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的夜，浓稠如墨，只有那轮冷月高悬，洒下惨白的光，给这片荒芜的戈壁披上一层诡异的纱幕。我静静地坐在营帐内，火塘里的火苗已经微弱，只剩下几星暗红的炭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温热。
我的指尖还残留着昶儿乳发的触感，那七岁孩童特有的细软绒毛，在这熄灭火塘的夜里，宛如一捧会呼吸的星砂，细腻而温暖。帐外，突然传来龟甲开裂的脆响，那声音尖锐而突兀，比狼嗥更令人胆寒。
那是我的丈夫，部落中最年轻有为的星痕者，正在用燧石刀刻录今夜的凶兆。他肩负着观测星象、解读神谕的重任，每一次龟甲上的裂纹，都预示着部落的命运。
“鸢，你看这巛字裂纹。”他掀开帐帘，冷风裹挟着沙砾灌了进来，羊脂灯的火苗剧烈跳动，映得他锁骨间的北斗刺青泛着血光，仿佛那刺青也有了生命，在黑暗中蠢蠢欲动。
“冥遥河底的蛟龙要翻身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凝重，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忧虑。
我摩挲着缝在皮褥里的青玉璇玑，这枚西王母族裔的圣物在掌心发烫，仿佛也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危机。三百年前，我们的先祖带着它东迁，历经无数艰难险阻，最终却困在了这片吃人的戈壁。
帐外，忽有孩童啼哭刺破夜空，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透着无尽的恐惧和无助。我猛地攥紧璇玑，棱角硌得掌纹渗血，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祭品……定下了？”我的声音比胡杨叶更轻，仿佛害怕听到那个答案。
他沉默着，缓缓解开缠腰的星绳。那根由七色牦牛毛拧成的长索，浸满了汗碱，见证了他无数个观测星象的日夜。当他开始用硫磺擦拭燧石刀时，那尖锐的摩擦声，仿佛是在我的心上刮过，我听见自己椎骨碎裂的声响。
星痕者从不触碰祭品的选择，除非……
“昶的齿痕留在祭坛羊骨上。”他说这话时，刀刃正刮下一片月牙形石屑，火星溅落在地上，瞬间熄灭，“大祭司说，是河神选中了他。”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