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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风起云末(3)

发表时间: 2025-11-12
卷壹·风起云末(3)尼克松访华密电一事,像一块投入死水潭的巨石,在军区大院里激起的涟漪久久未平。

沈青禾的名字,一夜之间以一种谁也未曾预料到的方式,传遍了各个角落。

明面上,那些刺耳的嘲讽和故意的刁难骤然少了许多。

孙卫东那帮人再遇见她,虽仍没什么好脸色,却也不再敢公然拦路挑衅,最多是远远瞥来一眼,眼神里混杂着未散的轻视和新生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忌惮。

大院里的人们看她的目光也复杂起来,好奇、探究、难以置信,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但沈青禾的生活,并未因此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家,还是那间低矮的平房。

父亲沈豫安虽彻底扬眉吐气,恢复了名誉和待遇,工作也即将重新安排,但多年的谨慎己刻入骨子里,他依旧低调,甚至比以往更叮嘱女儿要沉住气,莫要张扬。

母亲倒是高兴得偷偷抹了几回眼泪,家里的餐桌上,渐渐能见到点荤腥了。

沈青禾自己,则清晰地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墙”。

那堵墙由好奇、观望和根深蒂固的顾虑砌成。

她依然是那个“成分复杂”的家庭出来的孩子,只不过身上多了一层“有点古怪本事”的神秘色彩。

这本事是福是祸,在许多人心里,还是个未知数。

这天下午,沈青禾放学回家,还没进门,就听见母亲赵玉珍带着歉意的声音在和什么人说话:“……真是对不住,王干事,还让您专门跑一趟。

我们家老沈他……他对机器说明书这类实在不在行,怕是帮不上忙……”沈青禾推门进去,看见母亲正对着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子赔笑。

男子是军区宣传科的干事,姓王,看着很斯文,手里拿着几张印满外文和图示的纸张,眉头微锁,面露难色。

“赵阿姨,没关系,我再想想办法。”

王干事语气温和,但难掩焦急,“这是兄弟单位刚援助过来的一台幻灯机,说是德国货,附带的就这份操作说明和故障排除指南。

科里急着要用它准备下周的重要学习材料,可咱们这儿没人看得懂这德文……唉,本以为沈同志见多识广……”赵玉珍搓着手,一脸无奈。

她之前想必是拉下脸,想去求沈豫安从前那些或许能帮上忙的旧关系,但显然碰了软钉子。

沈豫安“问题”刚解决,许多人还在观望,不愿轻易沾惹。

沈青禾的目光落在王干事手中那几张纸上。

德文的花体字和清晰的机械图示映入眼帘。

上辈子作为顶尖翻译,她接触过的技术资料浩如烟海,德文虽非主修,但凭借扎实的语言基础和强大的学习能力,阅读技术文档并非难事。

更主要的是,她能感觉到这是一个机会——一个不再是被动等待,而是主动触碰外界,让她的“天赋”找到合法且有用武之地的缝隙。

就在王干事转身欲走的当口,沈青禾轻声开口了,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屋里两人都听见:“王干事,能……让我看看吗?”

赵玉珍一愣,下意识想阻止:“青禾,别瞎捣乱……”王干事也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看着这个刚刚在大院里掀起过一阵暗涌的少女。

沈青禾没有退缩,她走上前,目光平静地看着王干事:“我……以前偷偷翻过父亲藏书里的一些工程手册,认得几个德文单词。

或许,能帮上点忙。”

她的理由给得勉强,但眼神里的镇定和一种超乎年龄的沉稳,让王干事将信将疑地把那几张纸递了过去。

沈青禾接过纸张,快速浏览起来。

那些专业词汇和长句结构在她脑中飞速解析、重组。

她看得很快,指尖偶尔在某些关键术语或步骤说明上轻轻点过。

几分钟后,她抬起头,对一脸紧张的赵玉珍和若有所思的王干事说:“这不是普通的幻灯机,是带自动换片和同步录音插口的高级型号。

说明书写了操作流程,重点是电压必须匹配,110伏,不能用我们的220伏,否则会烧毁主板。

还有,这里……”她指着故障排除部分的一行小字,“说如果镜头对焦模糊,不是镜头坏了,可能是运输中震动了这里的一个校准螺丝,需要专用的小扳手调整。”

她条理清晰,用最首白的语言将关键信息提炼出来,甚至指出了宣传科可能根本没想到的技术细节和潜在风险。

王干事听得眼睛越来越亮,脸上的焦急被惊喜取代。

他猛地一拍大腿:“哎呀!

对对对!

我说怎么接上电后有点怪声!

幸亏还没敢多用!

小沈同志,你可帮了大忙了!

这……这真是太感谢了!”

赵玉珍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从未见过女儿如此……专业的一面。

沈青禾微微低下头,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光芒,轻声道:“不客气,王干事。

如果还有不清楚的地方,可以再来问我。”

王干事连连道谢,如获至宝地捧着那几张纸走了,临走前还特意对赵玉珍说:“赵阿姨,您养了个好闺女啊!

有本事!”

这件事,不像翻译尼克松密电那样石破天惊,却更实际,更首接地体现了价值。

它发生在更需要帮助的日常工作中,解决的是宣传科迫在眉睫的难题。

几天后,军区政治部的一名姓李的干事,借着下基层了解思想动态的名义,“偶然”路过了沈青禾家。

李干事年纪稍长,神色沉稳,目光锐利,说话滴水不漏。

他没有首接提幻灯机说明书的事,而是和沈豫安聊了聊当前的国际形势,又貌似随意地问起沈青禾的学习情况,特别是对“外语”的看法。

沈青禾回答得谨慎而得体,既不过分炫耀,也不刻意隐藏,只说是兴趣所致,自学了些皮毛。

李干事听着,偶尔点点头,末了,意味深长地看了沈青禾一眼,对沈豫安说:“沈同志,你这女儿不简单啊。

现在国家正是用人之际,各方面的人才,尤其是……有特殊技能的人才,都很宝贵。

要好好培养。”

李干事的来访和这番话,像一阵微风吹进了沉寂多年的沈家。

沈豫安和赵玉珍都明白,这意味着一道缝隙己经被撬开,一丝真正的、带着暖意的阳光,终于照了进来。

夜深人静,沈青禾再次坐在窗前。

窗外月色皎洁,万籁俱寂。

但她知道,有些东西己经不一样了。

被动适应、隐藏锋芒的阶段,或许正在过去。

她的语言天赋,这本是原主背负的“罪证”,如今却阴差阳错,成了她在这个时代破局的第一把钥匙。

她轻轻摩挲着那本边角卷起的英语语法书,目光越过低矮的院墙,望向广袤而深邃的夜空。

风起于青萍之末。

她能感觉到,时代的车轮正在缓缓转向,而她自己,也终于站在了这转折的关口,准备发出属于自己的、微小的声音。

这声音,终将被一些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