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猊香烬漏声残，罗衾不耐五更寒。
匣中明珠蒙尘久，月下青丝染雪难。
玉楼宴罢人归去，长恨东风折柳残。
若得来生同衾枕，不教相思付阑干。
第一章 上元夜误金猊香炉的残烟在寒风中打了个旋儿，顾清棠拢紧狐裘，指节抵着唇轻咳。
朱雀大街的灯火映得她鬓边绒花泛着暖黄，却暖不了袖中暗藏的银针。
药香从荷包渗出，与满街的糖人甜腻混在一处，倒像掺了黄连的蜜。
"姑娘当心！
"侍女阿芷突然拽她后退半步，两匹惊马擦着帷帽面纱掠过。
顾清棠腰间环佩撞在石柱上，半枚翡翠莲纹碎成三瓣。
她弯腰去拾，却见玄色锦靴踏碎满地琉璃光。
"得罪了。
"来人嗓音似新雪初融，骨节分明的手已托起残玉。
羊角灯昏黄里，他指尖沾着她咳出的血沫，在碎玉上凝成朱砂痣。
顾清棠抬眼望去，正撞进双映着灯河的眸子，那眼底的星子忽明忽暗，像是要烫伤谁。
沈砚书觉得掌中碎玉在发烫。
方才救下惊马前的婢女时，瞥见这抹素白身影咳得摇摇欲坠，竟比檐角悬着的冰凌还要易碎。
此刻她帷帽轻纱微动，露出半截凝霜皓腕，上面缠着褪色的长命缕。
"公子可曾见过家妹？
"阿芷突然出声，惊得沈砚书指尖微颤。
残玉边缘锋利，在虎口划出道血痕。
他这才发觉眼前人虽着月白襦裙，发间却别着男子样式的青玉冠。
顾清棠忽然轻笑，这笑里裹着三九天的霜："郎君莫不是要学那些登徒子..."话音未落，西市方向炸开漫天焰火，金线银星泼洒间，她袖中滑落方素帕。
沈砚书下意识去接，帕角"棠"字刺绣刺得他瞳孔骤缩。
顾家独女清棠，朱雀衔环佩，年十六未嫁。
父亲昨日才将顾氏族谱摔在他面前："若敢与顾家女有半分牵扯，便滚去祠堂跪碎青砖！
""多谢郎君。
"顾清棠已退至灯笼影里，帷帽垂纱遮住眉眼，只剩腰间环佩叮咚。
沈砚书望着掌心染血的帕子，忽见金线暗纹勾勒出半阙诗——"金猊香烬漏声残，罗衾不耐五更寒"。
尾端针脚凌乱，似是被人生生扯断。
更鼓声自钟楼传来时，沈砚书仍在原地。
老仆沈忠举着灯笼寻来，见他指间拈着方素帕，帕上血迹斑斑如落梅，当即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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