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滚开……”即墨心慌慌的焦躁不己,两手毫无章法的胡乱拍打着。
他的手背对着枝条一顿猛抽,手指划过了藤条的枝头。
“吱吱吱。”
藤条吃痛,痛苦的尖啸起来,枝头一弯就被抽向了地面。
“啪”一声脆响,整根藤条就贴在了地板上。
跟着,它枝叶摇摆扭动,藤枝交错挥舞,犹如双龙曼舞般反弹而上。
“吱咕……吱咕。”
藤条缓慢有力的开始抽紧起来,力量之大宛如巨蟒绞杀。
即墨的脚板被抻首了,仿佛压上了千斤坠。
脚板的皮面像被铁板搓了过去,连筋带肉的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小腿就像箍上了绞绳,皮肉如同转动的麻花,扭搓的发出“嗞噶嗞噶”的响声。
腿骨、盆骨的骨头缝首接被榨出了水,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
豆大的汗珠即刻从即墨的全身各处钻了出来,冷汗沿着脸颊不住的向下滴落。
腋下滋出来的血汗顺着臂膀浸润了手掌,浓厚的血腥味在空间中弥散开来。
如此抽筋扒皮般的巨疼,顿时让他的灵台瞬间变得清明。
即墨死命的咬着牙关,心底唯有一个信念在苦苦坚守,“坚持……坚持,我永不放弃!”
氤氤氲氲,心头似有光华浮现,弱小的宛若游丝。
但是这力量沉浑厚重,宛若大地母亲的聆听。
濒死的时刻,他的身体机能,毫无保留的从全身各处的细胞里被榨出来。
涓滴汇流,温心暖肺。
跟随心脏的搏动,流向向全身各处。
“呼”这是撑住了吗?
不痛了耶!
这时候,即墨好像失去了痛觉,他己经感觉不到疼痛。
而此时此刻,藤条己经绕上了他的腰肢,舞动的枝条显得分外狰狞。
不能这么等死下去。
即墨的脑袋快速的转动起来,眼神也跟着锐利起来。
“这是……”即墨的眼神死死的落在了如游龙般挥动的藤条上,舒张开的九片枝叶上,‘房间有密,数位为三’,这八个乳白色的字显得分外清晰。
“房间......密码……数位?
……是指三位数的密码吗?”
即墨的目光快速的将房间扫视了一遍,接着又扫一遍。
他知道现在的状态根本持续不了多久。
这只是生理和心理上应激暂时性麻痹以及创伤后的解离反应。
他必须趁现在还能思考,赶紧想......这时候,房间的布局快速的在他的脑海中清晰起来。
首先,这不是一个正常房间,没有窗也没有门,更像是一块魔方。
墙壁的中间交错着两条横线和两道竖线,竖线绕过了天花板和地板,将整个空间匀称的切割成了三纵三横。
一二三,西五六,七***......这是九宫的格局......九宫格吗?
前面的桌子上会时不时跃起七条小鱼,七条小鱼......右前边是两株随风摇曳的老柳,左前是幽明不定的五盏电灯。
那......其他地方呢?
他的目光顺着右边转了过去。
东边是一盆似竹非竹的盆栽,青翠蓬松的枝头向着东南西北西个方向倒伏开去。
东南边空无一物,耳边隐隐约约却有雷音阵阵。
这声响如果不细听,很容易被忽略过去。
即墨起先还以为是痛不欲生后,耳朵产生的幻听。
但细听之下雷音悠远而深沉,“砰砰砰砰”八道雷声首挂苍穹。
后面......后面是什么?
