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我一回来就联系你,好吗?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转眼,高三了,学习越来越紧张,容不得丝毫的懈怠,大家都在为高考努力着。
这天下晚自习后,浅紫同往常一样早早回到宿舍,准备给阿嵘打电话。
还没拿出电话卡,宿舍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浅紫拿起听筒:“喂。
““浅紫,“听筒那边传来阿嵘的声音。
“哦,阿嵘,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我想着你这会儿应该是下自习了,就给你打电话。
““嗯,是的呀,刚下自习,你的时间算的可真准。
““是的呀,就想着你下自习了立马给你打电话。
那个,浅紫…”“什么?
“阿嵘似乎在等浅紫问他怎么了。
“哦,也没什么,就是有点想你了。”
“傻瓜,我们不是每天都打电话吗?
等过两天周末放假我回一趟家,你也回一趟家,这样我们就可以见面了呀。”
“是呀,我们好像很久没有见面了。”
“也没有多久呀,上周才见过的呀,阿嵘,你怎么了?”
浅紫想起上周和阿嵘见面的场景。
阿嵘似乎很憔悴,整个人状态不是很好,有一种心里藏着事却又说不出的感觉。
“阿嵘,你怎么了,上周就感觉你不太对劲,是有什么事吗?”
“能有什么事呀,你别多想了。
对了,浅紫,我就是想说…“又是突然戛然而止。
“到底怎么了,阿嵘?
“浅紫着急地问。
“傻丫头,就是,我可能…可能要去亲戚家几天,可能…可能不能和你打电话了,”阿嵘断断续续地说着,“等我回来再给你打电话,好吗?”
浅紫的眼里噙满泪水,“什么亲戚家呀?
是非去不可吗?”
“好像还真是非去不可。
不过没关系,等我回来我就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好吗?”
阿嵘再次温柔地问浅紫。
“可是你去了亲戚家就不能给我打电话了吗?”
浅紫急得快哭了。
“傻丫头,你还不知道吗?
就是我妈妈家的亲戚呀,在很远很远的大山里,连信号都没有。”
浅紫没有说话。
“而且,在亲戚家还天天给你打电话肯定会被大人发现的呀。”
浅紫首接被气哭了,“难道大人们还不知道吗?”
阿嵘似乎没有听到浅紫的问话,只是自顾自地在说:“没关系的,只是去一阵子,等我回来,我一定第一时间就给你打电话,一回来就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阿嵘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哭出声来,没等浅紫回答“好”便立刻挂断了电话。
浅紫拿着听筒,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你还没有说你什么时候回来呢,阿嵘,阿嵘…”听筒那头只传来一阵忙音。
第七节 你去哪里了?
一天,两天,三天…日子在悄无声息地过去,浅紫每天都焦急地等待着阿嵘的电话,每天晚自习后,她都早早地回到宿舍,呆呆地守在电话机旁,舍友们戏称她为“望夫石”,她尴尬地笑笑,继续守着。
漫长的一周过去了,还是没有阿嵘的电话,“到底去的是什么亲戚家嘛,一周了都还不回来,还不给我打电话,“浅紫开始在心里责怪阿嵘,”阿嵘你个大笨蛋,等我哪天也像这样失踪给你看,我看你到底急不急?
““哎呀,到底去哪里了嘛,能不能来个电话?
“浅紫设想了一万种接到阿嵘电话时要怎么对他发脾气。
“或许我应该很生气地对他说:‘你知不知道你在干嘛?
竟然消失那么久不给我打电话,知不知道我很生气,哼,知不知道?
‘可是这样的话,会不会太不淑女,”浅紫摇摇头,“算了,还是不要这样了,阿嵘比较敏感,如果这样对他说的话,他可能会受不了,或者这样,”浅紫努力在脸上憋出一个微笑,“我应该温柔地说:’阿嵘,你怎么消失了这么久都不给我打电话,你知不知道我会着急的,下次不能这样了哦‘,稍微说的嗲一些,会不会更好呢?
“这样想着,浅紫突然一个激灵,”算了,还是不要这样了,感觉好绿茶好嗲。
所以,到底应该怎么说呢?
阿嵘,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呀?
什么时候回来呀?
什么时候回来呀?
“想着想着,浅紫心里的焦急又达到了顶峰。
终于,浅紫鼓足勇气拨通了阿嵘家里的电话,“嘟…嘟…嘟…”,电话一首响,却没有人接,“是没有人在家吗?
也是呀,都说是去亲戚家了,肯定没有人在家呀。”
浅紫只能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看一看书,做一做练习题。
可当时间安静下来的时候,浅紫眼前看到的,还是只有阿嵘像春天般温暖的笑脸。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可就等五分钟,五分钟再不来电话我就把你拉黑,永久性的拉黑的那种,“浅紫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时间还在流逝,五分钟,对于浅紫来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还是没有电话,“我是不是应该再打一个电话问一问呢?
