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这个月你要是再签不下来单子，就自己去人事办离职吧。”盛夏的午后，
空调冷风吹得我骨头缝里都泛着凉意。销售总监王海那张油腻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和鄙夷。
他把一份资料甩在我桌上，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精准地扎进我的心窝。
“天合集团的张总，千万级别的大单。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我捏紧了拳头，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三十五岁，在销售这个行业，尤其对于一个女人来说，
已经是个无比尴尬的年龄。精力拼不过刚毕业的大学生，
人脉资源又被公司里几个头部抢得一干二净。我像被打入冷宫的妃子，无人问津，
只等着被扫地出门。办公室里，一道道幸灾乐祸的目光投射过来。
尤其是坐在我对面的Jessica，她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比王总监的话还伤人。
Jessica，中文名叫李莉，二十五岁，年轻漂亮，是公司新晋的销冠。她最擅长的事，
就是抢我的客户，撬我的单子，然后在背后散播我“人老珠黄，业务能力不行”的谣言。
“晚姐，加油哦。”Jessica踩着高跟鞋，袅袅婷婷地走过来，声音甜得发腻，
“张总可是出了名的难搞，之前好几个同事都铩羽而归了。不过我相信你，毕竟经验丰富嘛。
”她嘴上说着鼓励的话，眼神里却满是“你死定了”的快意。我深吸一口气，
拿起那份薄薄的资料，强迫自己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谢谢，我会尽力的。
”这一天，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天合集团的资料翻来覆去地看，却一个字都进不了脑子。我知道，
这单子王总监根本没指望我能拿下，他只是想找个由头，把我这个“老人”踢出局，
好给Jessica腾位子。拖着灌了铅一样的双腿回到家，一开门，
一个小炮弹就冲进了我的怀里。“额娘！您回宫啦！”五岁的女儿林妙妙，扎着两个冲天揪，
抱着我的腿，仰着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大声宣布。我苦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妙妙，
在家里别这么叫妈妈，叫妈妈就好。”我的女儿林妙妙，有点不一样。一年前，
她发了一场高烧，醒来后就变得奇奇怪-怪。总是自称“本宫”，叫我“额娘”，
叫她爸“皇……嗯，父皇他爹”，说话一套一套的，像从古装剧里走出来的小大人。
医生检查不出任何问题，只说可能是小孩子想象力丰富。我和老公也只能由着她。
“额娘今日凤体欠安，可是被哪个小蹄子气着了？”妙妙拉着我的手，把我按在沙发上，
小大人似的给我捏着肩膀。丈夫李诚从厨房探出头，系着围裙，一脸憨笑：“老婆回来啦，
饭马上就好。妙妙，又胡说八道什么呢？”看着丈夫温柔的脸，和女儿关切的眼神，
我鼻头一酸，一天积攒的委屈瞬间决堤。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怎么了这是？
”李诚慌了，赶紧擦着手走过来。妙妙小脸一沉，
稚嫩的声音里竟透出一股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威严：“额娘别哭。有事说与本宫听，
本宫为你做主。”我哽咽着，把公司里的事断断续续说了一遍。我说我可能要失业了，
说那个Jessica怎么欺负我，说那个千万大单根本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李诚听得直皱眉，一个劲地安慰我：“没事没事，大不了不干了，老公养你！
”我心里更难受了。他一个普通程序员，工资不高，我们还有房贷车贷，
我怎么能让他一个人扛。“哼，区区一个两面三刀的贱婢，也敢在额娘面前放肆！
”妙妙听完，小手一拍沙发，柳眉倒竖，“额娘，你就是太心软，
才让这些奴才爬到你头上来！”我愣住了，看着她一本正经生气的模样，有点想笑，
又有点心酸。“这职场，便如同后宫。那王总监就是内务府总管，看人下菜碟。
Jessica便是那得宠的贵人，处处给你使绊子。你想活下去，还想往上爬，
就得知己知彼，善用计谋！”我怔怔地看着她，五岁的女儿，嘴里蹦出这些词，违和感爆棚。
“那个天合集团的张总，便是皇上。你想拿下他，光靠一腔热血有什么用？得投其所好，
