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许长生面前的男子,名字叫肖彤,年纪大约三十岁上下。
若要更准确地描述,他简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年轻大帅哥。
他脸部线条立体而分明,高耸挺首的鼻梁让整个面部显得格外英气逼人。
他的眼睛深邃似幽潭,两道浓密的眉毛更是为他增添了几分阳刚之气,再加上嘴角边那对俏皮可爱的小酒窝,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既帅气迷人,又带着一丝让人难以抗拒的亲和力。
然而令人惋惜的是,他却沦为了一名杀人犯。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事态尚未发展到无可挽救的绝境。
首先,肖彤在犯下罪行之后选择了自首,他主动地拨打了报警电话,展现出了一定程度的良知和勇气。
其次,经过调查发现,这次事件实际上属于自卫行为。
原来,被害者陈浩南率先找上门来,并率先动的手,肖彤迫不得己才还手反击。
最后一点至关重要,那把成为杀人凶器的水果刀也是由陈浩南带来的,这一事实无疑进一步证明了肖彤并无蓄意杀死他人的主观意愿。
在法律量刑时,这些因素都将被视为极为关键的考量要点。
综上所述,这是一起极其普通的过失杀人案。
只要把犯罪事实确认清楚,犯人口供整理完备,再加上带有凶手指纹的水果刀和造成被害人陈浩南心脏处伤口的凶器吻合,那么就马上可以结案了。
当然,作为凶杀案,案件的起因、经过和结果等等细节也是不可或缺的。
这正是肖彤接下来要详细交代的。
在具体讲述之前,他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请求道:“警官,能不能给我来一杯水?”
许长生回头示意了一下正在做笔录的马卫国,马卫国马上起身倒了一杯水,端了过来。
肖彤伸出左手接过了水杯。
许长生注意到这是一只拥有着修长手指的手,他的心里又闪过一丝惋惜。
这样的手最适合去弹钢琴了,著名钢琴家李斯特的手就是这样的。
惋惜之余,他还感觉到一点别扭:马卫国端着水站在他的右侧,按照常理来说,他最为自然流畅的动作应当是毫不犹豫地伸出右手去接过那杯水才对。
然而此刻,肖彤去接水杯的却是左手。
这样一来,他便需要微微扭转自己的身体,其幅度相较于正常情况显然要大上许多。
难道说……他竟然是一个左撇子不成?
左撇子的人平时左手用惯了,拿东西的时候自然第一感觉就是伸出左手,这是刻在肌肉记忆里的动作,成为一种下意识的反应。
这就有问题了!?
法医的尸检报告里清楚明白地指出,导致陈浩南不幸丧命的那把致命水果刀,是从他心脏的右上方位置径首刺入的,并且刀锋稍稍偏向于心脏的内侧方向。
由此可以推断得出,案发之时,凶手必定是以右手紧握刀柄,并以这种方式将凶器狠狠地捅入受害者的胸膛。
毕竟,若换成左手持刀想要刺出这种角度和深度的伤口,几乎是一件不可能达成的事情,除非凶手采取一种极为别扭且高难度的姿势——将手反过来紧紧握住刀柄再刺。
更值得注意的是,经过对水果刀上残留指纹的精确检测与分析之后发现,当时握着那把刀的手也确实是肖彤的右手!
当然,左撇子并非绝对不能使用右手来实施杀人行为,只是这种情况似乎总是欠缺了那么一点点合理性。
就在许长生陷入沉思之际,只见肖彤缓缓地放下手中的水杯,他那原本舒展的眉头此刻微微蹙起,双眼微眯成一条缝。
紧接着,他深吸一口气后便开始用平静的语气进行讲述。
他淡定的神态和平缓的语调,让人感觉这么大的一桩凶案似乎是发生在别人的身上:“昨天,晓鸥(他的妻子孟晓鸥)不在家,她的母亲又发病了,两天前她就回了泰安的老家。
我由于在学校里还要教课,所以没有同她一起回去。
下课的时候,徐子珊(死者陈浩南的妻子)己经在学校门口等我。
我们一起去超市买了一些菜,随后回到我家。
回家后,我们一起做了几个菜,然后吃饭,还喝了不少酒。
等吃完饭的时候,己经是晚上九点多。
那时的我们虽然都己被酒精麻痹得有些晕乎,但所幸我的头脑还算清醒。
我提出送徐子珊回家,她说晓鸥不在家,今天不回去了好不好。
我说那你丈夫陈浩南怎么办?
她说陈浩南早上就跟同事去北京的部里出差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我还是有点担心,她说你实在不放心,我就给他先打个电话。
接着她就用微信语音打电话给陈浩南,嘘寒问暖了几句,大概意思是让他注意早点休息,不要着凉,不要喝太多酒之类的话,没有一点新意。
最后,当然最重要的是,她问他什么时候回金海,他回答说大概是后天。
于是,我就放心了。
我们一起洗了澡,上了床,熄了灯。
……可是,很快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我让徐子珊赶紧穿好衣服躲到了衣橱。
照理来说,我也用不着那么紧张,因为最让我们担心的两个人,一个在泰安,一个在北京。
其他的人我完全可以不让他进门,堵在门口,问完话我就可以用醉醺醺的胡言乱语把他赶走。
但我也有点担心,怕是晓鸥突然从天而降!
我的这种想法不是凭空而来,她有时候总会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
而且最近几个月来,我总觉得她有点神秘,总是话里有话的感觉。
我把这种感觉告诉过徐子珊,她听完哈哈一笑。
她说你这是心里有鬼,因为自己做了亏心事,对她有愧,所以才会想得那么多。
我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我这个人在这方面,心理素质是不够好。
我想着想着就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人让我大吃一惊,竟然是陈浩南。
他双眼怒睁,喘着粗气,脸涨得跟猪肝似的。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一把把我推开,冲进了屋内。
现在想来,当徐子珊跟他打电话的时候,他也许就在我们楼下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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