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坊的月光比现代都市浓稠三倍，青石板上的银辉像凝固的水银。
肖宝蹲在石牌坊下数铜钱，突然抓起一枚贴耳细听："里面有马蹄声！
"那枚刻着"景安三年"的铜钱边缘，正渗出铁锈色的雾气。
"掌柜的，这支凤头钗能当多少？
"上官鸿雁将陪嫁金饰推过樟木柜台。
当铺掌柜的指甲突然暴长三寸，在烛火下泛着尸斑般的青灰色。
他袖口翻动时，掉下一撮混着朱砂的骨灰。
柜台后的黑暗里传来算盘珠爆裂的脆响。
肖旁镹突然按住妻子手背——玻璃展柜里那些玉镯的排列方式，竟与他们昨夜吃的糖醋里脊骨架完全一致。
最诡异的是当票存根上的墨迹，分明是用现代圆珠笔写的数字编号。
"三百贯足陌，死当。
"掌柜的声音像是从陶瓮里传出来的。
上官鸿雁注意到他脖颈处有圈缝线痕迹，随着说话声渗出琥珀色黏液。
当金锭落入她掌心时，竟重得反常——这些"黄金"的密度接近钨钢。
他们租下的闹鬼店铺弥漫着熟地黄***的甜腥。
肖宝刚跨过门槛就摔了一跤，从地砖缝里抠出半片带二维码的瓷片。
"爸爸！
这个花纹和车祸时的砂锅好像！
"男孩的惊叫惊飞屋梁上的蝙蝠群，露出横梁上暗红色的抓痕。
子时三刻，肖旁镹在阁楼发现个暗格。
裹着油布的验尸手札里记载着匪夷所思的案例：某盐商暴毙时全身长满水晶，剖开后发现心脏变成翡翠；更夫被冻死在夏夜，身旁槐树开满冰花。
手札末页用血迹画着砂锅图案，旁边标注"五石散遇量子结晶则化时空虫洞"。
"妈妈！
墙里有东西在哭！
"肖宝突然指着西墙尖叫。
上官鸿雁贴耳细听，墙体内部确实传来电子仪器般的嗡鸣。
当她用金钗刮开墙皮时，大片青苔状的暗物质喷涌而出——这些正在蠕动的孢子群，正是康宁药业实验室外泄的转基因噬菌体。
三更梆子响时，整条街的灯笼突然熄灭。
肖旁镹点燃应急手电筒，光束竟在空气中凝固成发光隧道。
隧道尽头浮现出前任店主上吊的场景：那具摇晃的尸体脚边，散落着他们穿越时携带的降压药胶囊。
"沼气致幻。
"上官鸿雁突然用火折子点燃窗纸，火光中浮现出无数悬浮的甲烷气泡。
但当她试图用湿布掩住口鼻时，发现肖宝的眼球正在虹膜处裂开细缝——男孩瞳孔里映出的根本不是房间景象，而是现代医院ICU的监控画面。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阁楼传来瓷器碎裂声。
他们冲上去时，只见那口祖传砂锅的残片正在地板上自动拼合，裂缝里流动的星沙组成康宁药业的股票代码。
肖宝突然伸手触碰星沙，整间屋子顿时布满血管状的发光纹路——这些纹路与上官鸿雁裁前夜做的神经网络模型完全吻合。
"你们终于来了。
"暗处传来苍老的女声。
梁上垂下条系着玉蝉的丝绦，蝉翼上密密麻麻刻着北宋年间的化学方程式。
当上官鸿雁念出"HgS+SiO2→"时，玉蝉突然炸成粉末，在空中组成二维码图案。
肖旁镹用手机残留的电量扫描二维码，跳转出的竟然是康宁药业董事会的秘密会议记录。
视频里正在播放的，正是此刻永宁坊的街景——只不过画面里的行人全都戴着防毒面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