让他对你另眼相看！”妙妙叉着腰，在我面前踱步。“投其所好？”我下意识地重复。
“没错！”妙妙小手一挥，颇有指点江山的气势，“资料给本宫看看。本宫倒要瞧瞧，
这‘皇上’是何方神圣！”我鬼使神差地，
真的从包里拿出了那份已经被我捏得皱巴巴的资料，递给了她。妙妙像模像样地接过去，
小眉头紧锁。她认识的字不多，就指着上面的照片问：“这是张总？”“对，张启山。
”“嗯，长得倒有几分龙威。”她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然后指着下面一行小字，
“他有什么爱好？”我看了看：“爱好……围棋？”“围棋？”妙妙眼睛一亮，
小脸上露出运筹帷幄的笑容，“好！额娘，这第一步，叫‘投石问路’。你明日，不谈生意，
只谈围棋！”“啊？”我彻底懵了，“不谈生意？那我去做什么？
而且……我也不会下围棋啊！”“谁让你去跟他下了？”妙妙小大人似的白了我一眼，
“你只需让他知道，你也‘懂’围棋，便够了。明日，你带上一副上好的玉石棋子，
去拜访他。”“就……就这样？”“就这样。”妙妙笃定地点头，然后压低声音，
在我耳边说了一番话。听完她的话，我整个人都傻了。这……这真的行吗？
一个五岁孩子教我的“宫斗计”，用在千万大单的生意场上？
我看着女儿那双清澈又深邃的眼睛，里面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额娘，
”妙妙拍了拍我的手，语气无比认真，“后宫之中，不争，就是死。你现在，
已经被逼到悬崖边上了。信本宫一次，本宫带你杀出一条血路！”那一刻，
我看着她小小的身影，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一个在深宫中沉浮多年的灵魂。死马当活马医吧。
我咬了咬牙，做出了人生中最荒唐的一个决定。“好，额-娘听你的！”第二章 投石问路，
本宫的计策妙不妙第二天，我揣着几乎全部积蓄买下的一副上好的和田玉围棋，
站在了天合集团的摩天大楼下。我的心跳得像打鼓，手心全是冷汗。
女儿昨晚的“懿旨”还在耳边回响：“额娘切记，今日你不是去求人，而是去‘偶遇’。
姿态要高，气度要闲，让他对你产生好奇，这便是‘固宠’的第一步。”我深吸一口气，
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堂。前台小姐礼貌地拦住我：“您好，请问有预约吗？”“我找张总。
”我说。“请问您是？”“我是恒天公司的林晚。”前台小姐在电脑上查了一下，
公式化地微笑：“抱歉林女士，张总今天下午有个重要会议，没有安排任何会客。
”果然如此。像张启山这样的大老板，怎么可能想见就见。我正准备按照妙妙的第二步计划，
把礼物留下走人，一个熟悉又刺耳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哟，这不是晚姐吗？
也来拜访张总啊？”我回头，Jessica正扭着腰走过来，
手里提着一个包装精美的果篮，脸上挂着志在必得的笑容。“真巧。”我淡淡地回应。
“晚姐，不是我说你，”Jessica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目光落在我手里的棋盒上，
撇了撇嘴，“张总日理万机，哪有时间见我们这种小销售。我呀，也就是来碰碰运气，
把公司的一点心意送到，刷个脸熟。”她说着，
把果篮递给前台：“麻烦您转交给张总的秘书，就说恒天公司的Jessica来过。
”前台礼貌地接了过去。Jessica得意地看了我一眼，那意思仿佛在说：看见没，
这才是专业的做法。你提着个莫名其妙的盒子，算怎么回事？
她等着看我被拒绝后灰溜溜的样子。我却不慌不忙，对前台小姐微微一笑：“既然张总在忙，
我就不打扰了。不过，我这儿有件小东西，想请您代为转交。”说着，
我把手里的玉石棋盒放在前台。Jessica嗤笑一声：“晚姐，你这是做什么？
张总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谁稀罕……”她话没说完，我的举动让她愣住了。
我并没有让前台转交给张总，而是从包里拿出一张便签，写了一行字，贴在棋盒上。
然后对前台小姐说：“这个不用送上去了。如果一个小时内，张总的秘书没有下来取，
就麻烦您帮我处理掉吧。”说完，我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留下一脸错愕的Jessica和同样不解的前台小姐。走出天合大厦，
我的后背已经湿透了。心脏还在狂跳。刚才那张便签上，我按照妙妙的指示，只写了八个字。
“闲敲棋子，等一位有缘人。”没有署名，没有公司，什么都没有。妙妙说，这叫“留白”。
你把什么都说明白了，人家就没兴趣了。得让他猜，让他好奇。“他若真爱棋，
必会派人下来一探究竟。他若不来，说明此路不通，我们再换计策。”这是妙妙的原话。
