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寅时:澄心存神,全身放松、双目平视、双臂自然下垂,两足平行分开与肩同宽双手结太极印,左手放于心窝同时右手下行腰徐徐下蹲右掌向下拜于垫中,左掌向下,覆盖于拜垫中央右手之上,与右手交叉成十字。
莫离两手按于拜垫中央后,两膝随即跪下;同时整个身体拜下额头平贴于地面如此九次,先生之礼本是三礼三叩然莫离却是执意行完三礼九叩方才停下;行的却是师父之礼,似是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态度——你不认我这徒弟可以但是我却只拜您这一位师父。
楚灵君看在眼里也未在多说什么、抿了一口莫离恭敬递来的茶沉思片刻言道:“你礼也行了、我茶也喝了往后你便是我门下弟子,你师公生性洒脱从未用门规条款来束缚我。
我自然也不会用它来约束与你——往后十年我做你看、是非明辨全在你心,十年之后万事由你全凭喜好”莫离闻言全无喜意低头不语耿耿于怀不懂他为何非要加上十年之期,难道自己有何使他不满之处是他不能全意向待。
楚灵君心中了然问道:“你心中可有不满之处”莫离一惊忙摇头道:“没有、没有”楚灵君温声鼓励道:“大胆一些说出来;有问题说出来才能得到解决,憋在心里只能成为心疾”莫离似是得到勇气大声道:“你为何不肯正式收我为徒”话到一半底气却是不足小声又小了下去。
虽然含糊楚灵君却是听得明白也未有故作玄虚之意耐心解释道:“十载前后我便要飞升成仙,这也是我为何只做你先生的主要原因。
十年在俗世可能很长然对修士而言还是太短——十年时间其实我也教不了你太多却是怕职不应位误人子弟”莫离默然哪还敢有他言、稽首在地。
楚灵君将其扶起笑道:“我可不会教只会磕头的弟子”莫离羞愧起身。
楚灵君在言道:“昨日匆忙忘记问你;你是如何得知我会收你为徒,在此之前我可无有此意”莫离被问起此事顿时恢复了几分常态心中生起一丝得意道:“莫离也不知先生会不会收下我;只是当时我如果不那样说恐便被两位师兄送下山去。
在留半日下山之前能在见先生一面也是好的,毕竟能见到先生的人恐也不多”楚灵君摸了摸下巴疑惑自语道:“我这般有名”莫离闻言抿嘴笑道:“天下何人不识君”楚灵君摇头苦笑转而询问其他事。
细询之中也得知了莫离身世“宣庆忌、柳韵寒”其父母事迹也得知一二。
时间流逝小半日转眼即逝待到能询之事尽知耳中之后,楚灵君这才顺手一招、宝葫里喷出一柄三尺青峰;古朴无华显得平庸无奇与传说之中的仙家之器有些不符。
楚灵君己剑指从剑尾抚摸到剑首后言道:“修行之道好似苦海航行自身便是舟筏要想驶到彼岸便要爱惜自身不使船身破损,天地万物自有定律而修行却是要打破常规逆天行事途中多灾多难不可避免;道家神通看似神奇终究不过是为求生之途而衍生的傍身之技。
为师愚钝别无所长只懂剑道;此剑虽然不是仙宝神器却是为师最爱亲手所锻造但不知为何难以启灵。
或是极材生废品:它所用的基料珍贵过天下任何一把名剑百倍不止,现在却是不如一把普通灵剑;除了坚不可摧之外倒无他长。
现在我把它传给你,如有幸能为它启灵的话、我相信它定不负你”莫离恭敬接过入手冰冷沉重,看着和自己一样高的长剑有些恍惚;曾有传言先生当年败尽天下剑修收集其神兵最后熔炼为一剑,如传言无误显然就是手中之物。
此物意义.....虽不是仙宝灵器但却更加名贵又有何物能与它相比。
莫离虽是年幼但缺早慧、知其意义受宠若惊感激之情难以言表。
楚灵君见状只是一笑道:“你不嫌弃便是”莫离喜形于色道:“先生刚才说到启灵那如何才能启灵”楚灵君:“剑器终究还是杀戮之物、灵血渲染其灵”见她一副跃跃欲试模样忙劝诫道:“你也无需太过执着、随缘便是、此等终究是身外之物切勿本末倒置”莫离俯首帖耳乖巧言是。
楚灵君微微一笑接着道:“而修行之道就是运气周天从而存神练气;等练到一定境界就会飞升”莫离初闻修行之事自是惊奇询问道:“那先生是什么境界,飞升可是变成神仙”楚灵君失笑道:“道行高深没有什么明确划分、以往都是以时日衡量,按照功法层次划分。
如本宗的《天地正诀》共有九层每练一层便多些神通”顿了顿:“不过功法与神通一样都是为可以多些时日悟道、而衍生的附庸之法,至于飞升...”摇头自嘲道:“不过是修士自我慰籍之说;言传修行乃是顺应天道之事,到了悟道之日便会降下雷劫考验;看其是否有成仙资格、仙途难求所以成仙之人千中无一,呵~~我也是近年才知,其实不然修行本就是逆天行事,所以被天地所斥,而等到超出天地限制便降下雷霆诛灭;至于那些身坚体固不为所伤者也会被排出此界:也就是飞升”听到此处莫离似是想到什么神情紧张道:“飞升之后可还能回来”楚灵君愣了下看了她一眼摇头道:“不知,修道之途其修远兮无人可长伴其左右、吾辈当自勉”说与莫离又似自语。
