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霓裳衣舍门口，步瑶停下车，急步走进去。
会客室里，方菲正愁眉苦脸地等着她。
这单生意是霓裳衣舍的投资人舒苒介绍的。
当初步瑶完成学业回国，父亲想让她接手画廊，但步瑶有自己的事业追求，成立了霓裳衣舍开始创业。
她的公司设计制作旗袍、汉服、甚至太极拳运动服等中式服装。
父亲为逼步瑶回心转意，拒绝给她投资，但又怕她受委屈，便托自己朋友的女儿舒苒来帮帮她。
舒苒的父亲是做古玩生意的，他注册了玲珑资本公司，在女儿二十二岁大学毕业那年，当作生日礼物送给了她。
从此舒苒开始了自己的投资生涯。
舒苒比步瑶大两岁，由于两人父亲是朋友，所以，打小就认识。
舒苒不仅把钱投了五十万进来，还介绍过来一单侠义武馆的生意。
舒苒有钱有闲，是侠义武馆的会员，常年练习太极和八段锦。
性格开朗喜交朋友的舒苒在侠义武馆到处是朋友，上到总经理，下到教练员，都很熟悉。
通过她的牵线搭桥，步瑶揽下了侠义武馆太极运动服的生意。
设计太极拳运动服，对于步瑶来说，小菜一碟。
但由于是朋友介绍的，她特别用心，另外，她也希望这是一次长期合作。
所以这次送检，她胸有成竹。
没想到，最坏的结果摆在了步瑶面前。
她拿了两瓶苏打水，递给方菲一瓶，让她边说边喝。
两人脸对脸坐在会客室里，方菲开始汇报整个过程。
下午二点半，方菲带着十套送检的太极运动服去了侠义武馆。
走到前台，打听尚总在哪里？
这个合同是与其公司副总尚昊签订的，所以方菲想当然地认为验货人应该是尚昊。
可一打听，尚昊出差了。
方菲一想，那就问出资人吧。
资方是经营侠义武馆的道义集团下属的道顺资本投资公司，与霓裳衣舍签合同的人是公司的果丰副总经理。
方菲打听果丰在不在？
竟然，果丰也不在，说是去开会了。
方菲生气了，感觉这些人太不拿自己的产品当回事了。
验货此等大事，一个经办人都不在，难道要让自己白跑一趟？
就在方菲生闷气时，前台那位漂亮姑娘招呼道：“女士，你去找何教练吧，让他验一下货。”
“找一个教练去验货？
如此儿戏吗？”
方菲心里嘀咕着，可还是笑着道了声谢，按照女孩说的位置去找验货的何教练。
穿过宽敞的走廊，走到尽头，最里面一间练功房内，一位帅气的教练正与学员们道别。
“请问：何教练在吗？”
方菲恭敬地向那男子问道。
“我就是。”
何教练转过脸来，满脸笑意。
他的笑容充满阳光，他的声音充满磁性，他热情的态度打消了方菲的顾虑。
待学员们离开后，练功房里只剩下了何教练与方菲。
“你是新来的学员？”
何教练和蔼地问。
看来他还不清楚验货这事，方菲心想。
不过，她还是从包里拿出来一套衣服，递了过去。
“何教练，我是来送货的，需要你们验收。
如果可以，就能批量生产了。”
何教练接过衣服，皱了下眉头，“是谁让你找我的？”
“前台的人帮我问过尚总和果总，他们都不在，就让我来这儿找您了。”
“原来如此。
好吧，你找个185号的，我试试。”
方菲手忙脚乱地在袋子里翻找一番。
衣服是步瑶收拾装袋的，装衣顺序与方菲的习惯正好相反。
还好，找到了185号。
何教练接过衣服，没再多问，径首朝衣帽间走去。
方菲望着他的背影，不禁欣赏起来，帅气的倒三角身型，孔武有力，真不愧是武术教练啊！
他的身材就是力与美的体现。
方菲再看看自己瘦弱的身躯，暗下决心，等创业成功，也给自己办张卡来学太极拳，健身养生。
方菲正在思绪万千，衣帽间的门打开了，出现了一个飘逸的身影。
身穿白色太极运动服的何教练犹如大侠一般横空出世。
只见他站在练功场地的一角，活动一下筋骨，并没有来个舒缓的白鹤亮翅，而是腾空跃起，两个空翻加一个一字码就到了练功场地的中间。
他完美落地，大劈叉坐在地上。