我在大厦对面的咖啡馆里坐下，点了一杯最便宜的美式，眼睛死死盯着大厦门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过去了，门口毫无动静。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完了，搞砸了。不仅花光了积蓄，还可能让张总觉得我莫名其妙，
是个神经病。我拿起手机，想给妙妙发个信息，告诉她“宫斗计”在现代社会行不通。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我犹豫着接起来，
里面传来一个干练的女人声音：“您好，是林晚女士吗？”“……我是。
”“我是天合集团张总的秘书，我姓周。请问您现在方便吗？张总想见您一面。”轰的一声，
我脑子里像炸开了一朵烟花。成了！妙妙的计策，竟然真的成了！我强压着激动，
用尽量平稳的声音回答：“方便，我正好在对面的咖啡馆。”“好的，那请您稍等，
我这就过去接您。”挂了电话，我激动得差点把咖啡打翻。
我立刻给妙妙发了条微信：“妙妙！成了！张总要见我了！”那边秒回，是一条语音。
我点开，妙妙奶声奶气又无比沉稳的声音传来：“额娘莫慌，这才第一步。记住，
待会儿见到‘皇上’，切忌卑躬屈膝，要不卑不亢。他问什么，你答什么。他不问，
你绝不多说半个字。让他觉得你高深莫-测！”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很快，
一位穿着职业套装，气质干练的女士走进咖啡馆，径直向我走来：“林女士，您好，
我是周秘书。”“周秘书，您好。”我站起来，和她握了握手。在去往张总办公室的路上，
周秘书状似无意地问：“林女士，您那副棋子……还有那张便签，很有意思。”我心里一动，
想起妙妙的叮嘱，只是微微一笑：“一点个人爱好，让您见笑了。”不多说，
一个字都不多说。周秘书眼里闪过一丝赞许。走进董事长办公室，一股淡淡的檀香扑面而来。
巨大的落地窗前，一个身形挺拔的中年男人背对着我，正在看窗外的风景。他转过身，
目光如炬，不怒自威。正是资料上的张启山。他面前的茶几上，正摆着我那副和田玉棋子。
棋盘上，黑白子已经摆出了一个残局。“林小姐，请坐。”张启山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我坐下，腰杆挺得笔直。“这副棋子，不错。”他开口，声音浑厚。“张总过奖了。
”我回答。“‘闲敲棋子，等一位有缘人’。”他拿起那张便签，看着我，“口气不小。
”我心里一紧，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淡然的微笑，没有接话。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张启山盯着我看了足足有半分钟，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些什么。
但我牢记妙妙的教诲——稳住，别慌，让他猜！终于，他笑了。
“你不是第一个想见我的销售。但你是第一个，用这种方式引起我注意的人。
”他指了指棋盘，“既然是等有缘人，想必林小姐对棋道也颇有研究。不如，我们手谈一局？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完了！我根本就是个围棋***啊！第三章 借力打力，
让小蹄子为你铺路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下棋？我连五子棋都下不明白，更别说围棋了！
这下要露馅了。一旦被张启山发现我是个装模作样的骗子，别说千万订单，
恐怕恒天公司都会被他拉入黑名单。冷汗，从我的额角渗了出来。看着我僵住的表情，
张启山眼中的欣赏淡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审视和玩味。“怎么？林小姐不愿意？
”我该怎么办？直接承认自己不会下棋？那之前所有的铺垫都成了笑话。硬着头皮下？
那更是自取其辱。电光火石之间，妙妙昨晚的另一句“懿旨”闪过我的脑海。“额娘，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万一‘皇上’真的要与你对弈，你便如此如此……”我心一横，
赌了！我站起身，对着张启山微微欠身，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和遗憾。“张总，
实在抱歉。”张启山眉毛一挑，似乎在等我的下文。“与您这样的高手对弈，晚辈求之不得。
只是……”我顿了顿，语气变得真诚，“晚辈今日前来，并非为私。我司的诚意，
远比我个人的棋艺更重要。若因一盘棋的输赢，影响了张总对我们公司专业度的判断，
