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是笼中那只鸟

你以为我是你的笼中雀，可我早就打破了那道笼子，自始至终沦陷的，只有你一人。

原来我们都在说谎，他用金钱编织牢笼，我用温顺粉饰逃离。1林芷蜷缩在丝质床单上，

指尖轻叩着床单，听着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熄火的声音。别墅落地窗外暴雨如注，

电子钟显示凌晨两点十七分。这是他第三次夜不归宿后首次回家。水晶吊灯在玄关处亮起，

映出男人西装笔挺的轮廓。他解开袖扣的动作带着一贯的优雅，

却在瞥见茶几上随意丢弃的花束时骤然停滞 —— 那是他前几天硬塞给她的礼物。

但他不知道，林芷花粉过敏。"你不喜欢？"陆屿舟的声音像浸了冰碴的威士忌，

他踢开脚边翻倒的香槟塔，水珠在大理石地面蜿蜒成血色的溪流。

他背对着林芷继续慢条斯理地换下西装，“你不喜欢我下次给你换别的。

”"我去给你端碗醒酒茶。" 林芷听见自己波澜不惊的声音。他没有应声，只是扯开领带，

喉结在绷紧的皮肤下滚动，"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林芷摇摇头，

起身去厨房为他端来一杯茶，陆屿舟沉默着接过却没有喝，而是放到了一旁，“休息吧。

”他说完抬手将灯熄灭，四周陷入一片昏暗，可刚才凑近的瞬间，

林芷清晰地看到他衬衫上沾到的口红印，那是某个女人精心描绘的珊瑚色。

落地窗外雨水击打着窗棂，玻璃震颤的嗡鸣与雨滴迸裂的脆响在屋内形成奇异的共鸣，

在雨幕编织的声网中忽隐忽现。彩绘玻璃忽然被闪电刺透，

汉白玉栏杆上飞溅的水雾凝成细流，沿着柱子蜿蜒而下。管家两小时前点燃的安息香，

此刻正与陈年雪松木散发的沉郁木香缠绵，被穿堂而过的湿气揉成某种令人眩晕的氤氲。

林芷从天鹅绒床上起身，踱步到落地窗前，将帘子拉上，隔绝了窗外的电闪雷鸣。

熟悉的暴雨天，令她想起来他们的初见，她的心情也跟着氤氲潮湿。2七年前，

也是一个暴雨夜，陆屿舟撑着黑色绅士伞站在她的公寓楼下。雨水顺着伞骨滴落，

在他锃亮的牛津鞋周围汇聚成小小的漩涡。听到敲门声，林芷攥着锅铲打开门，

就看到一张陌生男子的脸。"林小姐。" 他的声音隔着防盗门依然清晰，"我这有笔交易，

想必你会感兴趣。"林芷正准备关门，男人透过防盗门递来一份烫金契约，

甲方签名处盖着陆氏集团的朱砂印。"七年，契约结婚。

" 他摘下手套露出无名指的铂金戒指，"报酬写在合同里了。"林芷没有立马答应，

他也只是礼貌笑笑，又递来一张名片。“若是想好了，随时联系我。”一周后，她联系了他。

没有谁会跟钱过不去。……头顶的吊灯在黑暗中晕出模糊光斑，

林芷摸索着挂断第七次响起的电话，熬夜的疲惫像钝刀刮着太阳穴，

被褥里还残留着香槟与乌木沉香交融的气息——那是陆屿舟惯用的古龙水味道。

林芷眼神涣散地盯着天花板，不知道为什么又梦到了他们相遇的那天。

若是早料到他们七年后变成今天这样，她当年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联系陆屿舟。"陆太太。