方菲禁不住为何教练那行云流水美轮美奂的动作拍手鼓掌。
可是，接下来，令人遗憾的事情发生了。
何教练的落地声中还伴随着一声呲啦声，虽然声音不大，但方菲感觉有些不妙。
何教练刚刚还洒满阳光的脸上瞬间阴云密布。
他起身首接返回了衣帽间。
方菲忐忑不安地等着，一眼万年，何教练终于又出现了。
他拿着衣服走到方菲面前，冷冷道：“退货。”
“为什么？”
方菲明知故问。
“自己看啊，这是什么质量啊！
我们是要穿着这衣服去比赛的，你这是让我们去丢人啊。”
方菲展开衣服，裤子上有一道大大的裂缝。
她知道这是考虑修身的缘故而导致的撕裂，只好赔笑道：“何教练，这衣服没有太大问题，回去修改一下就可以了。
您不能一板子把我们打死吧？”
何教练翻着白眼瞟了她一眼，满脸的不耐烦。
“修改一下就可以了？
你知不知道？
我们一上场，就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要么赢，要么输。
穿这样的衣服去，你让我们怎么赢？”
何教练面红耳赤，真生气了。
方菲没了底气，小声问道：“你是不是和尚总果总商量一下？”
“没什么好商量的。”
何教练的话霸道无情。
“可我们是和他们签得合同。”
方菲回过味来，心里嘀咕着：你一个教练就能决定我们的生死吗？
何教练也不含糊，急声厉色道：“好啊，我这就给他们打电话。”
电话打通了，对方是尚昊，何教练冷冷说道：“尚总，太极服验过了，质量不行，退货。”
“那我们就违约啦。”
尚昊提醒了一下。
“赔违约金。”
何教练冷冷地丢下这么一句就挂了电话。
然后，他又拨了一个号码，这回是果丰接的电话，何教练说：“果总，太极服的投资撤了吧，这家质量不行，换一家。”
“这可是舒苒介绍来的。”
果丰小心翼翼道。
“舒苒？
她这么不靠谱吗？”
“太极服的设计者和生产者都是舒苒的朋友。
你要不要再考虑下？
当然，投不投，她说了不算……还撤吗？”
“撤啊。”
“那你怎么和她交待？”
“没什么好交待的。”
“那，你和她？”
“八卦什么，她就是我的学员。”
“好吧，那我通知她们。”
放下电话，何教练转身面向方菲，“好了，回去吧，以后你们应该把提高质量放在首位。”
方菲愣在原处，他到底是什么人？
竟能决定收不收货，投不投资，那两位总都要听他的吗？
何教练没再说话，离开了练功厅。
方菲缓了半天，才醒过神来。
就这么一会儿，丢了一单生意不说，还遭遇了撤资，这不是要命吗？
她真是欲哭无泪。
她想马上打电话给步瑶，又怕影响了她过生日的好心情，只能先收拾东西回公司，再从长计议。
好不容易熬到了八点多，方菲再也忍不住了，拨通了步瑶的电话。
她想把步瑶叫过来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步瑶听完了方菲的讲述，憋屈抑郁，似乎整个天空塌下来砸到了她的头上，令其窒息。
停了十秒，她拍拍胸口，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混乱的局面，她需要整理一下思路了，该如何应对面前的困境？
步瑶让方菲先回家去。
由于创业初期，还没有经济实力，方菲租住的三室一厅的房子在城乡结合部，离公司较远。
她与小刘小王各占一个房间，三人同住。
继续陪步瑶呆在公司也己无计可施，方菲便先回去休息了。
剩下步瑶一人在空荡荡的公司里惆怅着。
被退货、被撤资，沉重的打击几乎将她压垮。
还好，步瑶不断提醒自己，不能垮掉。
为了给自己减减压，她决定出去散散步。
步瑶走出公司时，发现下雨了，回去拿了把雨伞，漫无目的地走到街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