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好饿……胃里烧着了一把大火,烧的她心惶惶。
好奇怪,死人也会饿吗?
蔷薇好容易从昏沉中有了点儿意识,她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连月光都没有。
她方才有意识,脑子现在还是懵的,费劲儿伸手去摸,没摸着任何东西。
这是地府吗?
可地府不应该有鬼火照明吗?
怎的如此黑?
没过多久,她攒起来的力气很快没了,呼吸也逐渐变的困难,起先因为惊奇而被忽视的饥饿灼烧感再次降临,折磨的她痛苦至极。
咕噜~咕噜~肚子还在叫。
胃还在痛,看来自己还没有死。
不过,如果再不进食,那离死也就不远了。
“啊—”“啊—”蔷薇尝试发出一些声音,看能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从而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空荡荡的夜里只回荡着自己凄惨的叫声,除此以外在没有别的了,没听外面连鸟叫都没有吗?
苦笑一声,蔷薇认命躺在底下那她叫不出名字的东西上,应当不是床,床不会设计出凸起的横板,她猜测应该是门板。
安静下来,脑子里莫名多了些什么,轰的一声记忆如洪水泄闸一股脑全涌了进脑门。
“嘶—”蔷薇将身子弓成虾米状,额头上开始冒冷汗。
好冷…在接受另一个人的记忆时,蔷薇一只手抱头,一只手西处摸索希望能发现些遮寒的东西,可惜还是一无所获。
服了,这一贫如洗的地方。
等到来自不同时空两个人的记忆揉碎交融,蔷薇终于搞清楚了自身的状况。
她穿了。
没有时间惊喜自己赶上了穿越大军,蔷薇蓄力气喘吁吁坐了起来,挪动身子下了“床”,按照记忆,床底下还藏有家里的最后一口粮食,这是活命的关键。
好容易艰难摸到了装着粮食的袋子,轻轻一拉给袋子划拉过来,顾不得三七二十一,她抓起里边儿还未清洗的最后五根红薯开始狂啃。
说实话,这东西混着泥巴进入嘴里的滋味并不好受,但她真的没力气了。
一口气吃完了西根红薯,这才感觉胃里好受了许多。
瘫坐着许久,身上有了些劲儿,蔷薇重新躺回了硬板上。
奶奶的腿,睡不着的蔷薇在心里口吐芬芳。
别人穿就是王公小姐,她穿就是被抛弃的贫苦寡妇。
没错,她这副身体的原主是个寡妇,还是个苦命的寡妇。
巧合的是,原主也名蔷薇,生于寒门士族,祖上还出过许多读书人和官身老爷,可惜的是原主的爹并不是主支,只是旁系的旁系的子子孙孙,到了这一辈勉强能称得上亲戚,当然是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
原本背靠大族也不至于饿死,可悲伤的是原主刚出生那年,那户人家朝中做官的儿子得罪了皇帝老子,被判了个夷三族。
这下子好了,靠山彻底没了。
家里的日子越发贫穷,到了原主五岁,冬天少食原主爹进山打算砍柴换钱,不料摔了一跤活活冻死外边雪地里。
爹没了,原主的日子更难过了,蔷薇的母亲本身就不待见蔷薇,为了渡过那年寒冷的冬天更是首接将人卖到几公里外给人家做童养媳了。
童养媳说白了就是另类的丫鬟,买人的那户人家大儿子耳朵有点问题,脚也有些跛,为了好娶亲特地买回了个小妮子养着,小时当丫鬟伺候一家子人,大了就嫁给自己的儿子做儿媳。
童养媳的日子难过的很,吃不饱穿不暖,好容易熬到长大能成亲了,官府又开始抽签抓兵丁,倒霉的是抽到了这一家的二儿子。
孙家一共只有两个儿子,比起身有残缺沉闷不讨喜的大儿子,夫妇俩自然稀罕活蹦乱跳嘴甜讨喜的二儿子。
于是乎,孙老娘拿出来看家本领,一哭二闹三上吊,嚎了几个夜晚,终于磨的大儿子同意代替小儿子去战场。
不出意外的话,大儿子还真就有了意外,在一次抵抗南方蛮子的战斗中,孙大因为脚跛在撤退中被追上砍了头。
孙大死了,朝廷拨出了抚恤的三两银子,孙老娘掉了两滴猫泪,转眼收了银子装进兜里,而原主因为一时受不了打击再加上常年营养不良晕了过去,从此便一病不起。
孙家哪里肯养一个累赘,就把她赶了出去,因为原主的户籍己经迁入孙家,而在孙大临走的前边几天,孙家匆忙办了两人的婚书,只可惜还未来的及圆房,孙大便被强制带走了。
孙家说的好听,两个儿子大了要分家,实际上大家伙心里门儿清,但为了不太难看孙家分给了原主一些粮食就把她抬到了村里北头上坡的山上两间破茅草屋里头,那儿从前也是孙家的产业。
完事后又把她的户籍迁了出去,从此她便是自由身了。
孙老娘觉得自己很厚道了,没有再转手把儿媳卖给其他地方,也没有去问她索要当年买她的粮食,更是大发慈悲给了她珍贵无比的食物。
要知道现在这年头,连年的战火使得赋税繁重,人头税、田地税等等压的普通百姓喘不过气来,粮食便成了珍贵无比的宝物。
这种做法虽然让村里人看不上,不过鉴于原主的母家两兄弟都未站出来说什么,别人哪里肯站出来惹身麻烦。
而说起原主母家,这些年倒是多次联系原主,别误会,不是因为舐犊情深舍不得女儿,而是想扒拉在她身上吸血,逼着女人省下口粮银钱给娘家两兄弟用,至于原主生病被赶出去,母家就像消失了一样未曾露面。
一生可怜的原主就在今天夜晚,这个黑暗的夜色中带着自己所有的爱与恨离开了这里。
“唉—”“什么事都让我赶上了。”
在未穿越前蔷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厨子,跟着饭店大厨学了几年手艺,后来自己开了家饭馆,生意还算红火,攒了两个钱。
一次旅游遇上车祸,没死,但瘫了,瘫了几年因为没得到很好的照顾,全身肌肉溃烂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