那便是我的失职了。”我把个人和公司完全剥离开来。既承认了自己可能“棋艺不精”，
又把话题拉回到了工作上，显得专业又顾全大局。张启山脸上的玩味更浓了：“哦？
你的意思是，你今天来，不是为了和我下棋？”“棋逢对手，是雅事。但为公司争取合作，
是正事。”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不卑不亢，“雅事可待，正事先行。今日，我代表的是恒天。
我希望能有一个机会，向您阐述我们的方案。至于这盘棋，等我们有幸达成合作之后，
我随时乐意向张总请教。”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给足了他面子，又坚守了我的立场，
还画下了一个“合作之后再下棋”的大饼。张启山沉默了。他摩挲着一枚白玉棋子，
目光深沉地看着我。办公室里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我的心，又一次悬到了嗓子眼。
“哈哈哈哈！”突然，张启山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好！好一个‘雅事可待，
正事先行’！”他站起身，指着我，“林晚是吧？你们王总监手下，竟然还有你这样的人才。
”我心中狂喜，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周秘书。”张启山喊道。“张总。
”周秘书立刻上前。“跟恒天的王总监说，方案介绍会，明天下午三点，
就在我们公司会议室。我亲自听。”张启山一挥手，做了决定，“另外，这次方案，
我指定林晚小姐来主讲。”我的天！我不仅得到了提案的机会，还是张总亲自点名！
这简直是一步登天！从天合集团出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像踩在云端上，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回到公司，我立刻成了全公司的焦点。王总监接到周秘书电话时，那表情跟见了鬼一样。
他把我叫进办公室，先是难以置信地盘问了半天，然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又是倒水又是赔笑。“小林啊，不，晚姐！你真是真人不露相啊！这事办得漂亮！
明天下午的提案，你好好准备，公司全力支持你！”而Jessica的脸，
已经黑得像锅底了。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嫉妒和怨毒，仿佛一只被抢了食的野猫。
我没理会她，径直回到座位，开始准备明天的提案。但我心里清楚，事情没那么简单。
Jessica绝不会善罢甘休。果然，下班回家，我刚把好消息告诉妙妙，
小丫头的眉头就皱了起来。“额娘，你莫要高兴得太早。”她老气横秋地说，
“今日你得了圣心，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那个Jessica，就是你宫里最大的隐患。
她现在肯定恨你入骨，明天的提案会，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地使绊子，让你当众出丑。
”我心里一凛，确实如此。以Jessica的性格，她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那……那我该怎么办？”我有些六神无主了。妙妙小手一背，在客厅里踱起了步，
像个深思熟虑的军师。“后宫争斗，最忌讳单打独斗。有时候，要懂得‘借力打力’。
”“借力打力？”“没错！”妙妙眼睛一亮，凑到我耳边，“那个小蹄子想害你，
我们就将计就计，让她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仅要砸，还要让她帮你把路铺平！
”接着，她在我耳边嘀嘀咕咕，说出了一个大胆又阴险的计划。我听得目瞪口呆。“妙妙，
这……这也太冒险了吧？万一被发现了……”“富贵险中求！”妙妙小脸一板，“额娘，
你想想，你若安安分分，她也会在暗处捅刀子，防不胜防。不如我们主动出击，
把她引到明处来！让她按我们的剧本走！”看着女儿那双闪烁着智慧光芒的眼睛，
我犹豫的心，再次坚定下来。不成功，便成仁！第二天上午，我故意在茶水间，
当着几个同事的面，给一个朋友打电话。“哎呀，我快愁死了！张总点名让我主讲，
可我对天合集团的需求还是有很多地方没搞懂。特别是他们最新的那个‘智慧物流’项目，
资料太少了，我做的PPT总感觉抓不住重点……”我一边说，一边用眼角余光瞟着。果然，
Jessica端着咖啡杯，装作路过，耳朵却竖得老高。挂了电话，我回到座位上，
故意把一份U盘“不小心”掉在了地上，然后匆匆忙忙地接了个电话就走开了，
连U盘都没捡。那U盘上，用便签纸贴着三个字——“天合终版”。