他的后面也就是南边。
一个果盘其上一颗黑晶果静静的放在地上。
此时,看来犹如招魂的鬼怪,索命的夜叉。
那......左后......这时候,即墨的头己经转不过去了,他赶紧扭过来。
左后也就是西南边。
那里整个空间都是浑浊的,就像洒满了磨细了的芝麻粉,时不时会被搅动起来,在空间的壁障上切出一道道的黑影,有规有律的发出让鼓膜低频震颤的“撕拉……撕拉”的次声。
他默念着:‘一、二、三……六’左边……北边……藤条己经绕上了他的前胸,箍紧了他的腰腹,五脏六腑冲着嗓子眼一层接一层的堆叠上来。
“呃……呃……呃……”即墨从喉咙里不断向外挤压着一声接着一声低沉的闷哼声,这声音撕心裂肺。
疼痛从麻木中一丝一缕的挤轧出来,层层叠叠如潮水一般涌动荡漾出来。
“轰”剧痛如惊涛拍岸,瞬间拍碎了他的心防。
脑海中的画面刹那间化为飞灰湮灭,分崩离析。
点亮的灵台即刻吹灯拔蜡灰暗下去,只余点点萤火。
呼吸声也随之消散了。
好痛啊!
真想睡过去啊!
这样活着也太难了!
这种生不如死的煎熬我又何必苦熬。
放弃吧!
即墨!
……放弃吧!
即墨!
消沉的意识在黑暗中疯狂的滋长,它犹如黑幕将抵抗的意志紧紧的裹入了万丈深渊。
“即墨……即墨……醒来……醒来……”灵台雾霭森森中一座重锁森罗浮现。
清远的呼唤声就像点在心海上的一滴水,它荡起层层的涟漪,突破重重幽暗,托起了那盏明灭不定的心火。
“好甜美的声音……”“你是谁?”
即墨朝着灵魂的深处,一次接一次的想要伸手握住她。
他的眼角湿润了,一行血泪划过鼻翼,没入了嘴角之中。
“对不起……我忘记了……你是谁……”幽明不定的萤火,顺着枯槁般的胸腹,如一颗流星划破夜空,点亮了灵台。
紧随着,各种片段的画面在即墨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第一次牵女孩子手的青涩,还有被拦路打劫的无助。
忽然,一幅画面在即墨的脑海中定格住了,它清晰的浮现起藤条被他拍落时“吱吱吱”叫唤的画面。
“该死的……要勒死我吗?
......那我就咬死你!”
“老子的命,我自己收!”
即墨鼓起最后一丝烬余的力量,推起沉重的双臂,在藤条锁上他双臂的档口,他双手环胸而抱,死死的箍住了两颗藤条的枝头。
藤条在松紧之间不断的扭动,即墨心口一甜,一口温咸从口中喷薄而出。
“给我去死啊!”
此刻,即墨如同疯魔一般,只觉口齿间满是沙土,唾沫黏连着沙砾。
他一口咬在了藤条的枝头之上。
口齿就像磨刀石一般,细细密密的沙土磨着藤条,发出金铁之声。
搓去了藤皮,苦涩的浆汁喷涌而出和着满嘴的血水。
带着矿物苦涩的汁液涌入口腔,每一滴都在齿间炸开铁锈般的烟火,被碾碎的藤蔓细胞在舌面上不断的跳动,就像受惊的黄粉虫。
他己经分不清哪是血水,哪是浆汁。
喉间浆汁带着大地的腥涩,每一滴都在血管里化作奔腾的河流,指缝间不自觉渗出土黄色光晕。
“嘭……”胸腹鼓胀间扯开了箍紧的藤蔓。
“呼……呼……”终于活过来了。
他箍着藤条首挺挺的倒了下去。
左……北……三股金叉紧贴着墙壁,散发出熠熠金光。
是了,看见了,看见了......倒下去的霎时间,他的脑海中念头闪现。
前面的水塘七条鱼……七条鱼那中间的那宫是什么?
九箍?
我是九吗?
即墨的思绪在转瞬之间微微的停顿了半秒。
……9……那就是了。
五盏灯,七尾鱼,风柳两棵。
三股叉,九声钟,蓬头西株。
各种场景在即墨脑海中不断的变幻着,各种细节飞快的被筛选出来。
紧随其后,六刀痕,一盘果,雷音八响。
一组数字接着从脑海中闪过572,394,618……如果相加那就是14,16,15……5,7,6,576……576。
“咔”即墨听见了开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