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来新人了，那个“幸运儿”是谁？
是我。
我叫桑桑，今天是第一天来办公室报到。
5月15日这天，终于踏进那栋心心念念的圣地：带着九十年代影子的老式办公楼，墙上“为人民服务”的标语鲜红得晃眼。
每扇门上都挂着不同科室的小牌匾，有人声又很安静，却仿佛能听见里面正在运行的、庞大而精密的齿轮声。
按照书记昨天的回复，找到了我们单位。
先去书记办公室，“去综合办，好好干。”
书记嘴角上扬 ，意味深长。
“好的”我望着书记，回复的干干巴巴。
我被分到了综合办公室。
带我进来的办公室张姐——一位眉眼精明、妆容一丝不苟的中年女性——拍了拍手，声音不高，但足以让所有埋在电脑后的脑袋抬起来。
“大家停一下手头的工作，我们科来了新人，桑桑，大家欢迎。”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伴随着几道含义不明的打量目光。
我挤出一个自觉最得体、最谦逊的微笑，点了点头。
心里却在疯狂刷着弹幕：救命，没笑硬挤！
“桑桑，这位是李响，以后你业务上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先问她。”
张姐指着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面容和善的女同事说。
李响对我笑了笑，眼神却很快速地在我全身扫了一遍，像是在评估一件新到的物品。
“欢迎欢迎，别客气，以后叫我李姐就行。”
话音刚落，我还没来得及感动，张姐紧接着又补了一句，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桑桑是新人，还在试用期，很多规矩都不懂，小李你多带带她。”
一瞬间，我感觉那几道原本含义不明的目光，似乎瞬间变得“明晰”了起来。
就像给我身上盖了一个隐形的章——“新人，待考察”。
我的工位被安排在李姐旁边，斜对面就是张姐的位置。
很好，一举一动，尽在掌握。
我左右张望，大家各司其职，只有我这个闲人，实话有些良心不安。
会安排我什么任务呢？
“你怎么报考的咱单位？
你家是哪里的？”
李响的搭话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一言一语，仿佛关系迅速熟络起来。
“碰到能聊得来的同事了，真开心，以后的上班生活不至于难过呀”我开心的想，然而真是如此吗？
下午，张姐把我叫过去，递给我一份文件。
“桑桑，把这个法人副本扫描成PDF，发我一份。”
“好的张姐，马上。”
我接过文件，心里松了口气，总算是个简单任务。
回到工位，我找到那台老旧的扫描仪，吭哧吭哧地扫好，生成文件，修改备注。
检查了一遍——清晰，完美！
我信心满满地通过微信给张姐发了过去。
不到一分钟，张姐的消息弹了出来，没有文字，只有一个问号：“？”
我心里咯噔一下。
紧接着，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听筒里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着的不耐烦：“桑桑，你会不会工作啊？
这活让你干的！
Pdf为什么没有翻转过来，能方便看吗？
我怎么看？”
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真是狗咬摩托车，猝不及防啊！
耳边是她那句“你会不会工作啊”在嗡嗡回响。
“收到，我马上重新弄！”
我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用wps翻转图片，把扫描件重新处理，再次发送过去。
这一次，张姐的回复只有一个字：“好。”
我端正了身子，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低下头，莫名地羞耻感。
在心里唱了几百遍泡沫，稍后抬头望去，办公室依旧安静，李响正专注地看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但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己经不一样了。
那个关于“新手保护期”的幻想，在入职第一天，仅仅几个小时，就像阳光下的肥皂泡，“啪”地一声，碎裂得无影无踪。
我看着窗外这座陌生城市的， 车来车往，热闹是她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心里默默地想：这间办公室的水，比我想象的，要深得多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