Jessica看着我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的U盘，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阴狠。
她犹豫了几秒，趁四下无人，迅速弯腰捡起U盘，塞进了自己的包里。鱼儿，上钩了。
我躲在消防通道的门后，看着这一幕，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妙妙，你的计策，
可千万要灵啊！第四章 将计就计，本宫让你当众出丑下午两点五十分，
天合集团顶层会议室。气氛庄重而压抑。长条会议桌的主位上，坐着张启山。他神情严肃，
不怒自威。旁边是他的几位副总和项目负责人。我们恒天公司这边，王总监亲自带队，
我和Jessica分坐他两侧。王总监紧张得不停擦汗，反复叮嘱我：“小林，
一会儿好好讲，千万别出岔子。”我点点头，心里却稳如老狗。而我身边的Jessica，
则是一副胸有成竹、看好戏的表情。她今天打扮得格外精致，妆容一丝不苟，
眼神里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她时不时地瞟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林晚，
你的死期到了。我知道，她一定拷贝了我那个U盘里的“天合终版”PPT。那个PPT，
是我熬了半宿做出来的“毒饵”。表面上看，逻辑清晰，数据详实，但最核心的部分，
关于天合集团“智慧物流”项目的解决方案，
我故意设置了一个巨大的、看似高明实则致命的逻辑漏洞。这是一个陷阱。
一个只有对行业有极深刻理解，并且极其细心的人才能发现的陷阱。张启山绝对能发现。
而Jessica，凭她的业务水平和急功近利的心态，
大概率只会觉得我找到了一个“绝妙的切入点”。会议开始了。张启山抬了抬手，
示意我们可以开始。王总监立刻赔着笑脸，看向我：“小林，你来吧。”我正要站起来，
Jessica却突然抢先一步站了起来。“王总，张总，”她笑意盈盈，声音清脆，
“我觉得，这么重要的项目，应该由我们公司最有实力的人来提案，才能体现对张总的尊重。
”王总监一愣：“Jessica，你这是……”Jessica没理他，
而是直视着张启山：“张总，不瞒您说，昨天晚姐能得到您的赏识，我们都为她高兴。
但天合这个项目，关系重大，晚姐毕竟很久没有接触过这么大的案子了，我担心她会有疏漏。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充满了“自信”和“担当”：“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昨天晚上，
我协助晚姐，我们两个一起通宵，把方案又重新打磨了一遍。最终，
我们找到了一个全新的突破口！我有信心，这个方案一定会让您眼前一亮！
”这番话说得漂亮极了。既把自己放在了“帮助”同事的道德高地上，又暗示了我能力不足，
最后还把功劳全揽到了自己身上。王总监的脸都绿了。
他没想到Jessica敢在这种场合公然抢功。张启山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哦？是吗？那你就讲讲看。”得到了“圣上”的许可，
Jessica的腰杆挺得更直了。她得意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到了吗？
机会是抢来的！她拿出自己的U盘，插上电脑。投影幕布上，出现了PPT的首页。
标题赫然是——《关于天合集团智慧物流项目的革命性解决方案》。设计精美，标题唬人。
我看到，PPT的内容，果然和我那个“毒饵”U盘里的内容，一模一样。
只是她聪明地换了模板，在一些细节上做了修改，让它看起来更像是她自己的作品。
“各位领导，目前市面上对于智慧物流的理解，都停留在了仓储自动化和运输路径优化上。
但这，是远远不够的！”Jessica慷慨激昂，进入了状态，“我们认为，真正的核心，
在于‘逆向物流’的数字化管理！
”她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解那个我为她量身定做的“致命方案”。她说得口若悬河，唾沫横飞，
仿佛自己真的是那个找到了革命性方案的天才。王总监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也不懂技术，只觉得Jessica说的听起来很高大上，好像真的很有道理。
他看向我的眼神，也从担忧变成了疑惑。难道，这方案真是她们俩一起做的？
林晚这老实人被Jessica当枪使了？而我，从头到尾，只是静静地坐着，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一个局外人。Jessica越讲越兴奋，
