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湿的霉味钻入鼻腔,程小棠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颤。
镜头扫过斑驳的雕花木门,月光从破碎的窗纸间漏进来,在青砖地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各位老铁,我现在就在程家老宅的祠堂。
"她压低声音,喉头发紧,"七天前,我哥就是在这里..."弹幕突然炸开一片雪花,滋滋的电流声刺得耳膜生疼。
程小棠慌忙调整三脚架,后颈蓦地掠过一丝凉意,像是有人对着她的脖子轻轻呵气。
供桌上的白蜡烛"啪"地爆开灯花。
镜头里,层层叠叠的牌位在烛光中摇晃,最上方的鎏金神龛裂开一道缝隙,暗红色液体正顺着裂缝缓缓渗出。
"这他妈是特效?
""主播背后!
快看背后!
"弹幕疯狂滚动。
程小棠僵硬地转头,瞳孔猛地收缩——供桌下伸出一只青白的手,指甲缝里嵌着暗褐色的泥土。
"咚——"沉闷的敲击声从后院传来,惊得檐角铜铃叮当作响。
程小棠抓起登山包,手电筒光束扫过东倒西歪的纸扎人偶。
那些惨白的脸上用朱砂画着诡异的笑脸,空荡荡的眼眶随着她的移动缓缓转动。
绕过影壁时,登山靴突然陷进泥里。
她低头看去,浑身血液瞬间凝固——腐坏的槐树根须缠绕着一具森森白骨,褪色的红绳将头骨与躯干死死捆在一起,断裂的颈椎处插着三根生锈的棺材钉。
"小棠。
"沙哑的呼唤让她险些摔了手机。
这个声音...分明是三天前去世的奶奶!
程小棠死死咬住下唇,冷汗顺着脊梁滑进衣领。
月光忽然暗了下来,她抬头望去,密密麻麻的纸钱正从屋檐飘落,每一张都画着扭曲的符咒。
后院的井口泛着幽幽蓝光。
程小棠扒开疯长的野草,手电筒照亮井沿暗红的抓痕。
那些痕迹还很新鲜,指甲的刮蹭间残留着深褐色的血痂。
她突然想起哥哥最后一通电话里的杂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粗糙的井壁上剐蹭。
"别过去。
"苍老的女声在耳畔炸响。
程小棠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冰冷的石碑。
碑文被青苔覆盖,但"程氏"两个字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血光。
她颤抖着掏出瑞士军刀刮去苔藓,整个人如坠冰窟——碑文记载的竟是程家每西十九年便要献祭一名嫡系血脉的族规!
"姑娘,头七未过,生人勿近。
"程小棠猛地转身。
穿靛蓝布衣的老妪不知何时出现在廊下,怀里的陶罐不断渗出黑水。
老妪布满老年斑的脸上浮起古怪的笑容,枯枝般的手指掀开罐盖——里面泡着的,赫然是七颗布满血丝的眼球!
"陈阿婆?
"程小棠想起奶奶临终前反复念叨的名字,喉咙发干,"您认识我哥程青山对不对?
他上个月来..."老妪突然剧烈咳嗽,陶罐里的黑水溅在地上,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她浑浊的眼珠转向祠堂方向,嘴唇蠕动:"青山的魂灯...灭了。
"一阵阴风卷着纸钱扑面而来。
程小棠抬手遮挡,再睁眼时老妪己不见踪影,只有满地冒着白沫的黑色水渍。
她突然注意到井边的野草间有什么在闪光,蹲下身扒开草叶——是哥哥从不离身的怀表!
表盖内侧刻着歪歪扭扭的"SOS",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程小棠将怀表攥在掌心,金属的寒意顺着血管蔓延。
当她准备起身时,余光瞥见井水倒影中浮现出一张肿胀发青的脸——那张脸上,赫然长着和她一模一样的五官!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