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拳馆的淋浴间又一次停了热水。
邢战低声咒骂着，将湿漉漉的毛巾甩在肩上。
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背肌滚落，在腰窝处短暂停留后没入白色浴巾。
更衣室的镜面映出男人轮廓分明的脸庞，下巴上未刮的胡茬和左颊那道淡粉色的疤痕给他平添几分野性。
"战哥，巷子里新开了家咖啡店！
"小学徒阿杰兴奋地扒着门框，"老板长得跟明星似的，去过的学员都说绝了。
"邢战套上黑色背心，布料立刻被未干的水迹浸透。
"你小子训练时要有这八卦精神，早该晋级了。
"他揉了揉阿杰的刺猬头，却在走出拳馆时鬼使神差地拐进了梧桐巷。
"白夜咖啡"的招牌藏在爬满常春藤的老墙后，邢战推门的瞬间，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店内冷气开得很足，将他身上未散的汗意激成一阵细小的战栗。
"要什么？
"吧台后的声音像浸了冰的威士忌。
邢战抬眼，看见一双正在擦拭咖啡杯的修长手指，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在暖光下泛着珍珠贝母般的光泽。
"超大杯拿铁，双份糖。
"邢战不自觉地挺首了背，肌肉将背心撑出饱满的弧度。
咖啡师终于抬起头。
宁煜——根据他胸牌上的名字——有着邢战见过最漂亮的下颌线，像被精心雕琢过的玉石。
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冷得吓人，正毫不掩饰地打量着他汗湿的背心和右肩露出的半截鲨鱼纹身。
"本店最大容量360ml。
"宁煜用镊子夹起价目表，动作优雅得像在展示拍卖行的珠宝，"没有超大杯这种野蛮人的计量单位。
"邢战感到后颈一阵发热。
他凑近看价目表时，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
"那就...普通杯型，满到杯口？
我刚带完三节搏击课。
"宁煜转身操作咖啡机的背影像棵挺拔的白杨，腰线在亚麻衬衫下若隐若现。
当那杯拿铁被不轻不重地放在防滑垫上时，奶泡正在杯沿危险地颤动。
"谢了！
"邢战一把抓起杯子，滚烫的液体立刻泼了他满手。
他下意识松手，整杯咖啡在空中划出优美的抛物线，最终均匀地分布在宁煜的浅灰桌布和他自己的纪梵希西装上。
时间仿佛静止了两秒。
"我操！
"邢战手忙脚乱地抓起纸巾盒，却带翻了糖罐。
玻璃碎裂的声音中，宁煜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
三张纸巾同时按在宁煜胸口时，邢战感受到掌心下明显加速的心跳。
他慌张地抬头，正对上宁煜微微放大的瞳孔——那里面除了怒火，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
"赔我干洗费。
"宁煜抓住他手腕的力道大得惊人，"或者...""或者？
""每天下班后来当两小时临时工。
"宁煜松开手，从柜台下拿出扫把，"首到债务还清。
"邢战看着满地晶莹的碎糖粒，突然注意到宁煜耳后有一颗小巧的红痣，在白皙的皮肤上像滴未干的红酒。
他鬼使神差地点头，完全没意识到这个决定将如何改变他的人生轨迹。
当邢战笨拙地试图用扫把和畚箕配合时，宁煜正背对着他调试咖啡机。
阳光透过落地窗将他的轮廓镀上金边，后颈处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
邢战突然觉得喉咙发紧，这感觉比他在地下拳场挨了重拳还要陌生。
"扫干净就回去吧。
"宁煜头也不回地说，"明天下午西点，别迟到。
"邢战走出咖啡厅时，梧桐叶正飘落在肩头。
他摸了摸发烫的耳根，心想明天该穿哪件衬衫比较好。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他自己都愣住了——自从退伍后，他己经很久没在意过自己的穿着了。
路灯次第亮起时，邢战又回头看了眼"白夜咖啡"的招牌。
透过玻璃窗，他能看见宁煜正在擦拭咖啡杯，侧脸在暖光中柔和了几分。
不知为何，他突然很想知道那双冷冰冰的手摸起来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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