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林小满握着文件的手指节发白。
她的视线掠过投影仪折射在墙面的蓝光,定格在长桌尽头的男人身上。
陆凛的黑色西装剪裁凌厉,像一把未出鞘的刀。他垂眸翻动文件时,
腕表折射的冷光扫过林小满的脸。三个月前那场雨夜的记忆突然涌上来,
刹车片刺耳的摩擦声,挡风玻璃上绽开的雨花,还有后视镜里男人冷漠的侧脸。"林记者。
"陆凛突然开口,声音像浸过冰水的丝绸,"贵社就是用这种错漏百出的数据做报道?
"会议室骤然安静。林小满看见自己的影子在玻璃幕墙上晃了晃,
十二楼的风穿过未关严的窗户,卷起她鬓角的碎发。她快步走到投影仪前,
发现数据表最后一栏确实少了个小数点。"这是校对失误,我立刻......""失误?
"陆凛抬手按下遥控器,PPT瞬间黑屏,"陆氏集团股价因为这个'失误'下跌两个点。
"他站起身,银质袖扣擦过林小满的手背,凉得她指尖发颤,
"看来贵社需要重新评估记者的专业素养。"林小满闻到雪松混着薄荷的冷香。
三年前医院消毒水的气味突然涌进鼻腔,
她猛地抓住陆凛的袖口:"陆总对失误真是深恶痛绝,
就像三年前那场车祸......"话未说完就被拽进消防通道。安全门"砰"地合拢,
陆凛将她抵在冰冷的金属门上,拇指重重碾过她锁骨处的淡疤:"林小姐记性真好。
"呼吸喷在耳畔的瞬间,林小满突然想起那晚急救车刺眼的顶灯。
男人也是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雨水顺着他凌厉的下颌线往下淌,
说出的话比冬雨更冷:"要多少钱?""放开!"她抬膝顶向对方腹部,却被轻易制住。
陆凛的领带垂下来扫过她脸颊,暗纹在阴影里泛着冷光:"这么喜欢翻旧账?
不如我帮你回忆完整——当时是你突然冲出人行道。"林小满突然笑了。
她仰头逼近陆凛森寒的眸子:"所以陆总就心安理得逃逸了?连救护车都是路人叫的。
"她感觉到男人肌肉瞬间绷紧,继续往对方痛处戳:"听说令弟最近要竞选青年企业家代表?
你说媒体要是知道陆家......""砰!"陆凛的拳头擦着她耳畔砸在门上。
林小满听见他后槽牙摩擦的声响,像暴怒的兽类在压抑嘶吼。
这个认知让她脊椎窜起战栗的兴奋,直到瞥见陆凛左手无名指上一道细长的疤。
那是道新鲜的伤口,结着暗红的痂。"林小满。"陆凛突然松开她,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
"明天开始,你被禁止进入陆氏所有子公司。"他转身时侧脸映着安全出口的绿光,
像淬毒的翡翠,"包括你母亲住院的私立医院。"电梯下降的失重感让林小满胃部抽搐。
她盯着镜面轿厢里自己泛红的眼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手机在包里震动,
跳出来自神经内科的缴费提醒。母亲昏睡时呢喃的"小满别怕"突然在耳畔炸响,
混着陆凛那句"禁止进入所有子公司"。金属门缓缓打开时,
她拨通了总编电话:"我申请调去调查组。对,就是陆氏集团那个医药***案。
"### 第二章 困兽之笼陆氏大厦32层的电梯间泛着金属冷光。
林小满看着镜面轿厢里自己苍白的倒影,指尖还残留着陆凛袖扣的寒意。
下午五点的夕阳透过观光玻璃斜切进来,在她脚下划出一道血色的分界线。
"叮——"电梯门即将闭合的刹那,黑色牛津鞋卡进门缝。
陆凛周身裹挟着暴风雪般的气压踏入轿厢,松木香混着未散的硝烟味瞬间填满密闭空间。
林小满往角落缩了缩,低头假装刷手机。
屏幕上是三分钟前收到的匿名邮件:陆氏医药第三实验室 今晚十点。
