过,
带着死亡的尖啸。保护将军!亲卫队长怒吼着,不断拨打着射来的冷箭。
一名亲卫中箭落马,瞬间被后面的追兵淹没。陆则鸣牙关紧咬,心中怒火翻腾,
却只能将马鞭狠狠抽在马臀上。不能停!停下就是死!他们冲上一处高坡,
前方突然出现一条宽阔的,尚未完全封冻的河流,拦住了去路!而身后的追兵,
已经越来越近!将军!没路了!亲卫队长声音带着绝望。陆则鸣勒住战马,
看着下方湍急的河水,又回头看了一眼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北蛮骑兵,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跳过去!什么?!亲卫们大惊。河水冰冷刺骨,河面宽阔,战马未必能跃过!
不想被射成刺猬,就跳!陆则鸣厉喝一声,不再犹豫,猛地一夹马腹!
战马发出一声长嘶,奋力跃起,朝着对岸冲去!其他亲卫见状,也纷纷咬牙跟上!
嗖嗖嗖——!密集的箭雨落在他们身后,射入河水,溅起无数水花。
陆则鸣感到坐骑后臀一颤,似乎中了一箭,但宝马神骏,负痛之下反而爆发出更强的力量,
四蹄腾空,险之又险地落在了对岸!他回头望去,只见十余名亲卫,只有七八人成功跃过,
另外几人连人带马摔入冰冷的河水中,瞬间被湍急的河水卷走,
或是被对岸射来的箭矢夺去生命。对岸的北蛮追兵赶到河边,
看着湍急的河流和已经到达对岸的陆则鸣等人,气得哇哇大叫,纷纷下马射箭,但距离已远,
箭矢大多落入河中。走!陆则鸣最后看了一眼对岸那些牺牲的弟兄,狠狠转过头,
带着幸存的人,再次没入黑暗。这一次,他们终于甩掉了追兵。天亮时分,
在一处隐蔽的山坳里,陆续有其他分头突围的士兵赶来汇合。清点人数,
出发时的一百零一人,如今只剩下六十三人,个个带伤,疲惫不堪。
但他们的眼神却异常明亮。将军,我们成功了!一个士兵激动地说,
脸上还带着烟熏火燎的痕迹,那火势,起码烧掉了他们小半个营地的草料!
陆则鸣点了点头,脸上却没有什么喜色。成功了吗?或许吧。但付出的代价,太沉重了。
三十七个弟兄,永远留在了那片草原上。休息一个时辰,然后立刻返回雁门关。
他沉声下令。他必须尽快回去。烧了北蛮的草料,只是权宜之计。
阿史那秃鹫绝不会善罢甘休,更大的风暴,恐怕马上就要来了。而且,他心中隐隐有种预感。
京城那边,关于他的流言,此刻恐怕已经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
17就在陆则鸣冒险深入草原,火烧北蛮草料的同时,京城,御书房。
少年天子看着手中几份来自不同渠道的密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一份是边关军报,
详细陈述了粮道被断,雁门关存粮告急的窘境。另一份,则是御史台和一些忧心忡忡
的官员联名上奏的折子,内容大同小异——镇北王陆则鸣拥兵自重,屡次拒绝朝廷派遣监军,
其心叵测。如今北蛮仅以游骑骚扰,并未全力进攻,陆则鸣却坐视粮草被劫,恐有养寇自重,
网友评论
小编推荐
最新小说
最新资讯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