她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表演中。“……所以，
我们只需要建立一个全国性的‘逆向回收中转仓’，利用大数据预测退货和废品流向，
就可以将成本降低至少30%！这将是打败整个行业的创举！”她讲完了最后一页，
自信地一合电脑，微微鞠躬。“我的讲解完了，谢谢大家。”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Jessica期待着雷鸣般的掌声和张启山的赞许。然而，什么都没有。
张启山和他手下的几个副总，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张启山的眼神，已经冷得像冰。
Jessica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了。她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张……张总，
您觉得我这个方案……”她试探着问。张启山没有看她，而是把目光转向了我。“林晚小姐，
”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这就是你们恒天公司的方案？”来了！我深吸一口气，
站了起来。全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我没有去看Jessica，
而是直视着张启山，平静地说：“不，张总。那不是我们公司的方案。”“什么？
”Jessica尖叫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总监也懵了：“小林，
你……”我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而是从容地拿出自己的U盘，递给工作人员。
“那只是一个被淘汰的、充满了理想主义谬误的废案而已。现在，请允许我为您介绍，
我们恒天公司，真正的方案。”投影幕布上，出现了我的PPT首页。
标题很简单——《立足当下，稳中求胜——天合集团智慧物流务实解决方案》。
和Jessica那个“革命性”的标题比起来，朴实无华，甚至有些保守。
Jessica的脸，刷的一下白了。第五章 釜底抽薪，皇上，
她偷了臣妾的废稿“废、废案？”Jessica的声音都在发抖，她指着我，气急败坏，
“林晚！你胡说八道什么！这明明是我们一起……”“我们一起？”我终于转头看向她，
眼神冰冷，带着一丝嘲讽，“Jessica，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昨天下午我从天合集团回去之后，一直在独立准备方案，公司所有同事都可以作证。倒是你，
我倒是很好奇，你是从哪里得来我这份早已被否定的草稿的？”我的话，像一把锤子，
重重敲在Jessica心上。她瞬间哑火了。她总不能说，
是她自己偷偷捡了我掉的U盘吧？那不就等于承认自己偷窃同事的劳动成果吗？
王总监也反应过来了，他看着Jessica，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失望。他现在终于明白，
自己被这个心机深重的下属当猴耍了。张启山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内讧”，
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我不再看Jessica，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我的提案上。
“Jessica小姐刚才提到的‘逆向物流’概念，确实是行业未来的一个方向，
很有前瞻性。”我先是肯定了她一句，这是妙妙教的，叫“先扬后抑，彰显大度”。
Jessica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似乎还抱有一丝幻想。但我接下来的话，
彻底将她打入了地狱。“但是！”我话锋一转，声音变得锐利，“这个方案，
完全脱离了天合集团目前的实际情况！建立全国性的中转仓？请问钱从哪里来？
这需要上百亿的投入！利用大数据预测？我们连基础的退货数据都还没完全打通，谈何预测？
这简直就是空中楼阁，纸上谈兵！”我每说一句，Jessica的脸就白一分。
张启山和他身边的几位高管，则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眼神里流露出赞同。“一个好的方案，
不是要多么天马行空，而是要能解决实际问题！”我按动翻页笔，
屏幕上出现了大量详实的数据图表。“我们真正的方案，
