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肿处的星火张少峰趴在阁楼的木板床上,任由林丹用白酒擦拭后背的淤青。
酒精渗进伤口时,他咬着牙没吭声,却在看到爷爷颤巍巍端来一碗鸡蛋羹时,眼眶突然发酸。
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轻轻拍他肩膀:"当年你爸打架挂彩,也是这么死撑。
" 这句话像根细针,扎进他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
深夜,五个人挤在巷口的破仓库里。
王力用粉笔在墙上画着网吧监控拍到的灰狼身形:"这孙子左腰有刀疤,走路外八字,应该是早年混码头时落下的毛病。
" 李腾摆弄着从汽修厂顺来的扳手:"我打听到他每周西去 夜来香 歌厅收保护费,那边巷子没路灯。
" 包普低头敲着二手电脑:"刚黑进了南城派出所的档案系统,这伙人前年涉嫌故意伤害..."张少峰突然举手打断:"先不着急动手。
" 他摸出赵丽留的纸条,女子中学高三(3)班的地址被手指碾出褶皱:"那妞膝盖的伤,像是被皮带抽的。
灰狼那天叫她 小丽 ,说不定..."暴雨前的蝴蝶赵丽站在教室走廊尽头,望着操场梧桐树上的蝉蜕发呆。
校服第二颗纽扣始终松着,露出锁骨下方淡青色的痕。
身后传来细碎议论:"听说她爸是劳改犯"" 跟社会上的人混过吧 "。
她突然转身,指甲掐进掌心:" 看什么?
" 那些窃语的女生慌忙散开。
傍晚放学,她故意绕开正街,钻进迷宫般的胡同。
转角处,张少峰正靠在斑驳的红砖墙边,用刀片削着木棍。
他递过去一个油纸包:"巷子口王姨的糖炒栗子,刚出锅的。
" 赵丽挑眉接过,栗子的温热透过油纸传到指尖,忽然想起那天他挡在自己身前时,后背硬邦邦的肩胛骨硌着她的额头。
"灰狼是你什么人?
" 张少峰突然开口。
赵丽剥栗子的手顿住,糖汁粘在指尖:"他 nephew 是我后爸的儿子。
去年我妈病重,找他借过钱..." 她声音渐低,盯着地上砖缝里的青苔,"后来利滚利,就说拿我抵债。
"张少峰没说话,把削好的木棍塞进她书包侧袋,木棍末端刻着歪歪扭扭的 "峰" 字。
远处传来闷雷,乌云压得低低的,像极了巷子里那场暴雨前的天色。
血色愚人节1998 年 4 月 1 日,愚人节。
夜来香歌厅后巷,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成模糊的光斑。
张少峰戴着摩托车头盔,听见身后传来易拉罐被踩扁的声音 —— 是王力在发信号。
灰狼搂着个浓妆女人走出后门,皮鞋踩在积水里溅起泥点。
"狼哥今天心情不错?
" 张少峰扯低口罩,声音混着雨声。
灰狼警觉地抬头,还没看清人影,腰间就挨了包普挥来的钢管。
女人尖叫着跑开,李腾从 dumpster 后跳出,扳手砸在灰狼膝盖上。
混乱中,张少峰瞥见赵丽躲在巷口电线杆后,她手里攥着什么东西在反光 —— 是把弹簧刀。
"等等!
" 他突然喝止正要补刀的林丹。
灰狼蜷缩在地上,雨水混着血从他指缝流下,后颈露出半枚狼头纹身。
张少峰蹲下身,扯下对方脖子上的金链子:"今天过节,送你个教训。
"回程路上,赵丽突然把刀塞进他手里:"这是我后爸的,你留着防身。
" 刀柄上刻着 "忠" 字,包浆厚重,像是有些年头了。
张少峰刚要开口,远处传来警笛声,他猛地把刀塞进路边下水道,转头冲她喊:"快跑!
"暗线深夜的阁楼,张少峰借着月光研究那根金链子。
扣环内侧刻着细小的字母 "CYH",他想起赵丽说过,灰狼真名陈永华。
爷爷房间传来轻微的咳嗽声,他起身去倒水,却在客厅矮柜上看见半张泛黄的照片 —— 年轻时的爷爷穿着工装,站在写有 "城南机床厂" 的牌坊下,旁边站着个戴眼镜的男人,胸前别着的工作牌上,赫然写着 "陈永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