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的指尖在青砖墙上轻轻划过，墙缝里渗出的凉意顺着指纹漫进血管。八月的蜀地闷得人透不过气，蝉鸣在梧桐叶间织成一张密网，兜头罩住这条被时光遗忘的老街。
"江工，这些木雕纹样要不要拓下来？"实习生小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转身时马尾辫扫过脖颈，带起一阵细密的痒。脚手架上的工人正用毛刷清理檐角垂花柱，木屑簌簌落在她肩头，在阳光里闪着金粉。
"先用三维扫描仪建档。"她仰头望着悬山顶上残缺的瓦当，恍惚看见十二年前的月亮。那晚的月光也是这样碎在瓦楞间，像撒了一地白砂糖。十五岁的她蜷缩在操场临时帐篷里，攥着书包带数余震次数，直到有人递来半瓶矿泉水。
林霁就是在那时出现的。
回忆被手机震动打断。江夏摸出震得发烫的手机，屏幕上跳动着"林先生"三个字。这个月第七次来电，对方执着得令人生疑——那位坚持要亲自监工历史建筑修复工程的调香师。
"您好，我是江夏。"她退到阴凉处，汗湿的后背贴上爬满常春藤的砖墙。
"江设计师，关于西厢房那扇雕花门......"电流将男人的声音打磨得温润，尾音却藏着某种锋利的质地。江夏忽然想起清晨在工地见到的身影，白衬衫妥帖地收进深灰西裤，袖口卷到小臂，露出青筋微凸的手腕。他站在拆下的木门前，指尖在牡丹缠枝纹上流连，像在抚摸情人的脊背。
蝉鸣突然安静了一瞬。
"您说的那处榫卯结构，我们采用传统......"
"不是这个。"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沙响，"门楣内侧有道裂痕，约两寸长，呈三十度倾斜。"江夏心头一跳。今早巡场时她确实发现那道旧裂，位置隐蔽得连老师傅都没察觉。
"您怎么......"
"裂缝里嵌着半片风铃碎片，蓝琉璃，莲花纹。"电流杂音里，江夏听见自己骤然急促的呼吸。十二年前的雨夜，少女颤抖的手将风铃系在梧桐枝头，铃舌磕在青瓦上发出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