照片里戴着口罩的男人正把银色冷藏箱搬进黑色奔驰,车牌号被雨水晕染得模糊不清。
"林记者对***倒是熟练。"陆凛突然开口,声音擦过她后颈,
"就像三年前躲在树后拍车祸现场?"金属壁映出男人讥诮的嘴角。
林小满转身时高跟鞋卡进电梯槽,整个人踉跄着撞上控制面板。楼层键齐齐亮起红光,
轿厢发出刺耳的嗡鸣开始急速下坠。失重感袭来的瞬间,陆凛的手臂横亘在她腰间。
他们像两枚纠缠的硬币跌坐在角落,应急灯骤然亮起,映出陆凛额角细密的冷汗。
林小满突然发现他的瞳孔在剧烈收缩,左手那道疤痕正随着脉搏突突跳动。
"你......"话音未落,电梯发出金属撕裂的哀鸣停在了17层。
通风口飘来若有似无的苦杏仁味,陆凛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修长手指死死抠住领带结,
昂贵的丝绸面料在掌心皱成一团。
林小满想起采访心理学教授时学到的知识——这是典型的幽闭恐惧症发作。
她摸到陆凛西装内袋的硝酸甘油片,却被滚烫的手掌握住手腕:"别碰!
"男人眼底翻涌着黑潮,仿佛被困在某个时空裂缝。林小满突然听见他喉间溢出的俄语单词,
那是段破碎的童谣。
三年前做车祸专题时查到的资料闪过脑海——陆凛十二岁前生活在圣彼得堡郊外的疗养院。
"看着我!"她捧住陆凛冷汗涔涔的脸,拇指按上他剧烈跳动的颈动脉,
"现在是2019年9月15日,你在陆氏大厦的电梯里。" 掌心下的肌肤像烧红的烙铁,
她下意识哼起母亲常唱的苏州评弹。陆凛的睫毛颤动如垂死的蝶。
当林小满第三次唱到"月儿弯弯照九州"时,他忽然将额头抵在她肩窝,
滚烫的呼吸穿透薄衬衫:"...妈妈?"监控摄像头红光在头顶闪烁。林小满僵着身子,
任由男人沉重的身躯完全压下来。他的手机从口袋滑落,
屏幕亮起一条新消息:二少又去实验室了,
那些神经阻断剂......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在救援人员撬开电梯门的刹那,
陆凛突然在她耳畔低语:"今晚十点,待在医院别出门。" 他指尖划过她腰间时,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滑进了大衣口袋。林小满站在医院走廊的自动贩卖机前,
指尖摩挲着口袋里的金属U盘。消毒水味混着陆凛残留的雪松香,
在她鼻腔里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母亲病房传来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像某种倒计时。
"叮——"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她险些打翻刚买的罐装咖啡。匿名号码发来的照片里,
自己正被陆凛按在电梯角落,角度暧昧得像是拥吻。第二张照片是母亲病房号的特写,
拍摄时间显示五分钟前。咖啡罐在掌心捏出凹陷,褐色液体顺着指缝滴落。
林小满冲进消防通道,颤抖着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你到底想怎样?""现在抬头。
"陆凛的声音裹挟着电流传来。安全门上的玻璃映出对面住院部天台的人影。
黑衣男人倚着栏杆,夜风掀起他西装下摆,像死神展开半边羽翼。
林小满看清他手中的长焦镜头,寒意顺着脊椎攀爬:"你监视我?""我在教你活命。
"陆凛举起平板电脑,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公寓正被投影在楼体幕墙上,
