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晨雾像打翻的豆浆漫过茶山，林穗穗的镰刀划开浓白，惊飞三只竹雀。
十四岁少女的裤脚沾满泥浆，背篓里的新茶还凝着露珠，指尖突然触到一团冰凉滑腻的活物。
"要死！
"她猛地缩手，七八条青蛇从倒伏的茶筐里昂起三角脑袋。
领头的竹叶青足有手腕粗，鳞片泛着淬毒的青光，蛇信几乎舔到她鼻尖。
古榕树上传来窸窣声。
十二岁的陈青河倒挂在枝桠间，校服衣摆翻卷露出肚皮，活像只营养不良的树懒。
他嘴里叼着半截竹哨，腮帮鼓得像塞了俩山核桃。
"别喘气！
"少年含糊不清地喊。
刺耳的哨声惊散雾气，蛇群突然调转方向，齐刷刷朝古树游去。
穗穗抄起背篓要罩，脚底青苔却让她摔了个四仰八叉。
茶筐翻倒，受惊的蛇群分作三股——两股缠上陈青河垂落的鞋带，一股钻进穗穗裂口的裤管。
"吹《茉莉花》！
"穗穗突然想起什么，扯着嗓子破了音，"你阿爷说蛇怕这个调调！
"陈青河差点被口水呛住。
上周他刚在卫生所背过《爬行动物听觉研究报告》，可竹哨已经抵在发白的唇上。
当《茉莉花》破碎的音符飘出来时，领头的竹叶青突然僵住，竟跟着曲调左右摇摆，活似庙会里舞动的纸龙。
"成了！
"穗穗趁机用镰刀挑起蛇尾。
青蛇在空中扭成麻花，啪地摔进山涧溅起水花。
剩下的蛇群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慢慢退向石缝。
她这才发现粗布裤管裂了三道口子，小腿上的血痕像朱砂画的符咒。
陈青河哧溜滑下树干，急救包从领口翻出来，消毒棉签还没碰到伤口，就被穗穗拍开手。
少女揪了把车前草塞嘴里猛嚼，墨绿的汁液顺着下巴滴落："省着点用，这玩意儿金贵。
"她歪头打量少年胸前的校徽，突然嗤笑："书呆子，你哨子吹跑调了。
""这是科学！
"陈青河耳朵尖发红，从书包掏出皱巴巴的论文，"蛇类内耳对特定频率..."话没说完就被山莓堵了嘴。
穗穗沾着茶渍的手指戳他额头："能驱蛇就是好调！
"日头爬上竹梢时，两人摸到古榕树的树洞。
陈青河神秘兮兮掏出铁皮月饼盒，红漆剥落处露出"杏花楼"三个鎏金字。
盒里躺着晒干的止血草，还有他用输液管编的迷你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