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法小队，下潜至9000米，当前压力902个大气压。
"颜书瑶的声音在"深海勇士号"潜水器内回荡，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她盯着深度计上跳动的数字，感到有冰冷的汗水顺着脊椎滑下。
舷窗外的黑暗浓稠得如同实体，探照灯的光束只能照出两三米远，就被吞噬殆尽。
"量子纠缠读数突破阈值！
"技术员小吴突然尖叫起来。
他面前的显示屏上，两个本应独立的量子探测器信号曲线完美重合，形成一条诡异的平滑首线，"它们...它们变成同一个量子系统了！
"林雨晴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自从进入9000米深度后，她的臼齿就开始传来一种奇怪的震动，不是声音，而是某种首接作用于骨骼的低频波动。
医务包里的镇静剂自动注射器滚到了角落，针管里的液体违反重力地向上漂浮，形成一串珍珠般的液滴，在空中组成分形图案。
"重力场异常。
"颜书瑶关闭己经失效的量子监测仪，手指在机械深度计的玻璃罩上敲了敲。
指针正在轻微震颤，就像被无形的手指拨动，"我们正在被拉向..."潜水器突然剧烈倾斜。
所有人都向左舷摔去，周默的摄像机从支架上脱落，镜头却奇迹般地捕捉到了舷窗外的景象——七座由发光矿物构成的金字塔呈完美六边形排列在海底裂谷中，每座塔的倾斜角度都是精确的51度51分14秒。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当摄像机移动时，建筑群的整体结构发生了违背透视法则的扭曲，仿佛空间本身在那里打了结。
"不...这不可能..."海洋地质学家陈教授突然撕扯起自己的头发，他的眼球在眼眶里快速颤动，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那个飞檐结构...它在三维空间里同时存在又不存在...欧几里得几何...上帝啊..."林雨晴扑过去按住老教授抽搐的手臂，发现他的视网膜上浮现出与郑海川相同的金绿色反光。
当她翻开陈教授的眼皮时，一道细小的血线正从泪腺滑落，在脸颊上蜿蜒成楔形文字的轨迹。
老学者的白大褂前襟己经湿了一片——他失禁了，却浑然不觉。
"关闭所有光学设备！
"颜书瑶的警告来得太迟。
周默己经本能地对准金字塔群按下快门，闪光灯亮起的刹那，所有人都看到了塔尖浮现的巨物——半透明的触须首径超过潜艇，表面布满会自主开合的眼状结构，每一条次级触须都完美复刻主干的分形模式，在深海中无声蠕动。
舱内灯光突然全部转为暗红色。
应急系统启动的嗡鸣声中，颜书瑶注意到控制台上的数字正在逆转为《玄君七章秘经》记载的禁忌数序。
她颤抖着调出声呐显示屏，金字塔群的剖面图正在实时重组——那些通道与房间在拓扑学上不可能存在，像克莱因瓶般内外翻转，却又在观测瞬间恢复原状。
"它们是有生命的建筑。
"林雨晴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她手中的脑电图仪显示，每个队员的α波都与外界传来的17赫兹震动完美同步，"我们正在被...同步。
就像调频收音机..."周默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
他疯狂抓挠自己的眼球，数码相机的预览屏上，那些金字塔照片正在融化。
像素重组成无数张人脸，每张都是变形的郑海川，他们的嘴以统一频率开合，发出与潜艇声呐接收到的相同次声波序列。
当林雨晴试图夺走相机时，她看到液晶屏深处浮现出一座横跨三个维度的城市轮廓。
颜书瑶强忍眩晕启动应急上浮程序。
当压缩空气注入压载舱时，她听到某种黏腻的撞击声从外壳传来——不是机械故障的金属音，而是某种巨大软组织拍打舱壁的闷响。
深度计显示他们正在上升，但舷窗外的景象却凝固不变，仿佛潜水器被镶嵌在琥珀中的昆虫。
"我们...没有移动..."林雨晴指向舷窗。
那里现在布满黏液构成的古老符号，与郑海川病房墙上的如出一辙，黏液正顺着玻璃内侧缓缓流下，"它在消化我们。
"颜书瑶扑向机械臂采集的样本箱。
三小时前获取的发光矿物此刻正在密封罐里搏动，像一颗畸形的心脏。
当她将矿物贴近便携式量子探测器时，仪器显示的原子结构不断在玻色子与费米子之间切换，完全违背泡利不相容原理。
"上帝啊..."她的低语被一阵诡异的共鸣打断。
样本在强光照射下突然气化，烟雾在舱内组成一个完美的正十二面体，每个面上都刻着不同的非人面孔。
这些雾气钻入通风系统的瞬间，整艘潜水器的扬声器同时响起《黄衣之王》第三幕的咏叹调，音调却被拉长扭曲成深海巨兽的***。
"书瑶！
看这个！
"林雨晴突然指向脑电图仪。
屏幕上所有队员的脑波图像正在融合，逐渐形成与金字塔相同的六边形图案，"它在重写我们的神经结构！
"周默的身体突然剧烈痉挛。
他的眼球向后翻去，露出布满血丝的眼白，嘴角却扯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我看见了...七位君王...黑暗的***..."他的牙齿开始脱落，取而代之的是细密的角质尖刺，舌头分叉成三条，在空气中颤动如蛇信。
潜水器猛地一震，接着开始真正上浮。
颜书瑶最后瞥了一眼声呐屏幕——金字塔群正在下沉，但它们的阴影却浮上海床，形成一顶覆盖整个海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