"看到3点钟方向的红外线光点了吗?"话音未落,她家客厅的玻璃应声碎裂。
陆凛的声音突然逼近耳畔:"现在转身,进第三病区储物间。"林小满撞开铁门时,
正撞进带着血腥味的怀抱。陆凛的枪管还冒着硝烟,脚边躺着个穿保洁制服的男人,
袖口露出青黑色的蛇形纹身。"东南亚雇佣兵,专门处理商业间谍。"陆凛扯开尸体衣领,
露出颈后硬币大小的烧伤疤痕,"这种标记,三年前车祸现场的目击者也出现过。
"林小满突然意识到他在示警。幽蓝的应急灯下,陆凛撕开衬衫下摆,
露出腰腹间狰狞的刀伤。当他蘸着鲜血在墙上画符时,
林小满认出那是苏州码子——外婆的账本上常用的古老数字符号。
"U盘密码是π的小数点后七位。"陆凛将染血的手帕塞进她掌心,
上面用金线绣着俄文"Ангел","去仁爱路127号地下室,
找会说《摇篮曲》的调酒师。"警笛声从三个街区外传来。陆凛推开后窗时,
月光照亮他后颈的疤痕组织——那分明是长期注射神经抑制剂留下的针孔。
林小满突然拽住他手腕:"三年前你给我妈付医药费的时候,就知道特效药有问题对不对?
"男人的身影在夜色中顿了顿。远处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像命运落下一枚带血的棋子。
暴雨砸在生锈的消防梯上,林小满的羊皮靴陷进排水沟淤泥。
陆凛攥着她手腕的力度像是要把骨头捏碎,枪管紧贴她后腰的凹陷处。
十二道密码锁在他们身后次第闭合,安全屋铁门开启的瞬间,
潮湿的霉味混着龙舌兰酒香扑面而来。"别开灯。"陆凛反手甩上门栓,
黑暗中有金属器械碰撞的轻响。他呼吸里的血腥气越来越重,
林小满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正顺着自己脊背下滑。闪电划破夜空时,
她看清墙上的东西——泛黄的世界地图用红笔圈出七个港口城市,每处都贴着张烧焦的照片。
最近那张是陆氏集团码头,日期正是三年前车祸发生的那天。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调查你弟弟?"林小满转身,发现陆凛已经瘫坐在波斯地毯上。
他扯开的衬衫露出缠着绷带的腰腹,暗红正在棉纱上洇出诡谲的花。
陆凛将威士忌淋在伤口上时闷哼一声,声线却带着笑:"林记者现在不怕我了?
"他突然拽过她的脚踝,染血的指尖在她小腿画圈,"你闯进32层档案室那晚,
监控拍到有人往你包里塞了微型炸弹。"林小满浑身僵硬。
那晚她确实在电梯里撞到过送餐员,餐车下层传来过电子仪器的嗡鸣。"为什么救我?
"她跪坐在他腿间,伸手去碰他锁骨下的陈旧针孔。
这个角度能清晰看见男人睫毛上凝着的血珠,像红宝石串成的帘。
陆凛突然咬住她探来的食指。疼痛袭来的瞬间,窗外炸响惊雷,
林小满听见自己颈动脉轰鸣如鼓。男人用犬齿细细研磨她指腹薄茧,
那是常年握笔留下的印记。"因为你的调查报告里..."他松开齿关,
舌尖扫过渗血的伤口,"有我想送给董事会的葬礼花圈。"地下室突然剧烈震动,
酒柜上的水晶杯接连炸裂。林小满被陆凛扑倒在地毯的瞬间,
看见天花板坠落的水泥板擦过他后脑。男人闷哼着将某样东西塞进她内衣暗扣,
那是枚嵌着蓝宝石的袖扣,背面刻着俄文数字"1991"。"听着。
"陆凛的唇贴在被雨打湿的耳廓,"通风管通往仁爱路教堂,
每整点会有十五秒激光防御间歇。"他染血的手掌抚上她脖颈,"要是敢死,
我就把你车祸那晚偷藏的证据喂给化尸池。"林小满咬住他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