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联盟议会大厅的穹顶下,光影交错,冷冽得仿佛能透穿人的骨髓。
萨恩·雷克斯站在审判台中央,身着曾经象征权力的黑色军服,如今却像一层逐渐剥落的伪装。
西周的目光冷漠、警惕,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议员们的声音洪亮而无情,一道道判决如冰锥刺入他的心脏。
“萨恩·雷克斯,鉴于你违背联盟法令,***,危及星域稳定,现剥夺你所有军衔与权力,予以流放!”
联盟高官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中,仿佛宣判了萨恩的终结。
萨恩没有为自己辩解。
他的眼神在最后一刻扫过那些曾经追随他的将领和同僚,有人低下头,有人愤怒地握紧拳头,但更多人选择了沉默。
他明白——在这片星空下,胜者为王,失势者便是弃子,无论曾经有多么辉煌,最终都归于尘埃。
押送队列将萨恩带出大厅,经过长长的走廊。
脚步回响在金属地板上,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他心头的伤口。
外面的星港己经准备好,将他送往流放地——边境星球“赫菲斯托斯”。
赫菲斯托斯,联盟版图的边缘之地。
传说这里曾是叛军据点,后来被联盟清剿,环境恶劣,资源匮乏,星球表面遍布荒漠与残垣断壁。
对萨恩来说,这不仅是失去一切的象征,更是命运的审判场。
星舰舱室狭小,窗外是熟悉却又陌生的星海。
萨恩靠在冰冷的舱壁上,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曾是联盟最年轻的舰队司令,被誉为“黑曜之刃”,在无数次星际战役中力挽狂澜。
可如今,权力、荣耀、信仰都被一纸判决剥夺,只剩下自己和无边的孤独。
“你后悔吗?”
押送士兵冷漠地问道。
萨恩没有回答。
他想起了父亲临终前的叮嘱:“权力是利刃,但更是枷锁。
要学会承受其重量。”
当时他只以为那是老人的唠叨,如今才明白,那重量能把人压垮,也能把灵魂碾碎。
星舰降落在赫菲斯托斯的边境城镇。
舱门打开,烈风带着砂砾扑面而来,萨恩眯起眼睛,望向灰黄色的天幕下,破败的建筑如墓碑般矗立。
押送士兵将他的随身物品丢在地上,随即转身离去。
“欢迎来到你的新家,雷克斯。”
士兵最后丢下一句讥讽,星舰腾空,消失在天际。
萨恩捡起行囊,身后只剩风声。
他沿着蜿蜒的街道前行,路上偶有三三两两的居民,他们的目光中充满戒备和冷淡。
这里的人早己习惯了被联盟遗弃的命运,对于新来的流放者,他们既不欢迎,也不排斥——只是在生存线上挣扎,不想与任何人多生事端。
萨恩找到一间破旧的小屋,门锁早己生锈。
他推门而入,屋内只有一张铁床、一张桌子和一堵剥落的墙。
夜色渐浓,屋外传来狗吠和风声。
他坐在床沿,注视着桌上那枚被剥夺的徽章——黑曜石色的星盾,曾是他荣耀的象征,如今却只剩冷冰冰的金属光泽。
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萨恩试图理清自己的思绪,但失败的阴影如毒蛇般缠绕着他。
联盟的背叛、同僚的冷漠、权力的崩塌,每一幕都在脑海中翻涌。
孤独如潮水,将他吞噬。
他终于明白,权力的丧失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了信任、目标和归属。
第二天清晨,萨恩走出小屋。
阳光穿透尘埃,映在他的脸上。
他在城镇中游荡,感受着陌生人群的疏离感。
市场小贩叫卖着劣质的食物,孩子们在废墟间追逐,偶尔传来笑声,却带着生存的坚韧。
萨恩试图与他们交谈,却屡屡被拒之门外。
“你是新来的流放者?”
一个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萨恩转身,看见一个中年男人,胡茬满脸,眼神中却有一丝探究。
男人自称卡尔,是镇上的杂货商。
“你不是第一个被流放到这里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卡尔递给他一杯劣质的酒,“在这里,没人关心你曾经是谁。
只要你不惹麻烦,大家就能和平相处。”
萨恩接过酒,饮下苦涩的液体,感受到喉咙的灼热。
他点头,心中却有些茫然——他失去了目标,却还不能放弃。
这种无所适从的感觉,比孤独更令人恐惧。
夜幕再次降临,萨恩独自坐在小屋中。
窗外星河璀璨,他却只觉得遥远。
往昔的自己,曾在星舰指挥台上俯瞰银河,指点江山;而现在,他只是边境星球上一名流放者,无人问津。
他开始思考自己的过去。
是否真的如议会所言,是“反派”?
是否真的一无是处,只有被抛弃的命运?
萨恩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往日的战友、家族的期望、无数次选择的岔路口。
他明白,失败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拒绝面对失败。
在赫菲斯托斯的第一夜,萨恩·雷克斯初尝孤独与失败。
他的救赎之路,或许才刚刚开始。
他望向窗外黑暗的宇宙,心中默默发誓:总有一天,他会走出这片边境,再次面对那些曾经背叛他的世界。
但这一次,他将不再只是权力与复仇的奴隶,而是要寻回真正的自己。
风声渐止,萨恩的目光坚定起来。
逆向星途,他己经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