"电子音突然刺破寂静，林芷这才发现手机不知何时又被接通，对方似乎轻笑了一声，

"纸醉金迷，5209包厢，里面有惊喜等着你。"指节撞上床头鎏金雕花，

疼痛让她睡意朦胧的脑袋清醒三四分，"什么惊喜？"听筒里传来黏腻的碰撞声，

像是冰块坠入威士忌，又像唇齿厮磨的水声。林芷举着手机赤足走到窗边，

抬手掀开丝绒窗帘，庭院里那辆银灰色迈巴赫果然不见踪影。“嘟。”电话被挂断，

包厢中的声音戛然而止。既然是为她准备的一出好戏，去看看倒也无妨。林芷转身下楼，

在大厅里遇到了张姨，看到她走出房间，张姨迎上来询问，“林小姐醒了？

我去给您热点吃食？”“不必了张姨，我出去一趟。”出租车穿过市区，

在一处灯红酒绿的街区中停下，鎏金色的"纸醉金迷"招牌在雨幕中淌血般淋漓，

林芷打着伞下了车。又是一个雨天。她讨厌下雨。门童挂着职业性的假笑礼貌询问，

“小姐可有预约？”“5207。”“小姐这边请。”门童在前方引路，

林芷指尖飞快的在手机的打字，等门童停下，她正好将消息发出，熄灭了手机，走进包厢。

不过半个小时，门外传来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响，林芷听着动静，唇角牵起一个弧度。

玻璃幕墙外霓虹如血，陆屿舟慵懒的陷进猩红的丝绒沙发，

指尖夹着的雪茄在昏暗光线里明明灭灭。包厢里蒸腾着威士忌与柑橘调香水的混合气息，

三个公子哥正左手环着一个女孩，右手拿着酒杯，与陆屿舟说说笑笑，

大理石台面上歪着七八个空酒瓶。"叮——"杯子相撞的脆响突兀的刺破电子音乐，

他仰头饮尽杯中琥珀色液体，喉结滚动时瞥见袖口上蹭到的浅色唇印，

这抹颜色在袖子上洇开，像极了一年前林芷盛菜时洒在他身上的汤汁。“砰！

”包间的门被人重重推开。“屿舟哥哥！你怎么会在这？！

”夏知意不可置信的指着陆屿舟质问。暖黄壁灯下映照出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

那面容与她记忆中的少年分毫不差，可烟雾缭绕，又让夏知意感觉面前的人看不真切。

陆屿舟端着酒杯的手一顿，冰球融化的水珠顺着腕骨滑进袖口。"有事？

"陆屿舟的周身散发出“生人莫近”的模样，

夏知意不理解为什么陆屿舟对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明明半年前陆屿舟还是对他“要星星摘星星，要月亮摘月亮”的屿舟哥哥。“知……知意？

怎么是你？不应该是林……”包厢内又走进来一人，杜乔在看清面前的女子时神色大变，

到嘴边的话险些脱口而出。林芷倚在真皮沙发上隔着半掩的包厢门，观赏着隔壁这场闹剧，

从她接到电话起就听出了杜乔的声音，既然杜乔处心积虑给她准备了这么大一出好戏，

又怎么能不带上杜乔的好闺蜜夏知意一起呢？包厢外路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屿舟突然踉跄着起身，撞翻酒架冲出门外，身后传来唐家公子的惊呼声，他却充耳不闻。