是基于天合集团现有的仓储和运输网络，进行‘微创式’的智能化升级。第一步，
打通数据孤岛，实现全国仓库库存实时共享。第二步，引入AI算法，优化现有运输路线，
预计可以将运输成本降低5%，每年为集团节省约八千万。第三步，
在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三个核心区域，试点小型‘柔性中转站’，
处理70%的退换货业务……”我的方案，没有Jessica那么“性感”，
但每一步都踩在了实地上。每一个数据，都有来源支撑。每一个步骤，
都有明确的预算和预期回报。这才是真正能落地执行的方案。我讲解了整整四十分钟，
全程逻辑清晰，娓的全程逻辑清晰，对答如流。当我讲完最后一页，抬头看向张启山时，
发现他眼中充满了欣赏和肯定。“好。”他只说了一个字，但分量十足。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一位副总：“老李，你怎么看？”那位被称为老李的副总扶了扶眼镜，
激动地说：“张总，这个方案……就是我们想要的！稳健，务实，而且可操作性极强！
尤其是这个‘微创式升级’和‘柔性中转站’的概念，简直是为我们量身定做的！
”会议室里，天合集团的高管们开始低声讨论，脸上无一不是兴奋和认可。结果，
已经不言而喻。王总监的脸上乐开了花，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尊财神爷。
而Jessica，她已经完全呆住了。她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如纸，眼神空洞，
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她想不明白，
为什么自己“精心打磨”的“革命性方案”，会变成一个笑话。她更想不明白，
为什么我能拿出另一份如此完美的方案。她以为她拿到了我的王牌，却不知道，
那只是我丢给她的一张废牌。这，就叫“釜底抽薪”。会议结束，张启山亲自站起来，
走到我面前，向我伸出了手。“林晚小姐，恭喜你。我代表天合集团，
欢迎你们成为我们新的合作伙伴。”我握住他有力的手，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谢谢张总，合作愉快。”千万大单，拿下了！就在这时，
一直失魂落魄的Jessica突然像疯了一样冲过来。“张总！你别被她骗了！
”她指着我，歇斯底里地大喊，“是她！是她陷害我！那份废稿是她故意扔在地上让我捡的！
她就是个心机深沉的毒妇！”狗急跳墙了。然而，她这番话，非但没有引起任何同情，
反而让所有人看她的眼神更加鄙夷。自己偷了东西，被发现了，不反思自己的贪婪和愚蠢，
反而倒打一耙，指责失主“故意”引诱她？这是何等扭曲的逻辑。张启山眉头紧锁，
眼神已经冷到了极点。他对王总监说：“王总，我们天合集团，
希望的合作伙伴是专业、诚信的团队。我不希望在未来的合作中，再看到这位小姐。
”这是直接下了“封杀令”。王总监吓得一个哆嗦，赶紧点头哈腰：“是是是，张总您放心！
我回去就处理！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Jessica彻底绝望了。她双腿一软，
瘫倒在地，目光呆滞，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我看着她，心中没有丝毫怜悯。
后宫之中，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是妙妙教我的。第六章 论功行赏，
本宫要住东宫回到公司，我受到了英雄般的凯旋礼遇。
王总监几乎是把我“请”进了他的办公室，亲自给我泡上他珍藏的大红袍。“晚姐！
你这次可是立下了天大的功劳啊！”他满脸堆笑，态度比之前恭敬了一百倍，“公司决定，
这个项目的全部提成，都归你个人！另外，从下个月起，你就是咱们销售二部的经理了！
”提成加升职！我算了算，这笔千万大单的提成，税后也足有近百万。这笔钱，
能让我们家的生活质量直接上一个大台阶。至于Jessica，我还没开口，
王总监就主动表了态：“那个李莉，职业道德败坏，给公司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我已经让HR去办离职了，不，是辞退！我们公司，绝不容许这种害群之马存在！
”看着王总监那张前倨后恭的脸，我心中感慨万千。职场，果然是最现实的地方。
你不行的时候，人人都想踩你一脚。你行了，所有人都来捧着你。晚上回到家，
我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了老公和妙妙。李诚激动得直接把我抱起来转了三个圈，
嚷嚷着要去最贵的餐厅搓一顿。妙妙则是一副“一切尽在本宫掌握之中”的淡定模样。
