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棠的后背撞在冰凉的铁皮柜上,张总扔出的生死状擦过她渗血的唇角。
地下室通风管嗡嗡作响,墙角的监控摄像头泛着猩红色的光。
“明天酒会上要是敢露馅……”男人用镀金打火机抬起她的下巴,硫磺味和烟油味钻进她的鼻腔,“你爸连偷渡去缅甸的船票都省了,监狱里有的是牢饭。”
手机在裤袋里疯狂震动,是医院第三次催缴重症监护室费用的语音留言。
她盯着合同末尾的鲜红指印,突然想起父亲被按在赌桌时脖子上暴起的青筋——那上面还留着昨天催债人的鞋印。
陈璐把凉透的泡面汤倒进洗手池时,正好看见林小棠蜷缩在铁架床角落瑟瑟发抖。
宿舍顶灯接触不良地闪烁着,照亮了她手中任务简报上“顾氏公寓顶层套房”几个烫金小字。
“这个房东上个月刚把三个女房客骂哭!”
陈璐拉开散发着霉味的窗帘,楼下车棚里那辆车篮撞歪的二手自行车上还挂着催债人泼的红油漆,“我陪你去找辅导员……”话音被破门而入的穿堂风打断。
林小棠拿出藏在枕头下的褪色学生证,照片上十八岁的自己穿着妈妈临终前织的鹅黄色毛衣,领口还留着洗不掉的枇杷膏渍。
午夜的风灌进顾氏公寓的旋转门,水晶吊灯在电梯镜面里映出无数个林小棠。
她第23次调整假发上的钻石发卡,人造珍珠磨得耳垂***辣地疼。
“苏小姐。”
富有金属质感的嗓音惊得她手包里的口红掉了出来。
电梯显示屏定格在23层,男人黑色衬衫的袖子卷到肘部,露出腕表下狰狞的烫伤疤痕。
他的皮鞋碾过滚到脚边的正红色唇膏,碎壳在轿厢地毯上划出一道暧昧的弧线。
雪松香混合着威士忌的气息突然袭来,林小棠的后脑勺撞到了紧急呼叫按钮上。
顾明渊的拇指蹭过她锁骨处被粉底遮盖的淤青,电梯镜面把他的影子切割成囚笼的形状。
“这套香奈儿高级定制……”他的指尖勾住她领口的珍珠纽扣,冰冷的呼吸拂过她剧烈颤动的睫毛,“比苏小姐上周在拍卖会上穿的迪奥星空裙更合身呢?”
金属扣崩开的脆响在耳畔炸开,林小棠的惊呼被电梯换气扇的嗡鸣声掩盖。
她的后腰撞上冰凉的金属扶手,顾明渊的体温透过衬衫渗透到她的脊背,烫得她脊椎发麻。
镜面中倒映出他骨节分明的手正扯开珍珠领结,露出她锁骨下方淡褐色的泪痣。
“别动。”
他的喉结擦过她凌乱的发丝,腕表压在她突突跳动的颈动脉上。
资料照片在他的记忆中闪现——三天前张总甩给她看的苏家千金体检报告,第七页右下角有一行小字:左锁骨下0.5厘米处有泪痣。
人造珍珠滚落至电梯地毯上,林小棠盯着他袖口露出的烫伤疤痕。
那疤痕像一条扭曲的蜈蚣,随着他抚摸泪痣的动作张牙舞爪。
指尖触碰的瞬间,她听见他喉间逸出半声压抑的喘息。
“装得还挺像。”
顾明渊突然抽身,黑色皮鞋碾碎了那颗滚到角落的珍珠。
电梯门在23层叮咚一声打开时,他甩开的暗红色领带抽过她的手背,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猎物一般,“明早八点,我要看到苏小姐完整的礼仪课记录。”
林小棠摸着发烫的锁骨瘫坐在地上。
监控摄像头的红光有规律地闪烁着,就像赌场密室里张总叼着的雪茄烟头。
她摸索着捡起破碎的珍珠,发现每颗塑料珠子内部都刻着微缩编码——这是苏家定制的防伪配饰。
总统套房的智能锁映出她狼狈的倒影。
真丝床单上摆放着全套镶钻首饰盒,底层暗格却藏着微型摄像头。
浴室镜框边缘有新鲜的撬痕,显然是今天刚安装的监听设备。
她打开花洒以掩盖水声,用修眉刀挑开裙摆内衬,取出陈璐缝进去的微型录音笔。
凌晨三点,林小棠蜷缩在落地窗前,数着楼下急诊科的红十字。
医用酒精擦过锁骨时刺痛难忍,那里被顾明渊的指甲划出三道渗血的月牙痕。
手机在羊绒地毯上震动,张总发来的监控截图里,父亲正躺在缅甸某赌场的钢丝床上输血浆。
“苏小姐睡不着觉吗?”
突然亮起的智能管家屏幕吓得她打翻了酒精瓶。
顾明渊的虚拟影像浮现在蓝光中,背景是弥漫着雪松香味的书房。
他面前摆放着苏家二十年来的体检档案,其中三份标红文件显示历任替身都死于心脏骤停。
林小棠扯过天鹅绒窗帘裹住颤抖的身体:“顾先生半夜查房是怕我跳楼吗?”
“我付了双倍的电费。”
他举起闪着冷光的U盘,里面是她父亲在缅甸赌场的实时影像,“让顶楼探照灯一首亮着,方便首升机航拍苏小姐的豪门夜生活。”
晨雾弥漫进阳台时,林小棠正把修眉刀藏进玛瑙花瓶。
走廊传来水晶杯摔碎的脆响,雪松香还缠绕在发梢,电梯井却己传来女士高跟鞋敲击大理石的声响。
她摸到梳妆台底下未拆封的鎏金请柬——今晚苏家酒会的宾客名单里,顾明珠的名字排在继承人首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