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泉驿的青石板路上积着水洼,宋青阳攥着油纸伞冲进驿站大院。
他今早才从成都府领了驿丞的铜腰牌,官服下摆已经溅满泥点子。
檐角铁马在秋风里叮当乱响,把后院那阵骚动声衬得格外刺耳。
"大人!
张老头他..."小驿卒王顺瘫坐在月洞门前,手指着柴房方向直哆嗦。
宋青阳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张德贵是驿站最勤快的老驿卒,昨儿半夜还替他烘过淋湿的文书。
柴房门口围着的几个杂役哗啦散开。
宋青阳的布靴刚踩上门槛,浓重的铁锈味就冲进鼻腔——张德贵面朝下趴在水缸边,后脖颈到腰眼的皮肉整片外翻,活像被剥了壳的虾。
血水顺着青砖缝漫到墙角,泡着几片枯黄的梧桐叶。
仵作老周提着桐油灯凑近:"您瞧这手。
"灯光映出死者僵硬的右手,拇指和食指圈成铜钱大的环,剩下三根手指头蝎子尾似的翘着。
宋青阳喉头一紧,这手势他在十三年前见过。
那时他跟着爹去成都将军府送镖,偏院里抬出个浑身血葫芦似的人,十根手指头也是这般拧巴着。
"劳驾搭把手。
"老周掀动尸体时,宋青阳瞥见死者后腰别着个蓝布包。
打开是半块雕工精细的翡翠扳指,断口处还沾着新鲜血渍。
他正要凑近细看,腰间新领的铜腰牌突然滑出衣摆——牌子上錾刻的知了纹,竟和尸体后背剥皮处露出的筋肉纹路一模一样。
"大人!
东官道出事了!
"浑身湿透的驿卒撞开院门,怀里抱着个湿漉漉的蓝布包袱。
宋青阳认得这是驿站传递紧急文书的专用包袱皮,可眼下这布包正往外渗着暗红的水。
包袱解开那刻,院里响起一片抽气声。
七块带血的翡翠碎片在油布上排开,每块都雕着半只振翅的知了。
王顺突然指着最大那块碎片叫起来:"这花纹!
跟您腰牌上的..."宋青阳摸出铜腰牌往碎片上一扣,翅膀纹路严丝合缝。
冷汗顺着他的脊梁骨往下滑——这腰牌是今晨赵尔丰的亲信亲手交给他的。
"这些碎片打哪来的?
"他嗓子发紧。
"三十里外茶马道,七个茶商横死在路中间。
"驿卒咽了口唾沫,"他们怀里都揣着这样的碎玉,尸首...尸首后背的皮肉都朝外翻着,跟张老头一个样。
"柴房突然刮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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