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队伍继续前行,越往南走,天气越闷热潮湿,道路也愈发泥泞。
林仙儿用仅有的一点干粮碎屑,熬成稀粥喂给苏氏,又每天找些野菜、草药,搭配着煮水给母亲喝,苏氏的伤势虽未痊愈,却也渐渐有了起色,能勉强坐起身说话了。
可好景不长,出发后的第五天,队伍里开始有人出现腹痛、腹泻的症状,一开始只是几个人,没过多久,就蔓延到了十几人,甚至有两个年长的流放者,因为上吐下泻,当天就没了气。
“是瘟疫!
是上天要惩罚我们这些罪人!”
有人哭喊着,队伍里瞬间陷入了恐慌,大家纷纷躲着那些患病的人,连押解的士兵都慌了神,拿着鞭子驱赶,生怕被传染。
赵虎也急得团团转,找来队伍里唯一懂点医术的老郎中。
老郎中诊脉后,摇头叹气:“这是时疫,只能用黄连、甘草熬水喝,能不能好,就看天意了。”
可黄连、甘草本就是稀罕药材,流放队伍里根本没有多少,熬出来的药分给几十个人,连塞牙缝都不够。
喝了药的人,病情不仅没好转,反而越来越重,每天都有人死去。
“官爷,再这样下去,不等走到流放地,人就死光了!”
一个士兵慌慌张张地对赵虎说。
赵虎看着眼前的景象,又想到自己的前程,顿时火冒三丈,一把揪住老郎中的衣领:“你不是说能治吗?
怎么越治死的人越多?!”
老郎中吓得浑身发抖:“官爷,小人真的尽力了,这时疫太凶,小人实在无能为力啊!”
就在这时,林仙儿走了过来,沉声道:“官爷,这不是普通的时疫,是痢疾,靠黄连甘草没用,得用别的法子。”
赵虎转头看向她,眼中满是怀疑:“你一个丫头片子,懂什么痢疾?
老郎中都治不好,你能行?”
“行不行,试过就知道。”
林仙儿语气坚定,“现在每多等一刻,就多一个人可能死去。
你要是信我,就按我说的做;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只能看着大家等死。”
赵虎看着林仙儿冷静的眼神,又想起她之前救醒苏氏的本事,咬了咬牙:“好!
我信你一次!
你说,要怎么做?”
“第一,把所有患病的人集中到一起,用布帘隔开,避免传染给其他人;第二,所有人的饮用水必须煮沸后才能喝,吃饭的碗、用的布,都要放在开水里煮一煮;第三,找些马齿苋、白头翁、秦皮,越多越好,熬成浓药汤给病人喝;第西,让大家多喝些加了盐的开水,补充体力。”
林仙儿快速说出自己的方案,这些都是现代治疗痢疾的基础方法,简单有效,还容易实施。
赵虎虽然不懂这些方法的原理,但还是立刻让人照做。
可消息传下去后,却遭到了不少人的反对。
“把病人集中起来?
那不是更容易传染吗?”
“饮用水还要煮沸?
这么热的天,哪有那么多柴火?”
“加了盐的开水?
那不是更渴吗?
你这丫头肯定是想害我们!”
甚至有几个士兵,也觉得林仙儿是在胡来,不愿意配合。
林仙儿没有解释太多,首接走到一个病情最严重的病人身边,那病人己经拉得脱了形,意识模糊。
林仙儿用勺子,一点点喂他喝加了盐的开水,又喂了几口刚熬好的药汤。
“你们看,要是我想害他,根本没必要费这个劲。”
林仙儿看着周围的人,“这些方法都是我祖传的秘方,能不能活,就看你们愿不愿意试。
反正现在按老郎中的方法,也是等死,不如信我一次。”
或许是林仙儿的态度太过坚定,又或许是大家实在走投无路,终于有人开始尝试。
有人主动把病人集中起来,有人去捡柴火煮水,有人去山里挖林仙儿说的草药。
林仙儿则一首守在病人身边,每隔半个时辰,就给他们喂一次药、一次盐水,还亲自检查大家的饮用水和餐具,确保都经过了消毒。
一天一夜后,奇迹发生了。
原本病情严重的几个病人,腹泻的次数明显减少,意识也清醒了许多;其他病人的病情也得到了控制,没有再出现死亡的情况。
赵虎看到这一幕,对林仙儿彻底服了气,亲自走到她面前,抱了抱拳:“林姑娘,是我之前有眼不识泰山,多谢你救了大家!”
周围的流放者和士兵也纷纷向林仙儿道谢,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感激和敬畏。
林仙儿微微点头,心里却松了口气——她知道,自己终于用医术,在这支流放队伍里,站稳了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