等告一段落己是卯时晨曦初露东方地平线上透出缕缕红霞,一点紫红缓缓升起,由暗到明一轮红日喷薄而出,顷刻朝霞满天与屡屡氤氲环绕的翠绿群山相应仙境一般。
古松下站立观景的楚灵君下意识解下腰间玉葫轻啜一口、身后向站的莫离鼻子轻嗅后言道:“母亲不让父亲清晨饮酒说是伤身”闻言楚灵君诧异转身看去;见莫离那游离怯怯的眼神不由失笑系回玉葫转身右侧行去。
昨晚夜黑莫离没有发现,右侧石壁处有石阶三尺之宽蜿蜒曲折盘山而下与石壁浑然天成—似是就岩壁凿刻而成。
莫离向石阶边际望去只觉得头晕目眩双腿发软、山风吹来身子更是摇摇欲坠不仅向内两步后背紧贴石壁这才感到一丝安稳。
己顺着石阶先行的楚灵君似是追忆道:“你师祖当年在此开辟道场本无路下山后恐我和师妹二人无聊这才施展神通劈此山道”一边的悬崖峭壁、呼啸的山风不能动摇他丝毫。
莫离面色苍白看着前面衣袂飘飘渐行渐远欲成仙而去的楚灵君心中一紧张嘴欲呼却又哑然、咫尺距离如天涯一般不可触及——好似又回到了那先前孤苦无依的时日孤单、无助、茫然、恐惧涌上心房、与之相比那万丈悬崖也没那么可怕,咬了咬牙一手扶着岩壁战战克克迈步追去。
前面昂首阔步的楚灵君突然嘴角微扬但却没有停下等候的意思不急不缓向下行去。
就在咫尺却又不及莫离有些急躁顾不得其他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近些、再近些——只要在他身后痛苦就会远去,可是不管她如何加快步伐似是总有那么一段距离横在中间;一模一样的石阶像个循环没有尽头更是使得莫离烦躁不安、步伐弱虚追至不及气息为之频乱。
就在此时有声高传:“目察秋毫之末,耳不闻雷霆之声;耳调玉石之声,目不见太山之高,目不两视为明,耳不两听为聪”独特的声韵如暖流拂过心田莫离眼前那身影似也慢了下来、清风、白云、旭日为景天地之间那道身影慢慢静止化为画卷印入心田,那迷茫与孤独那些糟糕的情绪再也不见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此刻就连那呼啸而过的山风也变得柔和拂在脸颊只感清爽。
漫长的山阶一个时辰方才行完。
莫离如梦初醒没感到丝毫疲惫回头不可思议望了望那斗折蛇行般的山道待到回过神来又被眼前景色所震撼:花团锦簇的翠谷树木葱茏绿树红花相交相掩整个空气中,荡漾着花的幽香,和草木的清香,两股香气交织在一起,令人如痴如醉。
一声鸟唳划破寂寥的山谷却又凭空多了一点生气。
脚下踏着柔软的细草鼻中闻着清幽的花香莫离实难想象那黑黝黝寸草难存孤峰之下竟有此种洞天福地。
耳畔传来的轰鸣声让莫离情不自禁向前几步转了几个弯穿过树林眼前一亮;一条银色的缎带镶嵌的青山之间,耀眼醒目激荡的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化为七色彩虹悬挂在瀑布之上。
常年累月的冲击在瀑布之下形成了个水潭,清澈见底的潭水鱼儿三两为群嬉戏玩闹,潭中心有颗一间屋子大小的巨石、露出水面一人之高岩石上面又布满青苔。
观此景色莫离兴奋张嘴欲呼。
站其身后的楚灵君微微一笑言道:“山上色彩单调恐你厌烦此后便此处授艺”说着伸手一指一旁树枝应声而断挥手一招等到了手中便化为一柄木剑接着言道:“如今时日紧迫我也无法按部就班一一教导只予你剑法和道义,今我先教你傍身之技:剑法己劈,斩,截,撩,挑,钩,刺。
穿,抹,扫,点,崩,挂,云为基础这些招式组合起来便是剑法。
这些看似简单而这天下真正练会的却寥寥无几;你若能真正领悟这天下你便大可去得”言毕一招一式一边讲解一边演练。
平凡的招式除了流畅、娴熟没有丝毫出彩之处与早年见过的舞剑相比竟还不如其好看。
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楚灵君停下身形笑问道:“有何不对吗?”
莫离犹豫有顷嗫嚅道:“先生这些好似都是世俗之技并非仙家道法之威呀!”
楚灵君左嘴角微扬:“此般那?”
手中木剑挥手上撩‘哗’的一声三丈宽的瀑布自下往上应声分为两半、剑痕又深入岩壁三尺至深,同样简朴的招式却显露出了别样的威力。
惊得目瞪口呆的莫离此刻哪里还能说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