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二二年十一月十三日,康熙帝于畅春园病逝,皇西子爱新觉罗·胤禛,奉康熙遗诏继承皇位,次年改年号为雍正。
一七二三,雍正元年,太后乌雅氏得知雍正帝忙于朝政,数日未进后宫,以江山子嗣着想为由,劝皇帝进行三年一次的选秀。
雍正帝再三权衡之下,终同意选秀。
……景仁宫内,皇上喝着第三碗老鸭汤,还是不禁感叹“皇后的手艺又精进了,这汤炖得实在入味。”
“皇上喜欢就好。”
听着这话宜修心中难掩喜悦,但想着接下来要开口的话,笑容便是淡了几分。
“过几日便是殿选了,只是臣妾听闻,今日殿选名单又加了一人,对其他秀女来说,会不会有失偏颇。”
皇上将老鸭汤一饮而尽,将碗递给一旁的剪秋,“不必忧心。”
“那女子乃是前一等公佟国维唯一的孙女,先帝爷见其幼时身体孱弱,曾特许此女将来若身子不好,可不参与选秀。”
“只是近日,其父庆复称家中女儿身子己然养好,又正符合选秀年龄,若是不参加选秀怕将来女儿落人口实,如此便还是想着遵从规矩的好,朕便应允了。”
宜修笑着接口,“既如此,那倒也是合规矩,说起来,如今三阿哥己经年满十西,也是到了能娶福晋的年纪了,若是…能得佟佳氏族女为福晋,想来是极好的。”
皇上将还剩半碗的老鸭汤置于桌上,“你能如此为弘时考虑,朕甚感欣慰,只是弘时乃长子,朕对他寄予厚望,选福晋之事还不急。”
宜修心里咯噔一下,这佟佳氏不论样貌如何,就凭这家世就不可能落选,进了宫怕是位分也绝不会低。
要知道,当年的孝懿仁皇后一进先帝后宫,那可就是妃位…宜修干笑两声,“倒是臣妾想岔了,既如此那便提前恭喜皇上,喜得佳人了。”
宜修心不在焉的夹起一块肉,放入皇上的碟,“倒是不知,皇上准备....。”
好巧不巧…看着面前碗中这块肥肉,刚喝完三碗半老鸭汤的皇上,只觉得嗓子眼腻得慌,“食不言,寝不语,你今日话怎如此多!”
宜修见皇上拿起一旁托盘中的毛巾净手,一副要走的样子,暗道不好,慌忙补救,“是臣妾不是了,今日新沏的茶极好,皇上尝尝?”
“不了,朕去瞅瞅华妃。”
说完,起身边走,将手中的毛巾甩飞至地上。
宜修心有不甘,却也只能行礼恭送。
带皇上走后,宜修脚下不稳踉跄一步,剪秋连忙上前,“娘娘…”宜修反手紧紧抓住剪秋,“你现在立刻去寿康宫,将皇上有意让佟佳氏女要入后宫的消息,如实告知太后!”
剪秋领命而去,匆匆赶到寿康宫。
太后正在佛堂念经,听到剪秋的禀报,手中一紧,生生扯断了佛珠的线,佛珠尽数洒落,“佟佳氏?”
另一边,华妃听闻皇上要来,精心打扮一番。
皇上到时,看到盛装的华妃,心情稍悦。
华妃娇嗔道:“皇上许久不来,可是忘了臣妾?”
皇上拉着她的手安抚。
而此时剪秋己回宫向宜修复命。
宜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姑母知道此事必然不会坐视不管,当年夺子之事,可是让她恨极了那位孝懿仁皇后,连带着佟佳氏一族都不喜,想来几日后的殿选怕是要热闹了。”
佟佳氏府,庆复书房内。
佟佳·安澜抿了抿杯中的茶,“阿玛若是信得过女儿,便照女儿说的做。”
“骄狂放肆,***受贿,结党营私,保荐官员这些事可都是帝王大忌。”
看着还在犹豫的庆复,安澜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皇上登基未满一年,三塔答就犯下这么多事,阿玛凭什么认为佟佳氏一族能从中善了?”
“虽说佟佳氏一族乃孝懿仁皇后的母族,但阿玛别忘了,圣上到底不是阿姆巴姑姑所出,正所谓养母终究只是养母,更别说皇上生母还在寿康宫住着呢。”
“阿玛只有照我说的做,才能保将来佟佳氏一族的满门荣耀。”
佟佳庆复无奈地叹了口气,“既如此便按你说的来,只是此事也事关你阿哥,还是得告诉他一声。”
“阿哥是个通透之人,想来会明白的。”
自安澜忆起前世起,便知道隆科多是不会善终的,若换做前世为帝的自己,遇到这样的臣子,她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
虽然安澜还不知当今皇上是个怎样的性子,但犯了帝王大忌的人,自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如今隆科多府邸可谓是门庭若市,以她这位三塔答的性子,就算有人劝阻,那也是半点儿都不会收敛的,既如此,自己便更要早早做好打算。
金气秋分,风清露冷秋期半。
凉蟾光满,桂子飘香远。
春兰刚回府,便一路疾走,到了澜院外,正瞧见的安澜身影,赶忙上前行礼,“格格…”“事可办妥了?”
“回格格,都按您说的悄悄办了,只是……”瞧见春兰不解的模样,安澜只是笑了笑,“不明白为什么让你去接触那些人?”
春兰上前从春菊手中接过安澜的手扶着,缓缓走向院内。
“如今待在京中的秀女都是过几日要参加殿选的,其中家世低微的也不少。”
“左不过是找借口照拂一二,卖个人情罢了,也不算是收买人心,若是当中有人能入宫,将来找依靠,自然更偏向选择你家主子。”
“倘若她们没那个福气也无妨,就当结个善缘,但若是个得家中宠爱的,将来归了家,家中知晓不也得念着好吗?
将来有的是机会。”
“奴婢受教了。”
“你和春菊二人是打小就侍奉在我身边的家生奴才,我最是放心不过,但入了宫,作为佟佳氏,我身边定然会纷争不断。”
“今日便给你们选择的机会,你二人若是不愿入宫,现在便可同我说,念在往日情分,我也会回禀阿玛,为你们寻一门好亲事。”
春兰和春菊听到这话后,神色慌张地急忙双膝跪地,一首挪到安澜的面前。
她们满脸惊恐之色。
“格格,奴婢真心实意想要陪伴您一同入宫,您永远都是奴婢的主子,求您不要赶走奴婢,哪怕一辈子不嫁人,奴婢也是心甘情愿的!”
此时此刻,两人的眼眶己经湿润,泪水在打转,眼看着就要决堤。
“既然你们二人都自愿随我进宫,那么从今往后可万万不能有丝毫异心。
倘若哪天让我察觉到你们心怀不轨,就别怪我不顾及往日情谊了。”
安澜一脸严肃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
“奴婢绝对不敢!”
春兰和春菊吓得浑身一颤,连连叩头,头都快要碰到地面了。
看到她们这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安澜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轻轻地握着手中的手帕,掩住嘴巴,“好了好了,既如此,便快快起来,还跪着,难不成真的想嫁人啦?”
其实,在安澜的心里早就有过一番深思熟虑。
她深知春兰聪明伶俐、机敏过人;而春菊不仅精通医术,还懂得一些拳脚功夫,这都是阿玛给自己从小培养的。
带着这两个人一起进宫,无疑是最为明智的抉择。
然而,被迫入宫和自愿跟随毕竟有着天壤之别,所以她必须要确定两人的心意是否坚定。
既然要将其带入宫,那就必须是忠心之人。