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飘在宴会厅水晶吊灯上,看着顾承舟无名指上的铂金戒圈折射冷光。
他未婚妻手上那枚蓝钻在推杯换盏间闪烁,像极了我们初遇那晚的星子。
"听说苏晚在美术馆当策展人?
难怪这些年见不着人影。
""什么策展人,给富豪当艺术顾问罢了。
上个月我在拍卖会见过她,脸色白得跟鬼似的,还硬要往VIP区凑。
"我蜷缩在窗帘褶皱里,化疗后脱落的发丝仿佛还在刺痛头皮。
其实那场拍卖会,我是去交接最后一件藏品顾承舟大学时送我的建筑模型。
"承舟,听说你要开发城南老街区?
"有人举着香槟凑近,"苏晚家那栋民国小楼..."顾承舟晃着酒杯的手蓦地收紧,琥珀色液体在杯壁撞出细小漩涡:"拆。
"这个字让我想起确诊那天。
医生指着CT片上的阴影说"晚期",我攥着他送我的樱花标本,标本夹在《安藤忠雄全集》第217页﹣﹣那是他告白的日子。
手机在挎包里震动,林夏第八次查看我生前用的旧机。
同学群正在直播订婚宴,我设计的婚礼请柬模板被改成淡蓝色,原本该是樱花粉的。
深夜急诊室的蓝光刺得人眼眶发酸。
顾承舟的白衬衫洇着血,手里还攥着从我公寓找到的药瓶。
护士举着碎裂的手机惊呼:"120是他自己拨的!
昏迷前还在说城南不拆了…"抢救仪器的嗡鸣中,我听见他呢喃:"晚晚,模型里藏着戒指...你说要第一个在樱花树下办展览..."窗外突然飘起四月雪。
我想起最后一次复诊,主治医师对着最新CT片摇头时,窗外也是这样不合时宜的樱花雨。
那时我正修改遗嘱,把眼角膜捐赠给林夏车祸失明的女儿。
心电监护仪拉出长音。
顾承舟的魂魄从躯壳坐起时,我腕间的樱花胎记突然发烫﹣﹣那是他当年用钢笔偷偷画下的。
2消毒水的气味突然被樱花香冲淡,顾承舟魂魄悬在抢救床上方,白衬衫领口隐约露出红绳﹣﹣系着我骨灰烧制的水晶骰子。
那是我们逛潘家园时看的《饮水词》:"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承舟哥!
"林夏撞开手术室的门,怀里抱着我葬礼上烧剩的速写本。
她五岁的女儿茵茵刚做完角膜移植,此刻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