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浮声初遇（1935年·上海）黄浦江的夜风裹挟着咸腥水汽，穿过百乐门舞厅雕花铁门时，被厅内流淌的小提琴声滤去了粗粝。
林晚秋立在猩红天鹅绒帷幕后，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旗袍开衩处磨白的锁边——这是母亲压箱底的乔其纱旗袍，茉莉暗纹在十年前或许还称得上时兴。
"林小姐，该您了。
"服务生撩开帷幕催促，指甲缝里残留着给客人剥蟹壳沾上的姜醋汁。
舞台灯光泼下来的刹那，林晚秋听见自己后槽牙细微的颤抖声。
台下西装革履的男人们像一群黑压压的秃鹫，雪茄烟雾在他们头顶织成浑浊的云。
她握住麦克风架的手指骨节发白，留声机喇叭状的扩音器将她的呼吸声放大成沙沙的杂音。
"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第一句唱词刚滑出喉咙，角落里突然传来玻璃杯炸裂的脆响。
林晚秋睫毛颤了颤，瞥见穿墨绿缎面长衫的男人正弯腰捡拾碎片，无名指上的翡翠扳指在吊灯下泛着冷光。
那是百乐门的幕后老板，人们都唤他七爷。
钢琴师老陈冲她微微摇头，示意继续。
这是周璇上个月灌录的新曲，本该随着那位金嗓子皇后香消玉殒永远沉默，此刻却在法租界的夜空中幽灵般游荡。
林晚秋感觉后颈渗出冷汗，她想起三天前那个阴雨的黄昏，七爷将泛黄的曲谱推到她面前时，镜片后的眼睛像两汪冻住的深潭。
"林小姐识谱吧？
明晚唱这首。
"他修剪精致的指甲划过谱面某段颤音，宣纸发出轻微的撕裂声。
二楼包厢突然亮起一簇火苗。
穿灰格纹西装的年轻男子点燃香烟，火星明灭间照亮他凌厉的下颌线。
林晚秋的尾音陡然拔高半度——那人膝头摊着的《申报》上，赫然是周璇追悼会的新闻，配图里遗像前的留声机与她此刻面对的竟一模一样。
"好！
"喝彩声惊飞了窗外的夜枭。
穿貂皮大衣的胖商人将整沓法币塞进她手心时，她闻到他指间沾染的鸦片膏甜腻气息。
钞票边缘还沾着赌场的绿呢台布绒毛，这让她想起上个月被巡捕房带走的父亲，他长衫下摆也总是粘着当铺库房的霉斑。
散场时细雨又飘起来。
林晚秋抱着装曲谱的桐木匣子钻进黄包车，却发现车帘内多出个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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