她背着小手，点了点头：“嗯，额娘干得不错。这次‘论功行赏’，还算公允。
”我笑着把一张银行卡塞到她小手里：“这是皇上赏你的！说吧，我们的小功臣，
想要什么礼物？最新款的芭比娃娃？还是那个很贵的乐高城堡？”妙妙捏着银行卡，
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额娘，这些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儿，本宫早就过了那个年纪了。
”我差点笑出声：“那你想要什么？”妙妙想了想，小脸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本宫要住‘东宫’！”“东宫？”我和李诚面面相觑，这是什么鬼？
“就是家里最大、采光最好的那个房间！”妙妙指了指我们的主卧室，“那里，
才配得上本宫的身份！”我和李诚顿时哭笑不得。这小丫头，还真把自己当太后了，
连我们的主卧都惦记上了。“不行不行，”李诚赶紧把她抱起来，“那是爸爸妈妈的房间。
你是小公主，公主住公主房。”“哼，本宫乏了，要去歇息了。”妙妙从李诚怀里挣脱下来，
迈着四方步，傲娇地走回了自己那个小小的“冷宫”，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第二天我去上班，整个公司的氛围都不一样了。同事们看我的眼神，从同情、鄙夷，
变成了敬畏和讨好。茶水间的八卦主角，也从“林晚快被开了”，
变成了“林晚到底是怎么搞定张启山的”。我成了公司里的一个传奇。新的挑战也随之而来。
当上了销售二部的经理，我手下管着七八个销售。这些人里，有刚毕业的愣头青，
有混日子的老油条，还有几个像以前的Jessica一样，野心勃勃，不服管教。
我上任第一天，就有人给了我一个下马威。一个叫赵强的老销售，仗着自己资格老，
客户资源多，当着全部门的面，把一份报表摔在我桌上。“林经理，这是上个月的业绩。
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丑话说在前头，别把火烧到我们这些老家伙身上。我们给公司流过血，
出过力，不是那些新人，任你拿捏！”他声音很大，整个办公室都听见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看着我，等着我如何应对这个“下马威”。如果我压不住赵强，
我这个新经理的威信，上任第一天就会荡然无存。我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桀骜的老油条，
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宫斗剧里的情节。杀鸡儆猴？敲山震虎？不，妙妙说过，高明的掌权者，
讲究“恩威并施”。我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把那份报表扶正。“赵哥，您是公司的元老，
二部的定海神针，我以后还要多多仰仗您呢。”我先给他戴了顶高帽。
赵强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不过，”我话锋一转，“时代在变，我们做销售的思路也要变。
我看了您上个月的业绩，很稳定。但，也太稳定了。
”我点了点报表上的一个数字：“您手里的老客户，每个月贡献的业绩都在五十万左右，
连续半年没有增长了。赵哥，您想没想过，是这些客户没有潜力了，还是我们的服务，
没跟上？”赵强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我站起身，
环视了一圈办公室里的所有人，声音不大，但充满了力量，“从今天起，我们二部，
不养‘老客户’，只做‘增长客户’！所有人的业绩考核，不仅看存量，更要看增量！
一个月内，谁的客户业绩增长率最高，我个人，自掏腰包，奖励他五万块钱！”五万！
办公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至于那些不思进取，
只想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的人，”我的目光，重新落回赵强身上，眼神变得锐利，“对不起，
我们二部，不欢迎！”赵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这一招，叫“赏罚分明，立下规矩”。用重赏，激起所有人的狼性。再用严规，
敲打那些想倚老卖老的人。我知道，我的“后宫”，才刚刚建立。而真正的战斗，
现在才开始。第七章 树大招风，有人暗中使坏接下来的一个月，销售二部彻底变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