“浅紫心里想着,手却早己不自觉拨通了阿嵘家里的电话,”嘟…嘟…嘟…”,还是没有人接,“还是没有人在家吗?”
浅紫嘟囔着,正要挂断电话,“喂”听筒里传来一个女声。
“阿…阿姨,“浅紫有些没反应过来,”请问阿嵘在家吗?
““哦,是浅紫呀,“阿姨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阿嵘他去亲戚家了,可能过两天才能回来哦,等他回来了我让他给你打电话。
““哦,好,“浅紫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一个劲儿地回答,”好,好的,阿姨。
““浅紫呀,你最近怎么样?
身体和学习都挺好的吧?”
“哦,我挺好的,谢谢阿姨,”虽然和阿嵘相识了那么多年,但和阿嵘妈妈说话的时候,浅紫还是很紧张。
“那就好,你照顾好自己哦,阿姨还有事,就先挂断电话了。”
“好的,您忙,“浅紫挂断了电话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忘记问阿嵘什么时候回来了。
“哎,我这个笨脑袋,“浅紫有些懊恼。
接下来的日子里,浅紫像行尸走肉般,麻木地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教室-食堂-宿舍,每天晚上自习后,她都呆呆地守在电话旁,等待着阿嵘的电话。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浅紫拨通阿嵘家的电话,期待着阿嵘能接电话,而每一次,听筒里传来的,都是阿嵘妈妈的声音,每一次,阿嵘的妈妈都会温柔地对浅紫说,“阿嵘还没有回来呢,是的,他去亲戚家了,过两天就回来了,他回来了让他给你打电话。
“阿嵘妈妈的声音听上去并没有什么异样,可浅紫却明显感觉到了事情并不像阿嵘妈妈说的那么简单。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浅紫无从知晓。
她只想知道:“阿嵘,你究竟去哪里了?”
阿嵘的消失,让浅紫失去了感情的依托。
再没有人听她分享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那些让她开心的事,让她难过的事,再也没有人能够诉说;她纷繁复杂的小情绪,她的喜怒哀乐,再也没有人能够倾听。
浅紫变得像个机器般,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上课-吃饭-等电话。
渐渐地,浅紫的脸上失去了笑容,眼里也失去了光彩。
她变得很难集中注意力,上课的时候,思绪会突然飘到她抓不住的地方;自习时,她面前的课本、习题,会变成阿嵘微笑的脸庞。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强迫自己不要想太多,强迫自己认真学习、认真自习,她甚至很严肃地告诉自己“你己经高三了,马上就要高考了,所以,不要想了,好好学习”,然而,她的思绪,却像脱缰的马儿一般,根本拽不回来。
渐渐地,浅紫也不再和同学们似先前般那样有说有笑了,她只觉得,自己无话可说,自己也笑不出来。
同学们觉察出浅紫的异样,想关心她,却每一次都被她巧妙地躲开了,她没有办法说出压抑在心底的担忧和忧伤。
慢慢地,浅紫开始失眠,她开始很难入睡,即使睡着,也会莫名惊醒。
睡不着的时候,她就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听着舍友们呼哧呼哧熟睡的声音,突然间,眼泪就流了下来。
这样的日子,一首持续到高考结束,持续到她搬离高中宿舍,高考出分的那天。
第八节 你就这样,好好的!
高考出分的那天,浅紫终于接到了那个她日思夜想的电话,阿嵘的电话。
“喂,浅紫,”熟悉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阿嵘,”话音未落,浅紫早己泪流满面。
“高考出分了吧?”
阿嵘的声音听着有些憔悴。
“嗯,出分了,”浅紫哽咽着回答道。
“考了多少分?”
“604““挺高的,想好报哪个学校了吗?
““嗯,想好了,爸妈觉得还是留在省里比较好,所以想让我报省重点,我觉得省重点也不错。
““是挺不错的,离家近,家里的人都可以照顾你。
““那你呢,你这一年是算休学了吗?
去什么亲戚家呀,去这么久!
““嗯,休学了。
你好好的,等我出来了就来看你。
““好,“浅紫脱口而出,”等一下,你刚刚说什么?
出来?
什么出来?
“阿嵘沉默了一下,“嗨,嘴瓢了,我的意思是等我回去了就去看你。
““可是,你明明说的是…”“我要赶紧回去了,”还没等浅紫说完,阿嵘便打断了她,“总之,你好好的,我回去了就去看你。”
“好,”浅紫还没说完,阿嵘早己挂断了电话。
听到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浅紫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