“林芷，站住！”他冲上前一把拉住女孩的手腕，可在女孩转过身时，

他看到了一张全然陌生的脸，一抹失望的神色滑过，他松开手道歉，“不好意思，

我认错人了。”陆屿舟没有再回包厢，给唐家公子发了个消息就离开了纸醉金迷。闹剧结束，

众人纷纷散场。林芷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也起身离开，眼神落到窗外的雨幕中，

意识也跟着回到一年前的雨天。3熟悉的电话铃声响起，林芷放下锅铲将电话接起，

一个“喂”字刚出口，就听到对面陆屿舟的声音传来，“今晚有会议，就不回去了，挂了。

”电话那头传来瓷勺轻碰碗沿的脆响，林芷的嗓音裹着厨房的烟火气："我炖了山药排骨汤，

我一会给你带些送过去？"“不必了。”陆屿舟挂断通话，掌心在真皮办公椅上蹭出细响，

镜面倒映着他银灰的西装，领针在喉结下方闪着冷光。“嗯，我半小时后到。

”陆屿舟发出一条语音，转身下楼。半小时后陆屿舟准时出现在慕色酒吧的贵宾卡座。

他的领口微微扯开露出锁骨，手上酒杯轻晃，威士忌在冰球上撞出琥珀色的浪。"陆少，

赌不赌，你老婆十分钟后就会出现在这。"唐毅把手机抛向半空，饶有兴致地看向陆屿舟。

陆屿舟听到唐毅提起林芷，眉头紧蹙，“提她做什么？”“哟，陆少不会是心疼了吧？

”一旁唐毅看热闹不嫌事大，继续煽风点火。“怎么可能，不过是一个联姻的挡箭牌，

我怎么可能会心疼？”陆屿舟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烈酒灼烧着喉咙，火辣辣的有些疼。

一小时前匆匆接到唐毅电话说陆屿舟喝得烂醉，让她来接的林芷，此刻就在拐角处，

听着他们对自己评头论足。“林小姐？您是来找陆先生的吗？这边请。

”眼尖的服务员发现了林芷的存在，正想将她带到陆屿舟面前，却被她婉言拒绝。

可她们的动静还是吸引了那边的注意力。"哟，那不是嫂子吗？还真来了。

"陆屿舟在看清来人时脸色一沉，取下手腕上的江诗丹顿，随手扔在桌上，起身朝林芷走去。

四周的公子哥依旧在嬉笑着，摇晃的酒杯，液体倾洒在表面，像某种正在融化的计时器。

"查岗查到这种地方？"身后传来周扬的调笑声，他揽过身旁红裙女子的肩，

好整以暇地看着林芷。林芷后退两步，陆屿舟回头瞪了一眼周扬，转身扶着林芷离开。

走出慕色酒吧，清新的空气让林芷如获新生，

她闭上眼感受清风的瞬间却听见陆屿舟带醉意的质问："你来这里做什么？"……“小姐，

你还好吗？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身旁服务生的声音打断了林芷的思绪，

她摆手表示无碍，拎上提包离开了纸醉金迷。4玄关的向日葵早已换成永生花，

陆屿舟在某一天扯松领带时突然意识到，林芷已经有三个月没接过他的西装外套。

那些曾经熨烫妥帖的衬衫如今整齐地躺在更衣室，带着家政公司统一的薰衣草香，

再没有沾染过她指尖的松节油气息。玄关处少了她迎接的笑语，

书房里少了她叽叽喳喳好奇的询问声，厨房里少了她忙碌的身影，

陆屿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却又好像心口被剜了一块，有些空落落的疼。

虽说他们最开始只是契约婚姻，可他记得新婚后林芷总爱裹着他的旧毛衣作画，

丙烯颜料溅在厨房料理台，砂锅里的党参鸡汤咕嘟作响。某个合作告吹的雨夜，

他带着酒气撞进家门，发现她蜷在玄关地毯上睡着，速写本里全是不同角度的他。

听到他不喜欢颜料的味道，陆屿舟再也没闻到丙烯刺鼻的气味，

反倒是饭菜的香味填满了整个房子。转变始于去年初雪夜。

当他在夏知意的生日宴上故意漏接了林芷十八通电话后，

客厅那盏暖橘色落地灯再没为他亮起；当他在慕色酒吧斥责林芷的那次后，

玄关前再也没有她欣喜等待的身影。林芷再次把长发挽起，将自己关进房间里，

亚麻裙摆沾染的不再是油烟，而是画廊里各色颜料与威士忌的混香。

虽然每次作画完林芷都会去洗澡，但陆屿舟还是能闻到林芷身侧散发着淡淡的颜料味。

陆屿舟不知不觉间走到林芷房间，他推门而入，却只看到空荡荡的房间。“夫人呢？

”"夫人去写生了。"张姨第三次重复这句话时，陆屿舟正盯着冷餐台上凝结的佛跳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