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努力组织语言，“就是有时候，心里会发慌，像被什么东西盯着。
靠近一些怪物……或者很危险的地方，就会这样。”
她指了指东面，“刚才那些清道夫来之前，我就有点心慌。
只是……只是没敢说。”
林牧的眼神微动。
模糊的危险感知？
这种能力在废土世界并非天方夜谭，他听说过某些基因变异者或精神敏感者拥有类似特质。
如果这是真的，其战略价值远超十个精锐士兵。
“范围？
精度？”
他追问，语气像在评估一件仪器。
小瑟缩了一下，仔细回想：“不……不确定。
有时候很远就感觉，有时候很近才发现。
感觉……像是很多细针在扎，越危险，扎得越疼。”
范围不定，精度模糊。
一个尚需开发和验证的初级预警系统。
林牧瞬间做出了判断。
但即便如此，也足够了。
“从现在起，你是‘盲眼’。”
林牧赋予了她第一个代号，“你的任务，就是感受那些‘针’。
有任何异常，立刻报告。”
“是……是！”
小瞳，不，盲眼用力点头，一种奇异的使命感冲淡了些许恐惧。
她有了名字，有了任务，她不再是多余的累赘。
就在这时，一个在外围警戒的狩影单位传回信息。
发现单一人类生命体征，正在靠近。
移动缓慢，无武装反应。
行为模式：搜寻/探索。
林牧目光转向洞口。
一个狩影如同融入墙壁的阴影，悄然封住了出口。
几分钟后，一个略显佝偻的身影出现在洞口的光线中。
是个男人，年纪不小，脸上带着风霜刻下的皱纹，身上穿着打满补丁但还算整洁的粗布衣服。
他手里拿着一根探路的棍子，小心翼翼地拨开藤蔓。
当他看到洞穴内焕然一新的金属地基，以及那几个沉默工作的工程单位时，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然而，更让他震惊的是坐在中央平台边缘的林牧。
“你……你们是……”老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警惕。
林牧没有回答，只是打量着他。
这人身上没有拾荒者常见的戾气和绝望，眼神里有种技术工作者特有的专注痕迹。
“我是陈厚石，”老人见林牧不说话，主动开口，同时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些工程单位精密的作业方式吸引，“以前在‘铁岩堡’负责维护动力核心……我、我闻到这边有不一样的味道，像是……高纯度能量燃烧和金属熔炼，就过来看看。”
他坦言了自己的来意，目光灼灼地看着那些工程单位：“这……这是什么技术？
完全没有噪音，效率太高了！
这能量利用率……”铁岩堡。
动力核心维护。
林牧捕捉到了关键词。
一个拥有旧世界技术背景的工程师，这价值，比预想中更大。
“你在找什么？”
林牧打断了他对技术的痴迷。
陈厚石回过神，叹了口气，脸上露出苦涩：“找条活路。
铁岩堡没了，我这个老家伙，有点手艺，但没力气打打杀杀，只能自己摸索。”
“我这里需要人手，”林牧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负责维护和后续的设备扩展。
报酬是食物、水、安全，以及……”他指了指那些工程单位，“接触更高层级技术的机会。”
陈厚石身体一震。
食物、水、安全，这是废土最奢侈的承诺。
而后面那个，对他这样的技术人员而言，几乎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他看了一眼沉默如雕塑的狩影单位，又看了看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年轻人。
风险巨大，但机遇……可能是他这辈子仅有的。
“需要我做什么？”
陈厚石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谨慎地问道。
“忠诚，以及你的全部技术。”
林牧回答，“在这里，我的命令是唯一准则。
你只需要回答，接受，或者离开。”
陈厚石深吸一口气，浑浊的眼睛里闪过挣扎，最终被一种技术工作者对未知领域的渴望压倒。
他点了点头，微微躬身：“我……接受。
只要您能提供您承诺的，我这把老骨头，就交给您了。”
新单位录入：技术人员 - 陈厚石。
忠诚度：谨慎观望（65/100） 。
特长：机械工程，能源系统维护。
系统给出了冰冷的数据。
65分，基于利益结合的初步忠诚，足够了。
林牧微微颔首，对其中一个工程单位下达指令。
单位迅速移动到洞穴一角，开始利用现有材料构筑一个简易的工作台和工具架。
“你的第一个任务，”林牧对陈厚石说，“配合工程单位，优先完成地下水源的勘探和净化系统。
你需要什么，向它们提出需求清单。”
他又看向盲眼：“你，跟着他。
一边工作，一边感受。
我要知道这附近地下，哪里最‘安全’，哪里最‘危险’。”
两人同时应声。
陈厚石立刻投入到对新工作环境和技术的好奇中，而盲眼则紧张又认真地跟在后面，努力放大自己那种模糊的感知。
林牧走到正在成形的静默力场发生器基座旁，感受着那微不可查的能量波动。
第一个前哨基地正在成型，第一个技术人员己经到位，第一个特殊能力者也在控制中。
种子己经播下。
接下来，就是让这片死亡的废墟，在他的意志下，重新焕发生机——一种绝对的、只属于他的秩序生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